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這一次很順利,十三天後安全地到達了晉安郡。

宋母並沒有跟着過來,而是在宋玲閣姐妹都好了之後又返回平縣,家裡不能少了她。

晉安郡派人來接待,宋家一萬二的軍馬駐紮在了李家的軍營之外。

宋玲閣等人則住進了晉安郡李家爲宋娉婷置辦的嫁妝宅子裡。

宋玲閣兩世中第一次見到了姐夫李牧。

李牧容長臉,皮膚白,桃花眼,身姿風流爾雅,待人親切如春風。

他似乎並不知道她們被劫走之事,李家長輩帶着他上門的時候,宋娉婷隔着屏風與他見了一面。

送家長輩送來了婚禮議程,安排了觀禮人員。

宋家大嫂懷着身子過來張羅,當然也不需要她裡裡外外張羅着,宋夫人把家裡的四個管家嬤嬤都派了出來,但是必須要有一個態度出來,要坐鎮在這裡。

宋凌然負責招待男賓客。

劉副將負責外圍。

婚禮會在七日後舉行。

整個晉安郡會舉行大典。

晉安郡靠海靠江,所以李家手裡有一支水軍船隊非常厲害,被沿海各個勢力眼饞。

“李家真的一點風聲都沒有?”宋玲閣冷冷問道。

一個女聲回答,“是的,我五日前就趕過來查探,還偷偷潛進去過一次,並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妥,他們家下人都喜氣洋洋地準備着婚禮。”

這個女人就是當初寨子裡的大當家,叫雲芳,被宋凌然捉住後本來要處死的,讓宋玲閣將之救下來放在了外面,讓其打探消息。歲雲被送回家後,她身邊急需一些會武的能用的人,那枚鏢局的印章也回到她手裡了。

可惜鏢局的人並沒有找到合適的人給她。

寨子裡的女人有一批都被宋凌然放走了,宋玲閣又偷偷找回來,讓雲芳管着,又找人訓練她們,偷偷留在了暨陽那裡,等阿姐這邊結束,返程的時候她會將她們帶回平縣。

雲芳雖然對她不是很服氣,但是還是感念她饒了那些寨子裡的女人一命,也沒有命人將她們送到軍營裡去,那些都是苦命女人。她不知道這個貴族小姐想要做什麼,但是就眼下而說,這是個好去處。

“繼續觀察着。特別注意李家長輩的去處,還有李牧身邊有沒有什麼親近的人?”宋玲閣吩咐道。

宋凌然也和李牧喝了幾次酒,但人家就是滴水不漏,看不出任何不對來。

這人要不是真的風光霽月,就是城府極深,宋玲閣更傾向於他是後者,不過放鬆。宋娉婷雲淡風輕地等待典禮那天,她正在教養嬤嬤的調養下喝一些湯湯水水,並儘量熟悉李家的衆人及一些派系關係。

宋玲閣趕到的時候,宋娉婷正在拿着一份名單,聽嬤嬤講述:“李家的三位姐姐均已出嫁,只有一位姨母家的表妹在從小養在府中,頗受祖母和老爺喜愛,年紀比姑娘你小三歲,已經及笄了,但是身體不好,甚少露面。”

聽到表妹,宋玲閣心裡一個激靈,司徒玫玫的事情讓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當即問了幾句:“這位表妹可有說了人家?”

嬤嬤搖頭,“不知。李府裡都傳言她身體不好,活不過二十歲,於是李家也就呵護着她。”

“可有關於這位表小姐和李公子的傳言?”

“並沒有。”嬤嬤道,“只是聽說李公子年前揍了一個說表小姐早死的公子哥。”

“那要仔細查一下。”宋玲閣當即道。

宋娉婷若有所思,“妹妹,你大可不必如此草木皆兵。就算有什麼,也不過是個妾罷了。”

阿姐就是想得簡單,她在後宮那段日子可算是見識到了。有時候並不是你大方你不在意就能安全的,你不算計別人,別人也不會放過你。焉能知這好是壞?

嬤嬤道:“二小姐說的也對,我們宋家和李家聯姻,講究你情我願門當戶對,是必須要查清楚的。姑娘嫁過去也不必委屈自己。”

宋娉婷苦笑,就算查清楚了,李牧和表小姐有首尾,難道她就能不嫁過去了嗎?現在她還擔心被劫的事情被李家發現,到時候就算李家妥協繼續聯姻,那麼她在李家的日子也就那樣了。

可惜,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宋玲閣靠近她,握住她的手,眼睛注視着她的眼睛,很認真地說:“阿姐,你不要多想。你身後有我們宋家。”這個安慰很蒼白卻是很有效,宋娉婷心安定了一點,“是我有些焦慮了。查吧,查清楚了我也好早做打算。”

“嬤嬤”宋玲閣示意嬤嬤出去,“我想和阿姐說說悄悄話。”

嬤嬤出去後,“阿姐,我爹已經去信把事情夠告知宋家了,你不用擔憂李家知道我們被劫之事。”

宋娉婷有了笑容,“伯父真的這樣做了嗎?會不會影響這次聯姻。”

宋玲閣收住笑容,“父親說他自有打算,我們宋家的姑娘只管開開心心出嫁。”

徐達舫這次的仇是一定要報的,宋家這次損失不少。

宋娉婷輕鬆起來。

宋玲閣來到後還沒有去晉安郡逛逛,一直忙上忙下的,連武功也荒廢了。她找到了晉安郡的鏢局,並委託蕭炎把兩萬兩銀子運了回來。

蕭炎眉宇間有淡淡的憂愁。

“李家有異動。”

宋玲閣掃了一眼周圍,人來人往,低聲道:“回去再說。”

