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菜就都上來啦。
店小二:“客官,你的酒溫好了。菜也齊了,請慢用。”
歐陽山和許小松一邊吃,一邊聽着周圍的人閒談。
“聽說有幾個門派聯合進攻了一處山莊,連裡邊的雞和狗都屠了個一乾二淨。也不知道究竟有什麼冤仇?”
“我跟你倆說,那個山莊裡面可是一個遺蹟,上古遺蹟。正所謂匹夫無罪,懷寶其罪。我有個遠房親戚就在其中一個門派裡面當長老。這可是機密,你們可別到處去說。”
“我信了你的邪,還機密。上古遺蹟多了去,也沒哪個裡面真的有好東西。最多就是那些用來忽悠人的所謂古董。”
“你別打岔,先讓他說說。你還打聽到啥,快說呀。”
“行,別催。讓我先喝口酒啊。咕嚕。你倆不知道,這遺蹟裡還真的有件寶貝,聽說,幾大派還沒攻進去,那山莊的核心族人就帶着偷偷逃了。幾大派的人,找不着東西了,自然就怒啦,一怒之下,就殺他個雞犬不留。”
“原來如此。”
“嗯?!還真挖出寶貝來啊,讓幾個大門派都心動,看來非同小可。那家叫什麼山莊,你親戚說了沒。”
“沒,沒說。只知道那家人姓楚,如今還在追殺着呢。”
“……”
另一桌,有六個年青小子,看上去家裡都有點錢。
“我有一個勁爆的消息,你們幾個肯定不知道。”
“這麼自信,說來聽聽。”
“對,快說。”
“咳咳,前不久,洛城那邊的風雷幫被人滅了……”
“切,還以爲什麼。風雷幫被滅門在座誰不知道。”
“沒錯,風雷幫說小不小,但說大也不大。像它這樣的,在江湖上每個月不滅它十個,也要毀它八個。有什麼勁爆?”
“別打斷我啊,你們。重點我都還沒說出來。”
“哦?好,那你說。我們都不說話,看你能說出些什麼來。”
“咳,我有個隔了比較遠的堂弟,昨天剛回到來……”
另外六個人好不容易忍住沒出手打人。第六個正是在旁邊偷聽的歐陽山。
歐陽山緊緊的捏着那個空酒杯,手指咯咯作響,要不是他晉升先天,用先天真氣護着,那酒杯早就爆碎了。
“我那堂弟年初的時候說要去闖江湖,加入了風雷幫。傳出風雷幫被滅的時候,連他媽都以爲他死了。誰知道,原來他幫其他人都入殮後纔回來,還因此發了筆小財。”
“哇,整個風雷幫上下得多少錢,沒一千都有幾百金吧。不過他不怕死……”
這人話沒說完,一個酒杯流星般從旁邊襲來。
“哎呀!”
沒來得及說第二句,其他人也還沒有任何反應,一把彷彿凜冬寒風的冷冽聲音夾雜着無邊怒火傳入幾人的心裡面。
“讓他說完,半天沒到正題,還老打岔!”
濃烈的殺氣緊隨而至,幾人噤若寒蟬,面面相覷。雖然被擊中的那人只是有點紅腫,不過他們幾個知道自己本事,沒必要裝好漢捋虎鬚。
這一切許小松都看在眼裡,不禁想到:這兩天山弟的脾氣特別大啊。
“我那堂弟說,風雷幫上下差不多兩百口人,都是給一個年輕道人所斬殺的,他當時就在現場看着。”
他那五個同伴心中暗道:原來這纔是你要說的勁爆消息。
“那天……”
老八和老九把情況回報給辰風雷。果然,辰風雷就如同老九所料一般,當下就說道:“哈哈,好,好得很。先把那個雜貨郎給我殺了。”
“是!”說罷,有兩大漢領命而去。
辰風雷繼續開口說:“臭小子,居然敢威脅老子。吾等過的都是腦袋勒在褲帶上的生活,拼命矣,誰怕?你們怕嗎?”
“不怕!”堂內幾個小頭目齊聲高呼。
辰風雷心道: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愁何來。
“過幾天先派個人去探探他還在不在。要是不在,我們就去踏平了那條小山村。”
“踏平它!”衆人再度齊呼
“你倆先退下,我們繼續剛剛……”
就在此時,一個無盡惋惜的聲音彷彿在衆人的心頭響起,老八和老九聞聲一震。
“哎,說了不要讓我知道你還打槐樹村的主意。你怎麼就這般不小心,我這人一向守諾言,說出口,就做得到。今天,風雷幫除名。”
隨着霸道張狂的聲音落下,走進來的是一個身穿青藍道袍的少年道人。
“你說除名就除名,你當你是道聖‘九絕仙翁’啊。先問問我這……”
話沒說完,一把劍在他的瞳孔中不斷放大,就如同熱刀切牛油,劍鋒輕描淡寫的沒入到他的眉心,隨後拔出。紅白之物噴了一地。前後都不過轉眼之間。
“我最討厭話多之人。”
“你還提了一個不該提的人名,不死你,死誰?”
