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隱事

何蘇沉坐在不顯眼的地方看着元芳被拖下去,覺得這事也太急轉直下了。

她沒猜到來的居然是劉瑾善,也沒想到他居然要與府中結親,更沒猜到的是他居然把主意打到自己頭上,而現在的焦點居然變成了似乎本來安安穩穩的元芳。

其實如果何元芳不做聲的話,她絕對不會有事的,劉瑾善看似要給自己兒子結親,但目的卻很明確是朝着二房來的。只是沒料到何蘇沉已和崔適然定親,也沒料到崔母會攜孫而來,更沒料到何元芳會無所思考的什麼都亂說出來。

唐母品了一道茶,見廳中沒人說話,又道:“讓劉大人見笑了,我家孫女不知從哪裡聽來的流言,滿嘴胡言亂語。不過心卻是好的,你看如何?”

“這個……大姑娘性情直爽,自然是好事是好事,只是她年紀偏大了。”劉瑾善一副可惜的樣子,“不然這樣吧,小兒生母地位也低了些,不過我家三女兒也十三歲了,不如與府內小少爺結親,老太太您覺得怎樣?”

何蘇沉古怪的看了一眼老哥,居然娶老婆娶不到,現在要嫁女兒?自己兩兄妹就有這麼搶手麼?!這傢伙就瞅着二房不順眼了?

劉氏換了一副熱臉擡頭,“母親,那位三姑娘我見過,是堂嫂生的嫡親的閨女,性格容貌才藝都是上佳,連皇后娘娘也常常誇讚呢。配給釋哥兒真是他的福氣,兩人郎才女貌的。”

“既是皇后娘娘都常誇讚,我們家的孩子怎麼配得上?不要誤了人家小孩。”唐母不鹹不淡的道。

“這話是如何說的?”劉瑾善有些不耐,“貴府小少爺才名俱佳,我們兩家門當戶對,老太太何必這樣?”

“娘,您到底怎麼想的?”劉氏也道。

“何家也沒資格給小哥兒定親,劉大人不要再想了。”一直坐着喝茶的崔母忽然道,“我恍惚聽得老太后娘娘說過要親自給何家子遠的長子指婚的,你若是真的有心,不妨進宮去吧。”

劉瑾善呆了,劉氏也忽的轉過頭,一臉的錯綜莫名——連太后的搬出來了,還說個鬼親啊!

她放了茶杯又道:“妹子,我本來今晚說找你說會子話,誰知道你這裡居然有客,我就先回去了,過幾天你有空過來耍。”她說完又指着崔適然道,“我家小哥有事找你家釋哥兒,今晚就讓他歇在你家如何?”

唐母笑着應了,又站起來要送她,一屋子人行禮的行禮,問安的問安,一窩人送出去,劉瑾善也陰沉着臉一路跟出去,後來找了個天色已晚的理由索性一起走了。

---我是傳說中的切換場景的分割線----

“這只是權宜之計,還望妹妹不要往心裡去纔是。”

夜色下的何府遇上朔月被雲遮住,黑洞洞的,夜晚遮住了假山,遮住了廊外的竹子,遮住了白天秀雅的景緻。

崔適然開了口,便覺得接着說下去不是什麼難事了,“請不用擔心,說我和蘇沉妹妹已經定親了不過是掩飾而已。”他溫和的笑了笑,“因爲大人間的一些事,現在牽扯到了我們小孩,爲了不被拉進去,妹妹只能受點委屈了。”

何蘇沉仍然尷尬,但聽完這話已經鬆了一大口氣,她馬上道:“沒事的,我曉得。”

其實崔適然的話很有些不負責任的意味。既然說了何蘇沉已與他訂婚,自然會傳揚出去,以後怕是不會有人家對她提親了。

二房不遠,幾分鐘的路程就到了,何蘇沉雖然有無數的話無數的疑問要對哥哥說,但礙着崔適然在,只好咬牙微笑告辭回房。而何蘇釋與崔適然當夜在書房秉燭半宿方纔睡去。

翌日,她才梳洗罷沒多久,冬葵便進來請道:“少爺和崔家少爺在偏廳等姑娘用膳,姑娘好了嗎?”

“嬤嬤,方便麼?那位可是個哥哥呢。”何蘇沉偏頭看向正在整理牀榻的孫嬤嬤,這位大娘最講究男女授受不親,她可不想出去了又被拖回來。

“不打緊的,那位小爺又不是外人,你就當是自家哥哥好了。”孫嬤嬤直起身,“老太太說我們何崔兩家之間不必講究那些俗禮,況且崔小爺最是知禮不過的。”

……寒……

這還是那個古板封建的孫嬤嬤麼?!這是裸的差別待遇啊!!

她還記得上回不過是不小心碰到了去唐母院裡作客的某位老人帶來的孫兒,兩人略打了個招呼,互相介紹了一下,回來便被接到情報的孫嬤嬤說了一晚上。

——你一個女孩兒家,怎麼可以再沒人介紹的情況下私自和男孩子說話呢?!傳出去影響閨譽怎麼辦?!——完全不顧何蘇沉滿頭的冷汗……

何蘇沉方踏入偏廳就聽到裡面的商議聲,“即是要建抄茶屋,自然要用井榦式的建築,不然如何隔熱防寒?”

崔適然駁道:“虎丘後山的園子用井榦式的樣子是因爲平山建房,木料充足,我們那園子在山中,如果換用穿鬥式的既省木料又抗風。”

“不然,雖然木料不足,但我們又不差錢,既然是要做好茶,必是要用好的環境才行。”

“雖然不差錢,但畢竟能省則省,我們可是用的梯己錢,用一分就少一分,等賺了再重新翻修過也可以的。”

“建什麼?”何蘇沉好奇的看着爭得面紅耳赤的兩人。

“瓜子來了?”何蘇釋這纔看到身後站了個人,“沒事,我和你之然哥商議要用私房錢去置個茶園子耍耍,你可不要說給嬤嬤聽。”

“茶園子?”何蘇沉有些納悶了,沒事購置茶園幹嘛,這東西完全不是想做就能做好的,還得找到有本事的茶工,還得通官府,還得知道包哪一地的園子,林林種種,麻煩之極。

茶葉往往就算隔一個山頭種出來,品相就可能差上幾等。並且茶工製茶的本事向來也是家傳的,有些能耐的早被人家定下了。像何府的茶園子裡的鎮園老茶工拿的工錢就和府內的二等管家一樣多,世世代代都是給何府籤契的。看這兩人神神秘秘的樣子,定是不準備動用家中力量的,如果這樣,不遇挫纔怪,小心私房錢都給賠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