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榜單即將被爆,一時間更是憂鬱……
奮起一戰,即若被爆,亦無悔!!!!
玉尹在一旁笑而不語,饒有興趣的看着兩人。說起來,他對這千金一笑樓的來歷,興趣並不是太大。只是他也知道,隨着他樂名鵲起,接觸的人,層次也會漸漸提升。國家大事,他插不上話,但這風花雪月,還是要懂得一些。畢竟,在這個圈子裡,總是要多知道一些典故纔好。
“三位官人,千金一笑樓到了!”
就在陳東和李逸風嬉笑的時候,船家上前稟報。
玉尹擡頭看去,就見那遠處河岸上,一座高樓拔地而起。這千金一笑樓佔地甚廣,分高低兩座,內有廊橋相連。兩樓中間一座大舞臺,是張真奴和她的弟子們旋舞表演之所。
樓外,一排大紅燈籠高高掛着,在夜幕下,透出一抹旖旎和綺麗韻味。
“卻是兩位大官人來,怪不得今兒個門頭的喜鵲叫不停,原來是貴客到來。”
一個衣着華麗的男子,快步迎上前來。
帶着阿諛笑容,在李逸風三人面前唱了個肥喏,請安問好。
“小樓,果然生的好嘴,怪不得張姑娘一力推薦,要你來在樓裡主事。”
看樣子,陳東和這男子並不陌生。
一旁李逸風看了他一眼,卻只是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
男子也沒有生氣,反而笑呵呵的將三人領進樓裡。
“真奴,何時開演?”
“不久了,不久了……姑娘而今正在樓裡裝束歇息,再過一會兒就開演了。”
“如此,就還是老位子吧。”
李逸風輕車熟路,直奔樓上而去。
男子則熱情的招呼,不過當目光從玉尹身上掃過的時候,他還是愣了一下。
玉尹的衣着,和陳東李逸風全然不同。
雖然陳東衣着簡樸,但也是太學生打扮,和李逸風站在一起,一個樸素,一個華美,並無太大區別。可玉尹卻是普通人裝束,雖說穿着很是整潔,可還是有非常明顯的區別。男子一開始,怕是當玉尹隨從。
可是看陳東和玉尹說話的樣子,才知道這位也是客人。
卻走了眼!
男人臉上依舊帶着燦爛笑容,可一出門,立刻就變了臉色。
“可知道剛纔與李大郎他們一起的,是什麼人?”
“卻不曉得,眼生的緊!”
詢問了一下,卻沒有人認得玉尹。男子正要開口,河面上又來了船隻,只好先把此事放在一旁,匆匆忙迎上前去。
“呦,大官人來了……我家姑娘晌午時還提起官人,說是很久沒見官人捧場了。”
坐在樓中,可以清楚的看到舞臺。
這位子極好,如果是在白礬樓,恐怕沒幾十貫的花銷,做不得這等位子。
千金一笑樓或許比不得白礬樓,但想必也價格不菲。
由此便能看得出來,李逸風對那張真奴的確上心,卻不知張真奴是否對他有意。
人常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
雖有些絕對,但也不是沒有道理……
玉尹坐下來後,問陳東道:“剛纔那人是誰?”
“你是說戴哥兒嗎?”
陳東笑道:“那廝姓戴,名小樓,確是個有眼睛的,八面玲瓏,能耐的很。原只是個行菜的,生的一副好麪皮,加上嘴巴巧,所以頗有名氣。
張姑娘原本在仁和樓獻藝,不想後來和樓裡的上行首張七七起了齷齪,便離開仁和樓,來這千金一笑樓。她來時,專門點了這戴小樓做主事,也是個有眼睛的女子。戴小樓來了這裡,確是打理的井井有條……”
玉尹露出恍然之色,道了聲:“原來如此!”
