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走了十多處案發現場,所有的場面都與楊榮猜想的差不了多少,每一具屍體都沒有明顯的傷痕,而且死的都很安詳,就像是睡着了一樣。
離開案發現場,返回府衙,楊榮讓陳芮去把負責指揮暗行者的肖挺叫到府衙。對他們的殺人手法,楊榮始終抱着一種極爲好奇的態度。
已經進入銀州的肖挺,在接到陳芮的通知後,趕忙跟着陳芮前往府衙。
城外駐紮着四十萬大軍,有一兩個人進入城內,前去拜見楊榮,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所以肖挺的出現,並沒有引起府衙官兵和衙差們的注意。
跟着陳芮來到府衙後院,肖挺剛進楊榮的房間,楊榮就朝他噥了噥嘴,示意他將房門關上。
肖挺返過身,將房門關上,這纔對楊榮抱拳說道:“大人找我前來,所爲何事?”
“你們是怎麼殺的人?”肖挺進了房,楊榮也不和他拐彎抹角,直接問道:“本將軍找了許久,也沒找到你們殺人的痕跡。”
“大人有看死者的**嗎?”肖挺微微躬着身子,對楊榮說道:“用鋼針刺穿左側**,便能刺穿死者心臟。而且因爲顏色的原因,傷口幾乎是無法發覺。”
肖挺這麼一說,楊榮愣了愣,隨後有些不解的向他問道:“可那些人完全沒有反抗的跡象,你們是如何做到扎入的如此準確?”
“大人請看!”楊榮問起他們是如何動的手,肖挺從懷裡摸出一隻小竹筒,雙手捧着呈遞給了楊榮。
從肖挺手中接過那隻小竹筒,楊榮發現,這支竹筒雖小,可構造卻是十分複雜,在竹筒的最後面,還有着一個像是銷子一樣的推進裝置。
“只要把鋼針放進筒子裡,瞄準後推動後面的銷子,鋼針就會飛出去了!”雙手抱着拳,肖挺向楊榮說道:“暗行者的兄弟們都配有這種竹筒,而且每個人都是發射的好手,距離對方十多步,想要射中**,並不是十分困難的事。”
手裡拿着那根竹筒,楊榮笑着搖了搖頭,對肖挺說道:“暗行者果然是刺殺的好手。你們經過調查,發現銀州有多少人與黨項人有着說不清的關係?”
“回大人!”肖挺雙手抱拳對楊榮說道:“銀州的水很深,我等昨夜殺死的,都是浮於表面的,若是想要深挖下去,恐怕至少要三兩個月。”
“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楊榮眉頭緊皺着,對肖挺說道:“把所有名單上的人物全部調查清楚,今晚的行動,不要再用這種手法,要血腥,越血腥越好。但是記住一點,不能濫殺無辜!”
肖挺應了一聲,離開了楊榮的房間。
等到肖挺離開房間,楊榮也緊跟着走了出去,徑直朝着劉儀的房間去了。
昨天晚上,他就是在劉儀的房裡歇的,早上被知州叫出去的時候,劉儀還沒有起牀,這會也沒聽到她屋裡傳出動靜,倒是讓楊榮感到有些納悶。
到了劉儀房門外,楊榮輕輕敲了敲門,向屋內問了一聲:“公主在嗎?”
在他敲過門之後,屋內傳來了一陣小碎步的聲音,沒過多會,憐兒打開了房門,側身站到一旁,對楊榮說道:“大人,公主正在屋內。”
“你怎麼也在這裡?”看見出來開門的是憐兒,楊榮有些納悶的向她問道:“你不會把自己當成公主的婢女了吧。”
“公主說她閒的發悶,要憐兒前來陪伴。憐兒正巧也沒事可做,於是便來了。”憐兒低着頭,慢聲細語的應了一句。
楊榮擡腳走進屋內,伸頭朝掛着珠簾的裡間房看了看,只見劉儀正坐在牀上,不知在倒弄着什麼東西。
“公主。”看到劉儀,楊榮擡腳向屋內走了去。
剛走到牀邊,劉儀就朝他擡起手做了個讓他止步的手勢:“將軍且末過來,待我弄明白了這東西如何解開再說。”
停下腳步,楊榮朝着劉儀面前擺着的幾隻銅環看了看。
那幾只銅環扣在一起,看來劉儀是正在想辦法要把它們解開。
“公主可見是真的很無聊!”見到劉儀正在玩的東西,楊榮笑着走到牀邊,伸手從牀上拿起那幾只銅環,手腕翻了幾下,便將銅環解了開來。
“將軍如何做到的?”見楊榮只是輕描淡寫的就解開了銅環,劉儀兩眼睜的溜圓,向他問了一句。
“不能說!”楊榮一邊笑着搖了搖頭,一邊把銅環給扣上,對劉儀說道:“公主好不容易找到一間可玩的物事,我怎能戳破了天機,讓公主繼續閒悶?”
“說的也是!”劉儀點了點頭,長長的嘆了一聲,對楊榮說道:“將軍太忙,是沒有閒暇陪本公主的。本公主只得找人弄來了這個物事,與憐兒想了好半天,也沒想到該如何將它解開。”
“我們的人已經動手了。”挨着牀沿坐着,楊榮對劉儀說道:“想必用不了兩天,對方就會發現是我們從中下的黑手。公主這些日子,切莫出門,即便想要出去,也只能在這後院中走動。”
“將軍的意思是,在銀州,又要像在東京一樣敲山震虎?”劉儀微微側着頭,對楊榮說道:“在東京,那是有聖上爲將軍撐腰,在這裡,將軍可是一條強龍,而那些暗中蟄伏的則都是地頭蛇!”
楊榮沒有說話,他知道劉儀所說的句句都是實情。
在東京,雖然他麾下的勢力並不強大,可畢竟有宋太宗給他撐腰,可在這裡,雖然城外有四十萬大軍做爲後盾,但城內他的勢力卻是薄弱的可憐。
銀州的水太深,剛進入銀州才一天,他就有了這種感覺,如果往下深挖下去,還不知會牽連多少人出來。
可楊榮沒有選擇,大軍開拔,若是背後不是他們的補給基地,而是爲党項人服務的城池,四十萬宋軍,將會陷入難以自拔的泥淖。
領着三十萬禁軍離開東京的時候,宋太宗就已經交代過他,這次出征,要的是活捉李繼遷,將党項人從世上徹底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