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章 他們是上帝
港務官昨天夜裡，與一個穿着“麗唐彩裙”的姑娘跳過舞之後，他一大早起來連衣服都沒有換。直覺之中，衣服上還留着那姑娘身上的香氣。就算稀薄到貼上去聞，也什麼都聞不到，他依然感覺得到。
騎着馬前往總督府裡時候，他小心翼翼的要馬不要跑得太快。倒不是他宿醉未醒，而是他怕顛壞了馬鞍後的皮包之中裝的東西。那裡面裝着一個木盒，裡面裝着一雙水晶玻璃鞋。
港務官並不知道，昨天夜裡那位瓦里總督的夫人，看着玻璃鞋眼神中的瘋狂被法蒂瑪注意到。甚至眼神毒辣的法蒂瑪，一眼也看出了她的鞋號。雖然她的腳有些大，穿上未必好看。
騎在馬上的港務官心中想着昨天夜裡的一切，此刻甚至時不時他的胳膊會揚起來。彷彿那位美麗而又動人的姑娘，這時依然在與她跳舞一樣。
這時已經日上三杆，瓦里總督也終於從昨天夜裡的酒醉之中清醒過來。可他沒想到，剛睜眼睛就被夫人安排了工作。
“我聽別人說港口那裡今天會有拍賣會，我多想要一雙水晶玻璃鞋哪，還有昨天的那個年輕人，與我跳舞時講的那個灰姑娘的故事多麼動人哪。知道嗎親愛的，那是艾麗莎公主的親身經歷改編而來的！”
頭暈腦漲的瓦里總督立即就變得清醒了，他可不是什麼非常有錢的人。他們這些官員爲維持體面的生活，往往兜裡並不真正富裕。這是商人們雖然社會地位低些，但也可以看不起官員的原因。
“當然，當然，親愛的，我會去辦這件事的！”
瓦里總督嘴裡應着，但卻不挪動他肥胖的身體。他可不想這麼快起來，而且太早過去的話，恐怕拍賣會還沒有結束，那自己豈不是要大大破費一場了嗎！雖然他不否認那些水晶玻璃鞋很漂亮，但也許穿在妻子的腳上不一定漂亮。
帶着這種想法，他又閉上眼睛，想要再睡一會。
“大人，大人，港務官求見，他說有要緊的事情要見您！”
“港務官，那個混蛋，如果下一次有機會的話，我會讓他到一個沒人的小島上去當港務官！”
心中罵着的同時，已經給不長眼色的港務官安排好了“美好”未來。只是他又不能不起來，最少妻子的臉已經冷得就像是被冰凍過一樣。不能再裝睡的他，挪動肥胖的身體，近侍爲他端來了洗臉水。
在洗臉的同時，他心中在猜那個混蛋港務官這麼早來找自己做什麼，難道是那幾位皇帝陛下有些什麼打算嗎？隱隱之中，感覺自己猜得有點眉目，他的動作快了許多。
當他穿好衣服，見到那位港務官的時候，臉上比他妻子的冷臉更冷。倘若能夠一下把港務官凍在來時的路上，他早就那麼做了。
“怎麼，是港口有什麼事嗎？”
港務官當然知道，打擾了上司的好夢可不是件好事，不過他還是敢於肯定，這一次的打擾，他的上司肯定會原諒他的。
“大人，今天那位東方的皇帝陛下差人把這件事東西送到我那兒，並讓我轉交給您！”
“不是吧，難道那位東方的、偉大的皇帝陛下這麼體貼！”
當瓦里總督看到雕花木盒上鞋的樣子時，他的心突然跳了起來。甚至他接過木盒的手，都有些顫抖起來。當他打開木盒，水晶玻璃鞋在屋外陽光下，閃爍着的近乎璀璨的光芒，使他的眼睛都幾乎要睜不開了。
“啊，他真是一個非常、非常……偉大的皇帝！”
原本他還想要想一個什麼更高雅些的詞，但肚子裡除過板油之外，實在沒有什麼文雅的東西，因此只好給偉大加了上限制詞。伸手捧起木盒，就打算給妻子送去的他，都已經轉過身，但卻又停下腳步。
“怎麼，您難道還有什麼事情嗎？如果是港口的事務，我猜您看到了，我現在有些忙，所以……”
瓦里總督貪婪的模樣，和他打算立即拿去向妻子表功的事情，差點讓年輕的港務官笑起來。不過他還是謹慎的沒有表露出笑容，反而鄭重的向瓦里總督說了另外一件事。
“呃，那位東方的皇帝陛下還些話捎給您，說他在船上很悶，倘若您有時間的話，請您與他一起喝酒做樂！”
瓦里總督雖然貪婪，但能管理克里特島這個商業繁華的地方，他絕對不是個笨蛋。看看手中的玻璃鞋與港務官帶的口信，立即就使他明白，趙伏波在克里特島想做些事情，而這些事情恐怕需要自己配合才成。
看到瓦里總督變幻的神色，就像是天空裡的雲一樣，總沒有個定下來的時候，港務官就更加小心了。
“還有……”
“還有？你這個混……你怎麼沒有一次說完！”
瓦里總督惱怒的看着港務官，假裝的文雅幾乎不能再保持下去。
“大人，他還說如果您今天忙的話，那沒有關係，明天也可以。他說明天請您賞光觀看同，他軍隊的操練。”
瓦里總督點了點頭，胖臉上的眉毛擰起來。有心今天不去，但又有些擔心，自己會不會因爲今天的事情而得罪了他。看他的模樣與路易九世、康拉德四世關係都不錯。
“這個傢伙倒是個直來直去的，收買不成就打算武力威力！只是不知道他那些會發出雷火的東西，到底是個什麼模樣。”
“呃大人，那我如何回答他呢？”
當了信使的港務這時的心情是愉快的，雖然他幾乎被瓦里總督叫成了“混蛋”，但兜裡有了一盒火柴的他，一點不高興都沒有。此刻他還有事要辦，希望到城裡，把這盒火柴，換成一些金幣來使用。
“你不用管這件事了，你可以離開。不過在港口那裡，要給他們一切的方便，把他們當成上上帝……呃，不對，他們就是上帝，你對上帝是如何供奉的，就如何對待他們吧！”
聽了總督的話，港務官心中嘆息了一句。
“完了，總督大人的靈魂要出賣給魔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