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林開一行人趕到縣人民醫院,看到的卻是一派怨氣混合陰氣瀰漫的景象。
醫院停了許多特勤車和警車,氣氛緊張。任奇帶頭找到一位領導,聽介紹是從市裡下來主持工作的副市長,姓常。簡單幾句,林開才知道在這短短半小時內,死亡人數已經飆升到八十四人,以老人和小孩爲主。
特協的兩個老人也在,一男一女形象倒是比鍾、越那兩位要好得多,這時神色間有些疲憊和無奈。但和那兩個老傢伙一樣,這兩個在一認出林開等人的身份後,隱約中態度也不是很友好。
林開懶得和他們擺臉色,直言道:“有兩位前輩出手,也沒能控制住嗎?”
“呵呵,真是後生可畏,你這小輩是在責怪我們沒盡力麼?”那老頭臉色一沉,皮笑肉不笑的道。
“……”真是日了狗的,我話裡有表達這種意思嗎?說好的慈眉善目呢?
林開對這些所謂前輩真的失望了。
“你要不服,自己也去出手,讓老身看看現在年輕人的本事!”那穿着貴氣的老婦人也說道,語氣中明顯有些陰陽怪氣。
林開懶得再理他們,這種人纔不值得他去尊敬。他向常副市長說了一聲,在一名醫院領導的帶領下就直奔住院大樓第二層。
這次事件造成的影響極大,市裡不但全面調動各方資源,還把許多原來的病患轉移走,在住院樓空出第二和第三整整兩層近二百個牀位,用來集中安置那些感染人羣。
林開帶人隨着那位院領導來到住院樓二樓,感受到越來越濃烈的怨氣和陰氣,臭味熏天,他彷彿聽到無數不甘的哀號。通幽靈眼下,走廊和病房到處有鬼魂徘徊遊蕩,好像還沒從自己的死亡中回過神來。
真是一派人間地獄!
他們進入一間病房,裡邊三張病牀只有一箇中年女人,另外兩張空的,不用說也知道人已經沒了,屍體剛運走。想想工作人員忙個不停地往外運屍體的情景,衆人就覺得瘮得慌。
林開看向那個女人,她裸露在外的臉部和手腳盡是青白色的斑塊,大部分已經破損流出黃水,散發難聞的臭味。她的雙眼已經沒有焦距,滿臉麻木等死,實際上她的命火也僅剩一絲。
林開揮手灑出清光籠罩在她身上,清光中有絲絲黑氣飄出,但她的情況並不見好轉。
不是普通的煞氣!
林開又接觸她的手腕渡過去一股清氣,藉助心神與清氣的聯繫,他發現女人體內已經大面積腐爛,真的回天乏術。他還發現了散佈在每個細胞的破敗能量,這些能量非常強大,清氣與之對碰,就像肉掌撼動砂石,難以驅除。
難怪連那些老傢伙都束手無策,千年懸棺留下的致命煞氣,不比它的詛咒好對付,甚至還有過之。因爲詛咒強在詭異,破解的手段有限,煞氣卻是能以強力驅除淨化的,而他們依然無能爲力。
陳凡等鬼被林開喚出來,看到眼前境況,他們也是搖頭無語。
牀上的女人突然看向陳凡他們的方向,眼中有了些神情,代表詫異。
她能看到鬼?
林開隨後反應過來,她要死了。
他取出法幡揮動,一具暗紅棺材突兀出現在病房裡,棺材蓋自動滑向一邊,露出棺材內部華貴的錦被。這是林開從櫺車上分離,單獨取出來的,就爲了一試是否能吸收掉女人體內的那種破敗能量。
無形的念力搬動中年女人放入棺材,棺材蓋轟然合上。這一幕把那位院領導嚇傻了眼,愣愣的不知所措。
林開以心神感應,心裡一喜。
有用!
他的棺材果然是陰煞之氣的剋星,感應中那些屍煞能量被迅速剝離出來,隨後立即被棺材毫不留情地吞噬掉。
短短半分鐘過後,林開揮舞法幡打開棺材蓋,重新用意念之力把那個女人搬出來放在病牀上,她身上已看不到斑塊,但一個個爛開的創口猙獰可怕。
“給她用藥,抓緊組織搶救所有幸存者!”
林開對那位醫院領導說了一聲,給病牀上的女人輸送一道清氣後,收起棺材兩眼一閉,陰鬼分身倏忽出現,以隱形狀態穿牆而過進入隔壁病房,對其他感染者進行搶救。
陳凡接到傳念,明白林開的想法後隱秘地現形,把林開的本體帶離病房。他和靈異羣裡的大部分人也算“老朋友”了,一個眼神就讓鬼侍等人會意地跟了出去。
林開快速奔跑在每個病房,用了將近一個小時,救下了九十一人。清氣護持加上這些人本來就在藥物吊命的狀態下,短時間內不會繼續惡化,只要及時救治,已是沒有生命危險。
另外有六人在這段時間內等不到他救治就已死亡,林開心裡懊悔自己來得太遲,否則不用死這麼多人的。
但他現在要面臨另一個問題,必須設法自保,以免被那些修行界的老傢伙眼饞奪寶。櫺車和棺材本爲一體的陰器,在第一次真火煅魂時成爲他的本命法寶,誰知道那些人有沒有什麼手段剝奪。
瞞是瞞不住的,那麼多人躺過棺材,在那過程中看到他的不少,總有人會說出真相。幸好只有那位醫院領導帶路,兩個修行界的老傢伙沒有一起來,林開不用馬上面對這種風險局面。
許多先死的鬼魂眼睜睜看着林開救人,大部分是兒童和老人,他們一路跟隨林開,把周圍的空間擠得再也進不來一隻鬼。
這些鬼魂的眼神越來越詭異,周圍的怨念越來越強,林開知道他們在怨恨自己爲什麼沒早些來搶救他們。他看了看因爲情況突然轉變而忙碌開展救治的醫務人員,隨後把注意力放在眼前這些怨魂上。
包括幾隻以前滯留的殘魂和今天新死的怨魂,這兩層加起來大概有一百隻左右,這時全擁堵在他面前的走廊上。
“對不起,我來晚了!”林開輕聲說道。
那些鬼魂的怨念停滯了一瞬,好像沒想到林開會道歉。但他們的怨念並沒有因此消散,仍然冷冷地看着林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