五日後,李家的長輩上門來,竟然提了一個非常荒唐的要求。

來人是李牧的母親,李家當家主母,這位當家祖母非常柔弱,一步三喘息,說着說着就暗自垂淚,她拉着宋娉婷的手,“苦命的兒啊,我才知道你竟然被匪患擄走,可是受了一些委屈,這世道真是太亂了,我的兒啊,嫁入我家後我定會好好待你。”

李牧的嬸孃姜氏也勸解道:“嫂子心腸好,娉婷性子柔善,嫁入我李家定能夫妻和睦,侍奉姑嫂,孝順長輩,一家人樂融心悅。”

宋玲閣也在旁邊湊趣,納悶道難道今日來就是說些閒話,又想起前兩日蕭炎的推測,心裡七上八下,起了戒備。

只聽到李家夫人道:“我家牧兒,唉,是這樣的,我家中有一侄女,從小和牧兒青梅竹馬,一時間失了分寸,如今已經有了我李家骨肉,我悔恨啊,可是又不能眼睜睜看着那孩子去死,只好委屈你了,不過你放心,你正妻之位無人能撼動,只希望能夠給孩子一個名分。”

宋娉婷傻眼了,她低着頭,宋玲閣當即冷笑起來,她大嫂周氏按住她的手,冷冷道:“我們宋家的姑娘可受不了這份委屈,還望夫人您能處理好這件事情。”這話說的非常不客氣,李家夫人立刻眼圈紅兒,低聲啜泣起來,“我也是沒法子了,我……”

姜氏說着好話,“夫人,可別生氣,我們李家禮數還是知道的,如今事已至此,只希望能減少損失。那孩子體弱多病,大夫斷言不過二十歲,如今要她打胎,那是要她命,就當做善事。”

宋玲閣再也忍不住了,“做善事說的好聽。如今肚子大了,來讓我們兜底,問問天下人,哪有正妻沒進門,先弄個小妾庶子的在眼前膈應着。這不是侮辱人呢。”

李家夫人哭哭啼啼道:“哪能這樣說呢,他們都是清清白白的好孩子,只不過是做錯了事情,哪能這樣不依不饒呢。要是我這樣,那娉婷就不能進我家門了,畢竟被山匪……”

姜氏趕緊打斷她,“嫂子!”

李家夫人才覺察到失言,“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真的……娉婷,我是喜歡你的。”宋娉婷當即臉色一變轉身離開。

周氏大聲道:“送客!”

姜氏還想說話,已經有丫鬟請她們出去了。

宋玲閣追上宋娉婷,“阿姐,我立刻寫信回去,我們退親!”

宋娉婷笑也笑不出來,“玲閣,我想自己待一會。”

宋玲閣回去後立馬寫了信快馬加鞭寄回去了,同時宋凌然也知道了。

宋凌然道:“他們李家欺人太甚!”

“小弟,你當時送信去的時候長沙都督什麼說法。”

“他很鄭重。”

大嫂周氏道:“這件事情肯定是李母瞞着都督來的,凌然,你去和劉副將通通氣,去李家一趟。”

“我這就去。”

“對了,把蕭炎給我調過來,另外再從營中調出一千精兵過來!”

“阿姐,你這是?”

“劉副將會同意的,具體的蕭炎會告訴你,我們也要趁早做打算。”

宋凌然走後,周氏道:“我這心撲通撲通地跳,心驚的厲害,總感覺要出事。”

“找個大夫來瞧瞧,我的小侄子可不能有閃失。”扶着大嫂回到了房間,找來大夫後說只是心情起伏,少點焦慮,多休息就行,胎兒長得很好。

宋玲閣放下心來,送走大夫後。她找來雲芳,吩咐道:“你偷偷去城外偏僻處找一處宅子,隱蔽一點的,最好有大地窖的,然後再買上一些糧食和藥材,放好。”

雲芳話不多,立刻照辦。

蕭炎過來了,宋玲閣問道:“你上次說李都督在調動兵防佈局,是否已經告知劉副將了。”

蕭炎點頭,“李家確實有別的打算,可惜我查不出來他們的目的。”

“這樣,你多派幾個人去臨縣實地走訪一下,看沒有生面孔或者北方的人來過。我懷疑我們失蹤的事情和李家有關係。”

蕭炎當即道:“我這就是去辦。”他轉身後又停下腳步,“大小姐還好嗎?”

沒等宋玲閣回答,他已經離開了。

事實果然如大嫂周氏猜測的那樣,李家妯娌貿然上門說納妾的事情,李家父子是不知道的。所以第二日下午,李牧就上門了。

宋凌然將李牧揍了一頓,李牧鼻青臉腫地離開了。

還有一日就是婚禮大典,這件事不解決好,事情就難看了。所以晚上李都督帶着李夫人及李牧又來到了宅子裡。

宋家條件就是處理好她們母子倆,處理好後在舉辦婚禮,其餘一切照常。

李家當即答應,但是必須要給時間,可以先成親,後面處理好。

你來我往,十幾個來回後,決定給李家三天時間,解決,先推辭婚禮日子。就在這個時候,李都督同意拿出大船圖紙來換婚禮明日舉行。

劉副將有動心。

“這件事情要考慮一下。”

李家父子走後,劉副將道:“李都督態度如此急切,事情恐有詐。”

“我們的兵馬整頓一下,夜晚戒嚴!”

宋凌然道:“家裡的信遲了兩天了。”

宋玲閣也擔憂不已,“小弟,你今晚先把大嫂送出城吧,派人保護好。要是沒事,再接回來也不遲。”

劉副將點頭,“小姐考慮的不錯。”

整個宋宅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