“哦,不對,今天這裡的都得死。”
他說個不停,劍舞個不停。
老九從他出現就立刻轉身就走,不過一樣沒有逃過厄運。
辰風雷從他出第一劍就知道眼前之人不可敵,緊接着他大喝一聲:“來人,一起上!”隨後,他就緩緩退走。他想着留得青山在哪怕沒柴燒?
然而,在場根本沒人是那道人的一合之敵。劍鋒隨心流轉,地獄之蝶起舞。銀光過後,留下的是一地屍骸。
一人一劍,從堂內殺到堂外,再走了一圈,乾乾淨淨。
冬風破牆來,梅花次第開。
染色結局早看透,那天舊地今重遊。
一羣不明所以的幫衆還沒有機會走散就成了陰間亡魂。
如今整個風雷幫就剩下兩人。
“我的劍叫琦劍,任性的劍,縱橫天下的劍。”
“殺人殺到底,今天又做左一件善事。要日行一善,真係唔容易。”
到了最後,他用起南方口音說了幾句。
“果邊企住果個,結束啦。你幫我將佢地噶金銀收起來,之後你埋左佢地,就翻鄉下吧,以後醒醒定定做人。”
整個風雷幫除了那個魔頭之外,就剩下老八一個活人了。這次老八依舊一動也沒動,所以他又活了。也許對方需要留下一個人做苦力,幫忙摸錢。
他現在腦海一片空白,只是機械地摸完一具屍體,換另一具,最後好像還打開了風雷幫的庫房。
那道人拿了錢,走了,剩下老八一個。嗯,老八還要把這堆屍體殮葬。那人的話他不敢有違,違者躺在眼前了。
他覺得這個江湖真的不適合自己,他覺得自己這次真的大徹大悟了,他覺得以前那樣是不對的,要痛改前非。
儘管他聽不明白“醒醒定定做人”是什麼意思,但“翻鄉下”和“日行一善”,他還是能聽懂的。
更關鍵是,他現在有錢了。
那道人只拿了現金現銀,之後他去了趟東聖閣,找東聖閣幫忙處理剩下的財產和殮葬的事。最後剩下的錢雖不能讓他成爲鉅富,但回鄉下當個財主還是妥妥當當。
故事聽完,歐陽山和許小松對望一眼,同時心中冒起一個名字:白曉瑜。
歐陽山心中暗道:都說那天瘋丫頭出去殺人了,這貪財的性格跟許小松有得一拼。這兩人真是天造的一對,地設的一雙似的。
想到此處,他只覺無名火起,往許小松看了一眼,然後一聲冷哼。
歐陽山復又問道:“小松,你覺得我的劍和白曉瑜的劍比,誰更厲害?”
許小松心頭一緊,暗中一嘆:爲什麼一定要比劍?你最擅長的又不是劍。
他斟酌了一下答道:“以後你的劍肯定更厲害。”
歐陽山進一步緊逼:“真的?現在呢?”
許小松額角冒汗,苦思了一會才說:“真的。至於現在,我不知道。”
歐陽山笑靨如春,冬日裡的冰冷都給一掃而盡,“算你有進步。”
許小松稍稍鬆了口氣,之後飯店內也恢復了安寧。
兩人出得湖邊小鎮,往洛城策馬飛奔而去。太陽將要落下之時,纔到達洛城。
華燈初上,紅樓鴻,古城的熱鬧才準備開始。
不是每座城都有紅樓,但有紅樓的城,夜裡都是曇華盛宴。
只因不論是有錢還是沒錢的男人,想的都是同樣美麗的女人。
煙斜霧橫,洛川漲膩,歌響臺暖,春光容容。這還只是洛城的紅樓,不知道那江南兩州之交、三水合流之處的百花滿月樓又是什麼光景。
難怪昔年紅樓初主和“舞聖”破天之時,蘇小小心中不忍而留下。今非昔比,沒有聖人,紅樓恐怕真的難擋羣狼環伺。
畢竟天外天之境被稱作凡人的極限,依舊是凡人。雖稱萬軍之中來去自如,但真的面對萬人軍陣力戰不退,也只有死路一條。
何況天外天的高手又不是獨你一家,只不過大夥都不知道,紅樓裡面到底有多少天外天。
歐陽山和許小松初到洛城,只見路上之人急行疾走,同往一個方向而去。
許小松想邀歐陽山一同前去探個究竟。然而他還沒來得及開口,歐陽山就一手擒住過往的一人,看其衣着也是武林人士。
那人的同伴見狀立即抽刀拔劍,氣氛一時之間十分緊張。
歐陽山完全沒有放在眼裡,張口就問:“發生什麼事了,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