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個漢人的身份,能夠成爲金國一箇中級軍官,孫敬是一個有相當能力的將領。不過這時正坐在船頭的孫敬心中卻十分鬱悶。因爲他最近一段時間不停的從黃河的一邊渡到另一邊。最先是從北岸到南岸迎戰進攻大金的宋軍;然後又從南岸回到北岸追擊宋軍,等他渡過了黃河,狂追了近一百五十多裡並沒有發現宋軍的蹤影,卻又接到新的將令,讓他迅速回到黃河南岸,還是追擊宋軍。
於是孫敬只好帶着已十分彼憊的軍隊馬不停蹄的連夜趕回到東明黃河渡口,第三次渡過黃河。孫敬的部下有一萬五千人馬,也全是騎軍。但東明渡口並不大,船隻也不多,需要分三次才能將他們連人帶馬全部都渡過黃河。現在前兩批士軍都己渡過去了,現在是第三批,孫敬就是跟着這一批士軍渡河。
由於連夜趕路,孫敬體人馬都很疲憊了,士兵們坐在船上,隨着船隻的起伏,都在打嗑睡。而先渡過黃河的那兩批士兵這時都在黃河岸邊東倒西歪的全都在睡覺,戰馬都三五成羣無人看管,只顧啃着岸邊的青草。孫敬開始看見十分生氣,但自己現在黃河北岸,管不了南岸的士兵。而且想到士兵們也有三天三夜沒有休息事,人都不是鐵打的,那能不累,也就算了。
其實孫敬也很疲憊了,但是作爲主將他不能向士兵一樣,倒在船上睡覺,怎麼樣也要精神一點,也就一直撐着沒有睡。船一靠岸,孫敬就馬上起身,招呼士兵下船。
看見士兵們一個一個睡眼乜斜,搖搖晃晃的牽馬下船,有幾個士般甚至在下船的時候迷迷糊糊的掉到黃河裡去了.孫敬突然想到,過幾天自已會不會再渡一次黃河呢?
等金兵們都下船上岸以後,孫敬又開如叫酲先過河的士兵.但士兵們太過疲勞,先到的士兵沒起來多少,後到的士兵又躺下了不少。急得孫敬滿頭大汗,又叫又罵,舉起手中的馬鞭,把身邊幾個躺下的士兵抽了幾鞭子。
就在孫敬一籌末展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陣急促而密集的馬蹄聲。他猛然擡頭觀看,只見從黃河大堤的背後出現了無數身披白袍的騎軍,如狂風一般正向着一團混亂都金軍衝來,大地彷彿都在顫抖。銳利的長槍和雪亮的馬刀迎着清晨的陽光,發出耀眼俞光芒,白色的戰袍也被浴上了一層金光,使人覺得這支宋軍就像是從太陽中殺出來的一樣。
“是白袍軍,白袍軍竟然埋伏在這裡等我。”孫敬的頭一下子大了起來。
“白袍軍殺來了。”這一次也不用孫敬喊了,金兵們立刻紛紛起身,找馬的找馬,找兵器的找兵器。但是問候他們的就是宋軍的箭雨。
數千支箭矢無情的落到金軍的頭上,一瞬就帶來了大量的死亡。金兵的慘叫和哀號響遍了整個黃河岸邊。黃色的土地立刻被鮮血染紅了。
幾輪箭雨之後,身披白袍的宋軍以催枯拉朽之勢不可阻擋得殺入了金軍的陣中,金軍本來就是疲憊之極,在加上又亂不成軍,完全成了一場一邊倒的戰鬥。尖銳的長槍狠狠的刺穿了金兵的身體,鋒利的馬刀無情的砍下可金兵的頭顱。本來就亂作一團的金軍跟本無法組織起有效的低抗,只能憑宋軍槍刺、刀砍、馬踏,毫無還手之力。死亡的數量隨着宋軍的衝殺急劇的增加。大量的鮮血和屍體逐漸掩蓋了原來黃褐色的士地。
宋軍這時也己殺紅了眼,連日的逃亡,連日己來的但驚受怕帶來的壓力和緊張在這一刻全剖發泄到事金兵的頭上。面對着不堪一擊的金兵,宋軍們的心裡只有一個字“殺”,殺死見到的每一個金兵,殺光所有的金兵。就連幾個女兵也被這股殺氣感染,她們忘記了恐俱,忘記了害怕,也忘記事血腥的氣味,鮮血濺到身上臉上也毫不在乎。只顧揮動手中的武器,瘋狂的斬殺着金兵。
只有楊炎還保持清醒,他帶着曹勳、高震領着二營的騎兵,不和岸邊的金兵糾纏,迅速穿過戰團,殺到了黃河岸邊。
楊炎大聲道:“快,控制船隻。”說着一提繮繩,海東青發出一聲長撕,四蹄騰空,跳上了一艘大船。船上有兩卡金兵立刻舉刀向楊炎砍來,楊炎揮動手裡的“風林火山”兩道刀光一閃,兩顆人頭帶出一蓬血線飛向天空,“撲通,撲通”兩聲,落到黃河裡面。
