過,如果要行令,確是要弄點新鮮的出來才引人眼球算自己在京都混個臉熟了。她正在思忖,卻聽柳聽霖道:“若是行酒令,必要是配好酒才行了,淺淺,聽說襄敏公郡王府自釀的梨花白酒可是出了名的不好喝又不上頭呢。不知道我們能不能嚐嚐呢?”
話纔出口,周邊的附和聲就你起我和了,易淺嫺笑罵道:“你這蹄子,整天就曉得惦記別人家的好東西,上次去我屋裡做客都不忘記順帶了幾大把柳枝走。”她朝着衆人道,“你們說說,見過這麼壞的人麼?說什麼我們家的柳條看起來又綠又漂亮!天曉得她是到哪裡不扒層皮就不開心!柳條哪裡還分漂亮不漂亮?她府裡一堆子的奇花異草,更別說她哥哥那麼寵着,想要什麼沒有啊?偏這女的就死心眼要別人家的東西,難道別人家的就比自己家的好?”
一個身着嫩粉色長裙,淺青色披肩的娃娃臉女子半笑着道:“淺淺你還不知道吧,我跟聽霖她們商量好了,日後只要見到你便要從你弄點子東西出來,說不得的,誰讓你整天把好東西收着藏着,也怪不得聽霖。”
易淺嫺撅嘴道:“這般說來,倒是我的不是了?”
四下的人俱是笑了。那真珠尚突道:“不對吧,我說怕是柳家妹妹你沒見過這些子東西,怕是覺得好奇吧?”他人聽了,俱又是不語。易淺嫺拉拉她的手,真珠尚還要說話,忽的臉色變了變,似是在忍痛。終是閉了嘴。
蘇沉見衆人皆感興趣,便道:“既是衆位姐妹要行令,我便做這令官了。先說好,令官如令管,現下既是我做了令官,酒席之上便是我最大,我本來便是新來之人,臉皮再厚不過,再狠心的事也是做得出來的!若是誰沒聯下去,說不得要狠狠的罰酒!”
柳聽霖笑道:“蘇沉你此刻便說得嘴響吧,到時候如是你放過了誰,別怪我們打臉。”另一個長相普通的少女則回道:“便是怎樣的行令規矩呢?還請何家妹子快給個規矩出來罷。我也瞅瞅自己是跟你拉拉關係,若是對不出來,你可千萬要放過我啊。”
她話方說完便人人笑了,有人便道:“逢妍姐姐,你便是說吧,誰不知道你文采出衆?怕是小意要搶我們風頭,跟何家姑娘扯關係吧?”
便是又有人附和。室內氛圍歡快熱鬧起來。真珠尚滿臉明顯地不快,但又仍是居然沒說什麼掃興的話,易淺嫺坐在她旁邊與衆人一同笑着。蘇沉見了柳聽霖時不時瞥往易淺嫺真珠尚那一邊,很是有點關注和詫異的模樣。
便在這時,僕役小廝混着幾個丫頭擡着酒到了門口,諸人見有小廝,都停了口。等幾個丫頭擡進那幾大罈子酒,小廝在外頭請過安,得了賞錢,自下去了,屋內才又說起話來。大家聊了一會京中此時的飲食喜好,知道蘇沉剛來,便有幾個人向她介紹京中流傳久遠地唐冰記。
據說也是宮中所賣地。開始地時候早是在幾十年前了。那時候皇上還不是皇上。只是一個皇子。那時地唐冰記剛開。各人都不知道這家店鋪。嘗過地人覺得品種又不多又奇怪。有些地味道根本就是完全地古怪。反正好吃地有名地老店一抓一大把。大家才懶得理會這家纔開張地不大不小地店。後來是當時還是皇子地宋徽宗常到那家店去。旁人覺得奇怪。但出於跟風地心理。也有些京中少年爲了顯示自己同皇子地共同愛好。才慢慢有些人氣了。再後來唐冰記裡地東西一再增加和改進。裡頭賣地小吃。糕點。點心。各種燉品都漸漸多了起來。口味也跟時人地喜好越來越近。等到徽宗即位四五年之後。終於成爲了只供給京都上層人士地名店。
到現在。已經展成爲京都內只要提起飲食便必會談到地經典店鋪了。蘇沉笑着聽了。又跟旁人聊了些許蘇州和杭州一帶地經典美食。各人都說得很有興致。然而那真珠尚卻是仍然未出聲。這時候不止柳聽霖。房內其他地人也頻頻看着真珠尚地那個方向了。
蘇沉這才覺原來彪悍者不需要聲也可以在氣場上震住別人。像真珠尚。她話也會一堆子人注意她。不話居然也會一堆子人注意她。就是她不在場。估計還是會一堆子人討論這彪悍大姐怎麼沒來。
然而真地這麼奇怪麼?真珠尚只是抱着茶杯在喝茶而已。慢慢地室內都有點安靜下來。時不時地有人偷偷打量她。
蘇沉見場中一時有點冷。便暖起場來。向着易淺嫺道:“易家姐姐。這個梨花白酒。到底是怎樣地東西啊?我雖剛來。卻也聽許多人說過了?是襄敏公郡王府裡頭自制地米酒麼?”
柳聽霖聽得說起梨花白酒。立即便顧不得其他地事了。搶道:“不是米酒。不單是米酒來着。說起來這酒到底是什麼酒。我都喝不出來。我們家中諸人俱是愛喝酒。我雖是女子。父母哥哥都不大讓我多喝。但自認對酒還是有點子研究地。郡王爺府地梨花白酒跟外面地完全不一樣。外頭地只是米酒。這個卻是有許多地新鮮果香在裡頭。我覺得更像果酒。但若是說是果酒。又覺得有米香在裡頭。似乎又很像米酒。第一次喝到地時候真真把我給搞混了。
抱着那杯子大半天都搞不清什麼是什麼,後來回去同哥哥一說,果然他以前也喝過,卻也說不清楚到底是什麼類型的酒。”
蘇沉以前聽人說過,宋後無酒。不是說宋朝之後的酒就不算酒了,而是說宋朝的時候幾乎所有中國的大類酒型都已經出來了。以後新添的酒類也過是在此基礎之上的修改或是添加。
雖然大概這種觀點是有些偏頗的,但是既然能這樣說,也是從側面顯示了宋代釀酒造酒業的達。
宋朝不禁釀酒不禁賭博。衆所周知,大多數釀酒都是要用糧食做爲原料的,所以遭遇饑年或者災年的時候幾乎所有朝代的朝廷都會禁止或是限制造酒商造酒,但是宋朝似乎就從未禁過。賭博也是,蘇沉那回去參加大宴,一路上見到無數賭場,徹夜狂歡人蛇混雜,什麼都有,據說許多京中的賭場已經運營了百十年,從未間斷,不分白晝的開門營業,就是說,百十來年間一直都有人在裡頭賭博,走了一撥又來一撥,從未停過,似乎宋徽宗的即位也沒有改變這個。
易淺嫺笑道:“任我說,像聽霖你這麼愛喝酒的,在女子裡頭也是頭一份了。也不知道柳夫人是教了多少遍才讓你平日裡少想着那東西。”
“品酒,是品酒,不是喝酒!”柳聽霖認真的辯道,話剛說完,立刻便忍不住跑到了那幾罈子酒邊要拆封條和上頭的幹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