隔行如隔山,這話說得真是不假。
玉尹在開封城也算是個小有名氣的,可是戴小樓這名字,卻第一次聽聞。
就在這時,忽聽有人敲門。
門打開來後,一個身着繡羅裙,扎着仙人髻的青年女子,俏生生飄然而入。
“聞大官人來,奴特來拜會。”
女子生的嬌小玲瓏,嫵媚動人。
使得紅妝,眉間還有一抹眉黃,更添幾分俏麗。
這紅妝便是頰間施以紅粉,脣點口脂,是這年月仕女們最流行的裝束。
而眉黃,則是在兩眉間勾勒一筆鴉黃,以贈姿色。
女人一進來,帶着香風陣陣。
李逸風連忙起身,“怎勞動姑娘前來,實小生之幸。”
看着他手忙腳亂的樣子,玉尹忍不住笑了。
“這便是張真奴?”
“正是!”
陳東一扭臉,低聲道:“覺得如何?”
“臨鏡纖手上鴉黃……果然名不虛傳。”
這是蘇軾所做的一首《好事近詞》,卻讓陳東眼睛一亮,旋即將手指放在嘴上,壓低道:“小乙好大膽子,怎敢在此時,吟誦蘇黃詩詞?”
宣和六年,也就是今年!
正月,宋徽宗下令,再次禁蘇黃文字。
蘇東坡黃庭堅等人的詩詞,被嚴謹在私底下流傳。不過,這禁令形同虛設,在民間依舊廣爲流傳。玉尹忘記了此事,脫口而出了一句來應景。
陳東這一說,他立刻醒悟過來。
不過見陳東那臉上笑容,旋即放鬆了心情,“少陽若要告官,且去便是。”
陳東也就是想要嚇唬一下玉尹,卻不想被玉尹噎了回來。
“我若要告官,那日後可就別想再擡頭了。”
“那就是嘛……官家說說,自己未嘗不在私下吟誦,咱們又何必當真?”
“小乙,確是個灑脫的!”
陳東臉上,笑容更甚。
那張真奴和李逸風你儂我儂的說了會兒話,是發自真心,還是逢場作戲,自不得而知。只是兩人過來時,玉尹發現李逸風竟牽着她的小手,好像打了雞血似地。
“少陽不是第一次見,不與姑娘介紹了。
這是少陽新識的好友,想來姑娘也聽說過他的名字,馬行街的。”
雖然接納了玉尹,可是內心中,總是有些傲氣。
生怕張真奴笑話他與一個市井中的肉販結交,故而李逸風介紹玉尹時,只說是陳東的好友。
陳東倒是不介意,可玉尹心裡,卻有些不痛快。
當然了,玉尹沒有把這不痛快表露在當面,只是朝張真奴拱了拱手……
正要開口時,卻聽張真奴驚喜喚道:“可是那位在相國寺裡,力壓封、李二位姑娘,以兩曲嵇琴,而令萬人失態的玉小乙,玉尹玉公子嗎?”
玉尹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
而李逸風更是感到奇怪,“哪位李姑娘?”
“自是那上廳行首!”
李逸風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扭頭向玉尹看去,眼中流露出不可思議之色。
姓李,還是上廳行首!
而今活着的,又符合這條件的,怕只有一人……便是官家的禁臠,李師師。
玉小乙何時,與李師師見過?
當初玉尹在相國寺演奏,李逸風沒見過,只聽人說過。
他總覺得,這件事有誇張的成分在裡面。而昨日玉尹引爆馬行街,說起來也是使了巧。他那兩首曲子,說起來正應了當時的環境和氣氛,加之有出其不意的作用,才使得俏枝兒失了分寸。可要說真實的本領,李逸風還是有些不太相信。他信玉尹有些才氣,但若說大家,卻名不其實。
可現在……
李逸風發現,張真奴非常激動。
玉尹也不明白,張真奴爲何如此表情,連聲客氣。
可張真奴卻上前,拉着玉尹的袖子,滿懷期盼道:“玉哥兒,奴有一事相求,還望哥兒成全則個。”
“啊……姑娘請說。”
“今日奴登臺舞旋,但總覺得,有些不滿意。
聽說,玉哥兒使得好琴,奴不敢奢望玉哥兒爲奴使琴,但卻聽人說,昨日玉哥兒在馬行街使了兩個小曲兒,極是熱烈。故而奴冒昧,向玉哥兒求曲,以配合今日獻藝。卻不知,玉哥兒能否……奴願使錢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