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收藏!手上的鮮花都砸來吧!砸的多更的多!
小樓裡靜悄悄的。兄弟倆一人一間書房,都在案頭練字。
李宏把筆擱在筆架上,拿起剛寫完的這張紙放到嘴邊吹了吹,心裡很滿意。如今大楷練得已有幾分火候。寫字嘛,只要能寫得端正就行,主要是多認幾個字。修煉最重要,何必把時間花在追求字跡的完美上。
十大張紙已經寫完,今天練字功課到此結束。他把毛筆放在筆洗裡蕩了蕩,甩甩水在筆架上掛好。走到月洞門前朝對面看去。
東書房裡,楚雄黑臉通紅,腦門上滿是汗珠。身子挺得筆直,手腕僵直地戳出去,小小的毛筆在手裡彷彿千斤重,姿勢要多彆扭有多彆扭。好不容易寫完一個字,只聽啪嗒一聲,腦門上的汗珠掉在剛寫完的大字上,立時暈開。楚雄把筆一擲,手忙腳亂就用袖子去擦,越擦越亂。最後白紙污了大片,連半邊袖子都烏漆麻黑。頓時傻眼。
他氣咻咻的把污了的白紙團成一團望地上一扔,又扯過一張白紙,找來找去卻沒找到先前擲到地上的筆。只聽得他大喊一聲:“練什麼破字哇!”衝出門便對着門前一株大樹拳打腳踢。可憐的大樹左右前後亂晃,葉子嘩啦啦急雨般掉落。
李宏莞爾,走上前拉住他道:“別跟樹鬧彆扭了。先吃晚飯,吃完了再寫不遲。”
聽到吃飯,楚雄眼睛一亮。
兩人下了山頂,說說笑笑間,燦爛的“忘憂蝶”圃近在眼前。穿過硃紅花海,後面就是飯廳。
飯廳很大,共有五排極長的長木桌,每張足可坐上百人。只是今天來吃飯的弟子格外少,新入門弟子更是一個不在——大約都在勤奮練功。偌大飯廳裡稀稀拉拉只坐了十來人。大師兄楚明和二師兄楚秋也都不在,但是最靠前的桌子上居然坐着五師兄楚鋼。
直到現在統共見這個五師兄不超過三回。楚鋼本來就是個武狂,聽說練功非常勤奮,還時常去別峰找別脈弟子比試,二師兄楚秋曾酸溜溜的說他是怕被新師弟們追上。雖說見的次數少,但李宏對他印象頗不賴。楚鋼爲人耿直,有什麼說什麼,紅臉膛,身高八尺有餘,跟進門後胖大了一整圈的楚雄一見投緣。兩人都是壯漢,站在一起絕對相映成趣。
楚鋼跳到楚雄面前拉着他就道:“老七,聽說你最近進步很快,怎麼樣,先跟師兄打一架?”想想更是迫不及待,邊捲袖子邊道:“來來來,乾脆就現在!先打再吃飯!”
楚雄頓時愁眉苦臉,“不打行不行?我肚子餓。”
“餓什麼餓,先打先打!”楚鋼說着便動手了,嘴裡大喝:“老七小心!”並不祭法寶,隔着丈來遠右拳直擊楚雄胸口。拳頭去勢飛快,帶出一溜火紅的拳影,看上去就像同時擊出十拳八拳,眨眼已是到了楚雄身前。
楚雄沒有閃避,拉開馬步以硬碰硬,伸出右拳對準擊來的拳頭虎吼一聲猛力擊出。
眼看兩隻拳頭就要碰到一起,楚鋼卻硬生生腳步一挫,上半身後仰半尺,右拳唰的停頓在楚雄拳頭前。他顯然怕傷到楚雄。
拳勁倒回,楚鋼胸口一窒,動作慢了一拍。
楚雄抓住機會身形一矮,以旋風掃堂腿朝楚鋼下盤掃去。
楚鋼到底已是煉心初期修爲,一息之間內息已經調勻,閃身飛起五尺,落地時足尖在楚雄另只小腿上輕輕一點。
楚雄受力不過重心不穩,整個身子朝前滾倒。剛要翻身跳起,只聽楚鋼大喝:“老七小心!”抓住楚雄背心“嘿”的聲將楚雄整個身子舉起扔向飯廳對面。
楚雄騰雲駕霧般飛過長桌,直摔向對面牆壁,危急之中他扭腰大喝,人已轉過身來,剛好如同壁虎般用雙手雙腳撐在牆面上。啪的聲掉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楚鋼嘿嘿一笑,閃身跳到楚雄身邊,伸手拉起楚雄,幫他拍拍屁股上的灰,大笑道:“不錯不錯,確實很有進步!”
楚雄雖沒摔傷,可是雙手雙腳幾乎扭脫節,疼得揉着腕子齜牙咧嘴,大叫:“不公平!等以後修煉法寶了再打個痛快!”
