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次縣城,建築雖然不少,可到了傍晚,城內卻是顯得有些冷清。
街道兩側許多店鋪都已關上了大門,楊榮等人騎着馬,在街道上緩步前行,可能是他們身上都穿着宋軍的鎧甲,晚歸的行人不時的會向他們投來好奇的一瞥。
如果是在代州的街道上這麼走,行人一準不會朝他們多看一眼,那裡的百姓早已習慣了有軍隊在街道上行走。
可榆次的百姓顯然還沒有這種習慣,這裡距離邊關很遠,遼軍很難深入到這裡,宋軍自然也不會在這裡常駐。
“大人,前方有家宅子亮着三盞燈,想來應該是客棧沒錯!”幾個人正在街道上走着,徐保走到楊榮身旁,伸手指着前方一處亮着三盞紅燈籠的地方。
傍晚的街道比較冷清,冷颼颼的風兒從街口灌入,掠過街道上的青石路面,從楊榮等人的身邊擦過。
迎着冷風,楊榮伸直了脖子朝亮着燈籠的宅子看了看,嘴角撇了撇,對徐保說道:“那裡倒是也能住,不過我不去住,你若是想住,可以留宿一晚!”
徐保眨巴了兩下眼睛,一時還沒鬧明白楊榮話裡的意思。
幾人到了那座宅子門前,徐保朝燈籠上看了看,撓了撓頭,對楊榮說道:“大人,這燈籠上不是寫着客棧兩個字麼?”
“這上面寫的是客棧?”楊榮歪着腦袋朝徐保看了一眼,搖頭笑了笑對他說道:“你不會是故意的吧?這上面寫着的可是‘念春閣’!”
“呃,念春閣!”徐保愣了愣,眨巴了兩下眼睛,放緩了速度,等後面兩個兵士走上來,他才壓低了聲音向那兩個兵士問道:“你們知道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
“春樓唄!”一個兵士聳了聳肩膀,對徐保說道:“聽名字也知道不是客棧咯!”
“呃!”一聽說是春樓,徐保下意識的扭頭朝已經過去了的念春閣看了一眼,舔了舔嘴脣說道:“沒想到這小地方竟也有這等好去處!”
與閻真並騎走在前面的楊榮聽到了徐保與那兵士的對話,他嘴角撇了撇,並沒有說什麼。
兵士也是人,常年在外行軍,自然也是有着那方面的需要,若不是急着趕路,楊榮甚至會帶徐保他們進去逛逛。
眼下對楊榮來說,最重要的還是早些趕到汴梁,皇帝下了旨意,若是去的晚了,恐怕會被問個慢君之罪,那就不好玩了。
可能是平日裡來榆次的外地人不是很多,走了兩條街道,楊榮都沒有看到一家客棧。
就在他皺起眉頭,爲沒找到客棧感到有些惱怒的時候,閻真指着一條街道盡頭亮着的兩盞燈籠,對楊榮說道:“你看那邊,好像是有客棧!”
順着閻真手指的方向看去,楊榮果然看到街道的盡頭有一座小閣樓門口正掛着兩盞燈籠。
“走!”看到掛兩盞燈籠的地方,楊榮一抖繮繩,向徐保等人招呼了一聲,騎着馬向那裡奔了去。
這家客棧坐落的位置很偏,恰好是在街道最拐角的地方。
而且在這條街道的盡頭,路對面並沒有居民的住宅或是商鋪,可以說這家客棧是背靜到家了。
來到客棧門口,楊榮等人翻身跳下馬背,留下兩個兵士看馬,楊榮則帶着閻真和徐保進了客棧。
天色還沒有完全暗下來,客棧的前堂並沒有點燈,房間很是昏暗。
也正是從這一點能夠看出,這家客棧的生意並不是很好,如果還有客人的話,掌櫃應該不會這麼摳門纔是。
“幾位客官,是要打尖還是要住店啊?”剛一進客棧,站在櫃檯後面,正磕着瓜子的一個胖女人就有些漫不經心的對他們說道:“本店有最好的廚子,也有最實惠的客房。”
“住店!”楊榮走到櫃檯邊,伸手從懷裡摸出了一錠銀子,往櫃檯上一放,對胖女人說道:“老闆娘,來三間上房!”
“呦!”聽楊榮說要三間上方,胖女人撇撇嘴聳了聳肩膀,對他說道:“店內還真沒有三間上房了,只有兩間要不要?”
聽胖女人說只有兩間上房,楊榮猶豫了一下,擰着眉頭想了一會纔對她說道:“兩間不夠住,其他房間還有沒有?”
“柴房倒是有一間!”胖女人把嘴裡的瓜子皮吐到一旁的地面上,對楊榮說道:“門外那兩個當兵的,讓他們睡柴房就是!這位客官看起來應該是個貴人,哪裡能與那種人住同樣的房間!”
“我要三間上房!”胖女人的話讓楊榮聽起來感到一陣的不爽,他擰着眉頭,加重了語氣說道:“若是沒有上房,我等便走了!”
“好吧!”胖女人將握在手心裡,已經被汗水浸的有些溼溼的瓜子放到櫃檯上,朝後堂喊了一嗓子:“虎妮,來帶幾位客官上樓!三間上房!”