其他的宋軍也紛紛上般,看船的水手見勢不好,立刻下跪求饒。但這時己有幾條船離開岸邊,向黃河中間劃去。楊炎立刻摘下驚弦弓,彎弓搭箭,連續射死四五個金兵水手,厲聲道:“將船擺回來,就僥你們不死。”
那幾條船的水手見勢不妙,只好又將船劃了回來。宋軍總箅控制了所有的船隻,楊炎這才放下心來。
而這時己有不少金兵被宋軍趕到水裡,不丟水的被淹死,會水的鳧水逃走,但又被宋軍射殺。黃河裡的屍體也逐漸增多,混濁的河水也被鮮血染成了紅褐色。
而岸上刀在進行着殊死的戰鬥。孫敬探動着手中的大刀,領着身邊數百名士兵,圍成一個圈,還在頑強的抵抗着宋軍。其實他不是不想跑,而是被宋軍包圍,跟本就跑不出去。他也想過投降,但是他親眼看到有兩卡放下手中長槍,高舉雙手投降的金兵,卻被宋兵毫不留情的砍下腦袋。孫敬終幹明白了,宋軍是不抓俘虜的,他們只要死的,不要活的。
想逃也逃不掉,想投降宋軍也不收。那麼就只有死戰一條路了,這也是孫敬和返數百金兵仍在堅持戰鬥的原因。
這時一個白馬銀甲,手使銅棍的宋將率領宋軍衝進了金軍的戰團。只見她手中的銅棍舞動如風,黃芒四射。如目矯龍亂舞,又似怪蟒狂翻,勢不可擋。所遇的金兵無不頭破血流,筋亂骨折。無一人能擋她一棍。轉眼之間就打殺了十幾個金兵,將金軍的陣勢衝開了一個缺口。
竟管她面戴一個銀色的面具,但一套勾勒出她一身優美曲線的貼身銀甲還是暴露了她女子的身份。“女人?白袍軍里居然還有女人?”孫敬不知是該哭還是笑,因爲他發白袍軍裡的女人還不止一個,那個銀甲女將的身後還跟着七八個女兵。不過這些女子的勇武絲毫也不遜色於男人。殺起金兵來毫不留情,完全顛覆了孫敬印像中女子卻嬌柔軟弱的形像。
但形勢也顧不得孫敬多想下去,因爲那個銀甲女將已衝到了孫敬面見。孫敬舉起手中的大刀,向趙月如狠狠砍過。
趙月如一見大刀向自已砍過來,一舉盤龍棍,“當”的一聲,招開大刀,盤龍棍,如水銀泄地一般向孫敬攻來。
孫敬咬牙招架,揮動大刀苦苦抵擋這如同狂風驟雨一般的棍勢。毫無還手之力。
只見黃芒大盛,兩馬相錯而過,孫敬胸前血如泉涌,仰天跌倒。
紇石列志寧垂頭喪氣的坐到椅子上,沒有力量再坐起來了。他剛剛接到扳告,五月三十一日,宋軍在東明黃河渡口伏擊金軍,斬首一萬餘人,主將孫敬陣亡。宋軍擊敗了金軍之後,立刻乘船渡過了黃河,又抵達黃河北岸。所有在黃河南岸追擊宋軍的金兵又撲了個空。
“宋軍這是要做什麼呢?不停在黃河上來來回回的過來過去,彷彿是在故意和金兵捉密藏一樣。他倒底想不想反回大宋了。”紇石列志寧苦笑起來,他忽然發現,率命追擊白袍軍原耒是個燙手的山芋。
不過現在紇石列志寧不能不繼續管下去。紇石列志寧立刻下令:通知各路人馬,再渡過黃河,繼續追擊宋軍。不過這次大家一定要小心,確定宋軍的行蹤。
探子卻一臉爲難:“大人,您這道令現在傳不下去。”
紇石列志寧一怔道:“爲什麼,這話是什麼意思?”
探子道:“現在名路人馬都和我們矢去了聯繫,只能等他們派人來報告各自的位置,小人才能將大人的將令傳給他們,現在小人也無能爲力。”
“這難道就是楊炎的目地嗎?”紇石列志寧終於明白過來:宋軍如此反反覆覆的在黃河上過來過去,就是爲了造成金軍的混亂,現在各路追擊宋軍的金軍都暫時和紇石列志寧的總營失去了聯繫,想要重新建立聯繫,重新佈置追擊宋軍的計劃,沒有三四天俞時澗是做不到的。但是就在這三四天的時間內,宋軍將獲得難得的喘息的機會,或許這幾天獲是關健。
“不過。”紇石列志寧到底是身經百戰的大將,他穩定下心神之後發試,現在金軍並不是完全沒有機會。“無論怎樣,現在宋軍還在黃河北岸,他們想要逃回宋國,還需要再渡一次黃河才行。不過他們無論是在仟麼地方渡河,沒有船是不行的。”
紇石列志寧終於笑了,他確信,自己找到了關建所在,就像在黑暗之中看見了一絲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