“好!等你修煉了法寶,師兄天天找你打架。”楚鋼放聲長笑。
李宏看到這裡,微微一笑,心想五師兄這人倒也有趣,而且心不壞。
正在這時,靈石子搖搖擺擺走進飯廳,眼睛一掃,所有情形便落在眼裡。他也不多說,走到長桌盡頭大咧咧坐下,朝李宏道:“老六,給我盛飯去。”
李宏點點頭,走進裡面的小廳。
小廳後面連着大廚房,廳裡放着張大長桌,桌上擺着許多大青瓷缸,缸裡各種菜餚,紅紅綠綠五花八門。桌子盡頭放着一大摞乾淨的白磁盤。
菜是自己揀愛吃的隨便打。每天當廚師兄做的菜餚都不同,手藝很不錯。楚雄一來便喜歡上這裡的飯食,幾乎每頓不落都要來吃。李宏也是如此。
熱氣騰騰的白米飯剛剛做好,江南細粳,又糯又香。李宏盛了一碗,又裝了些菜放在白磁盤裡端給師父——靈石子吃的不多,許多時候只是過來飯廳裡坐坐。
他自己老實不客氣的跟楚雄一人打了一大盆白飯,就着各式菜餚吃得極香。楚雄腮幫子高高鼓起,嘎吱嘎吱的聲音很響。
楚鋼其實已經吃過了,見兩個師弟吃得香,主動起身給他們打菜。重新坐下後,他伸長脖子朝靈石子低聲道:“師父,兩個師弟進益很快啊,想是火元丹之力吧?”說着咕咚嚥了口聲口水,看上去很羨慕的樣子。
靈石子拿起筷子咚的聲敲在楚鋼額頭上,瞪起眼睛喝道:“你又打丹藥的主意?聽着老五,丹藥服多了其實根基不穩,哪裡及得上自己苦修得來的修爲!以後少跟師父要靈丹,要也沒有!”
楚鋼訕訕的,瞥向李宏和楚雄的時候,眼神還是很羨慕。他顯然不相信靈石子的話。
李宏苦笑,除了築基之前服過一顆“補靈丹”外,到現在只在離火大陣裡吃過辟穀丹。什麼火元丹還是第一次聽說。至於楚雄他也很清楚,到現在他也只是在築基的時候服過一顆築基丹,別的丹藥一概沒服過。
聽口氣五師兄似乎經常向師父要靈丹?這裡面有點文章啊。
據他了解,靈丹各脈首座和長輩都卡得很緊,除了到某階段提供弟子一些必需靈丹之外,平時根本不會隨便給弟子靈丹來增長功力。靈石子應該也是如此。
但顯然楚鋼還是不準備放棄,他嘿嘿低笑道:“師父,弟子又不是向您要靈丹。您老人家別急嘛。不過,弟子倒是有些門路,不如師父贊助點靈符吧。弟子保證換來丹藥,多的就給師弟們。”他拍着胸脯極力保證,又擔心別人聽見,聲音壓得極低。不過對李宏楚雄二人倒不隱瞞,還投來一個眼神,彷彿在說,放心,少不了你們一份。
靈石子朝四周看看,壓低聲音道:“不會有麻煩吧?”
聽師父意思鬆動,楚鋼大喜,把胸脯拍得山響,低聲道:“放心,師父準我一個假,我到山下去搞。嘿嘿,師父你還不知道吧,您老人家親手繪製的靈符那個口碑……嘖嘖,仙宗那些小派散修誰不想多留幾張在手裡,換些靈丹不過小事。反正弟子絕對不會以大欺小,您老人家多多費心,繪些好的,尤其各種離火符、聚靈符,多多益善。不論搞到什麼弟子都會分給師兄弟們的。”
“這事我們私下說,先吃飯。”靈石子顯是允了,不過卻不願當着李宏和楚雄的面再說下去。
李宏恍然大悟,看來所謂的五師兄愛出門到別脈弟子那裡去比武不單單是比武這麼簡單,他肯定還私下搞些小買賣,甚至還出門做買賣。
仙宗九大派之所以屹立不倒,除了佔據九大洞天福地、每門都有不傳外之絕世功法外,再有就是各有絕活。道符就是其中一絕。每派擅長繪製的靈符各有所長。像九離門,最擅長玩火,傳下的各種火符非常厲害。
靈符分爲低階中階高階,低階靈符慎功期弟子就能繪製,只是低階靈符威力小。同樣修爲的弟子之間比試玩玩倒可,真正碰到金丹期以上的敵人便是雞蛋碰石頭,海量淹過去也沒用。因此最實用最方便的就是金丹期修士繪製的中階靈符。不但低階弟子能用,用起來威力也不小。比如離火罩,以自身靈力引動後便會在身周形成一個真火罩防身,任誰靠近都會燒得焦頭爛額,包括金丹期修爲的修士。
放眼整個修界,又有多少個金丹期修士,更別說元嬰期合道期的大高手!因此中階靈符給低階弟子們防身再好不過。在外界那些小門小派中尤其吃香。
繪製靈符不但要熟悉圖形符籙,還要灌注靈力,越是高階的靈符越是要灌注靈力多,一張複雜的靈符要耗費繪製者許多心神功力,也不是說繪就能繪的。李宏剛剛讀過一本《道符入門》,對靈符開始有所瞭解,心下清楚,靈石子雖答應五師兄繪製些中階靈符給他下山換靈丹,只怕爲了這些靈符他要閉關好些天。這些靈符流到小門小派手裡,每張都是至寶。換些靈丹說起來還是靈石子虧了。
楚鋼興奮得臉發紅,見李宏看他,他咧嘴一笑,低聲湊過來道:“等師兄回山就找你們去。”手指捻捻,意思一目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