她的話音剛落,後堂就傳出個甜甜的嗓音:“來了!”
後堂傳出來的嗓音極其甜美,站在楊榮身後的徐保在聽了那嗓音後,不由的渾身骨頭都酥了一半。
有着這般甜美嗓音的女人,必定是奇美無比的。
在後堂的女子應過聲之後,楊榮等人的視線不由的全都朝後堂與前堂之間的小門看了過去。
當那女子走出來的時候,楊榮下意識的朝一旁的徐保看了過去。
徐保臉上的表情極其複雜,就像是他餓的慌了,剛有個人給了他塊精緻的點心,隨後又告訴他,點心裡揉了一把蒼蠅似的。
從後堂走出來的女子大概二十歲左右的年紀,比胖老闆娘稍顯年輕些,五官生的也是不醜,可她卻要比那胖老闆娘更肥。
肥到什麼程度?
如果說胖老闆娘的腰像如今太陽能熱水器的水箱,那剛出來的這個女子就是超大號水箱,一隻能趕上胖老闆娘三隻用。
雖然穿着厚厚的衣服,可還是能看的清楚虎妞胸前那兩顆碩大的肉球;最讓楊榮等人驚異不已的,是她那肥碩的臀部。若是一隻大狗熊與虎妞同時背對着衆人,還真是分辨不清是狗熊的臀部大還是虎妞的臀部大。
“這幾位客官要三間上房!”虎妮剛出來,老闆娘就撇着嘴對她說道:“你把你那間房讓給他們吧。”
“好!”虎妮倒也好說話,聽說楊榮等人要三間上房,其中一間還是她的,她也沒多說什麼,對楊榮等人微微躬了躬身子甜甜的說道:“幾位客官請隨我上樓!”
跟在虎妮身後,楊榮擡頭看着她在上樓時一扭一扭的碩大屁股,聽着她腳板踩在木製樓梯上發出的“咣咣”聲,直有種樓梯會被踩塌的擔憂。
好在樓梯還算結實,雖然虎妞上樓的動靜很大,可終究還是沒有把樓梯給踩塌。
上了二層,虎妮推開一間房的房門,對楊榮說道:“這間房是本店最好的房間,哪位客官住?”
“你住這間!”楊榮指着房門,扭頭對閻真說道:“晚間睡覺,要警醒着些,門窗都要關好!”
閻真應了一聲,跟着虎妮先進房去了。
爲閻真點上油燈,虎妮又走出來推開另一間房的房門,對楊榮說道:“這間雖比方纔那間的採光要差些,可位置背靜,早間聽不到外面的吵鬧聲?”
“那我住吧!”楊榮點了點頭,對徐保說道:“徐都頭,你與那兩位兄弟就委屈些!”
“大人說的哪裡話!”徐保應了一聲,對楊榮說道:“過會屬下去看看能不能弄些吃食,明日離開這裡路上也需備些乾糧!”
“有勞徐都頭了!”楊榮點了點頭,轉身進了屋內。
經過這會耽擱,天色已經暗了許多,進了房間,楊榮朝屋內看了看。
屋子裡的擺設很是簡單,靠牆角擺放了一隻大牀,在屋子正中間,則放着一張四方的小桌。
桌上有隻茶壺,這就算是房間裡的全部家當了。
虎妮幫楊榮點亮了油燈,轉身走出門,領徐保去他和兵士們的那間房了。
徐保他們住的那間房,應該就是虎妞住的,若是讓楊榮住那裡,他纔不幹。
平白無故的睡在一個陌生女人天天睡的牀上,恐怕他當天晚上一定會失眠。
進了屋內,楊榮拿出瑤琴,將琴擺放在桌子上,輕輕的撫弄着琴絃。
隨着他的撫弄,一首悠揚的曲子飄蕩了起來。
楊榮沒有打開窗子,曲子的旋律要比打開窗子又越發的清晰了許多。
沒過多會,門外的走廊上傳來了一陣陣有人走動的聲響,楊榮知道,那是徐保出去問有沒有吃食去了。
在樓下的前堂裡,胖老闆娘一邊磕着瓜子,一邊斜眼朝樓梯上看,而先前送楊榮等人上樓的虎妮,則站在櫃檯的外口。
“掌櫃,你們店裡還有沒有吃的東西?”徐保下了樓,徑直走到櫃檯邊上,對老闆娘說道:“若是有,給我家將軍和閻小姐切些牛肉,另外再給我們兄弟幾個來兩罈好酒,回頭臨走的時候一併算錢給你。”
“吃食自然是有!”徐保問過話後,老闆娘應了一聲,隨後懶洋洋的對虎妞說道:“去爲幾位大人弄些吃食,對了,另外每間屋裡送上一碟小菜,也算是我們店裡的心意!”
虎妮應了一聲,並沒有立刻離開櫃檯,徐保朝她們看了一眼,轉身向樓上去了。
看着徐保的背影,老闆娘撇了撇嘴對虎妮說道:“給他們料下猛些,我看剛纔這人是個難纏的主,弄不翻他,恐怕後面那幾條貨應付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