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鳳娘雖然不認識葉青隨手一畫在地上的符號是字,但她也知道,不論是什麼文字,還是圖畫,都不是一個人能夠隨時隨地,說畫寫就能畫寫出來的。
就如同那聽不懂的羅馬話,若不是一種成體系的語體,是不會連成一串音符的,所以就如同平常人想要效仿,到最後從嘴裡出來的,只會是嘰裡哇啦一樣,一聽就知道是胡說八道一樣。
對於葉青隨手寫在地面的陌生字跡,李鳳娘相信那是字,但是她心中同樣很疑惑,葉青到底是什麼時候,什麼時間學會這些的?
她不相信葉青在今日之前接觸過羅馬人,要不然也不會在杏園一夜時,葉青還在琢磨羅馬人的目的,以及史彌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有些目瞪口呆的李鳳娘,看着葉青伸腳擦抹了那幾個不認識的字,突然間如同春日剛剛綻放的花兒般,嬌豔的笑了起來,看着葉青緩緩道:“你是想利用我,不,你是想利用太子府?”
“聰明,答對了。”葉青低頭用腳擦着地面上隨手寫的單詞,痛快的回答道。
“你覺得我會被你利用嗎?”李鳳娘眼眸含笑道。
“那麼你相信我會加害於你嗎?”葉青不答反問道。
李鳳娘則是一愣,不由自主的在心底自問道:是啊,他葉青到底會加害我李鳳娘嗎?
從兩人最初在她出嫁那天的相識,再到如今兩人的關係更加的曖昧以及錯綜複雜,細細想來,若是葉青想要讓她身敗名裂,或者是被罷黜太子妃這一身份,葉青有的是機會。
但葉青這兩年來,並沒有如此做,甚至還一直被自己要求着做這做那,甚至包括杏園一夜之時,她也能夠感受到,當葉青的獸性發泄在她身上時,她並沒有感到厭惡,甚至是還有些欲罷不能跟享受被葉青侵犯。
而葉青也顯然沒有把她當成一個水性楊花的女子,那一夜的種種場景不由自主的浮現在李鳳孃的腦海裡,讓李鳳娘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葉青的話語。
時間過了好一會兒,就在葉青打算離開花園前往大殿時,李鳳娘美眸擡起問道:“你到底想要什麼?”
“很簡單,大宋水軍。”葉青簡單明瞭的回答道。
“爲何?”李鳳娘問道。
“保我大宋社稷不再被金人侵犯,保趙宋宗室能夠連綿下去。”葉青認真的回答道。
“市舶司一旦掌在太子府,我李鳳娘一分錢不會給你的。何況,以你現在的能力,你有那資格掌水軍嗎?兵部都沒有你一官半職……。”李鳳娘嘴角彎起好看的弧度道。
“那是後話,何況我也不指望市舶司給我錢,只是……我需要……用市舶司賺錢,對於我來說,並不是多難的事情,若是我想,更多的奇技淫巧我都能做出來來賺錢,何況只是一個頗黎製法,送給太子妃又何嘗不可。”葉青自信一笑道。
“爲什麼你會看上水軍?只要你現在能夠再次博得太上皇的信任,以你皇城司、大理寺兩職差來說,雖不至於位極人臣,但也是權力遮天了不是?”李鳳孃的美眸此時也寫滿了認真。
“爲我大宋揚長避短,若有強大的水軍,我大宋又豈會害怕金人?水軍的強大,可以直插大金後院,這對於大金來說,豈不是……。”
“說……人……話!”李鳳娘一字一頓道。
“羅馬人來自很遙遠的地方,他們需要坐很久很久的船才能到達我大宋,但我大宋的船如今能到達的最遠處,卻是無法到達羅馬,這意味着什麼?即意味着財富,也意味着他們水軍的強大。因爲,你一旦有了強大的水軍,你才能保護你在海上的財富,頗黎、香皂等物,未來勢必要走上海上貿易,那時候若是太子府掌市舶司,你捨得看着一船一船的財富被他人搶走,而我們卻只能無奈的嘆氣,聽天由命?”葉青無奈的嘆口氣,有些嘲笑自己爲何要跟一個娘們談理想,真不如把財富夾雜在裡頭,更能夠讓她心動實際一些。
果不其然,聽到葉青如此說後,李鳳孃的眸子立刻充滿了釋然的笑意,笑顏如畫的走近葉青跟前,淡淡道:“我早就知道你沒安好心,但是真沒有想到,你竟然想利用太子府跟我!”
“害怕被我利用?”葉青挑釁道。
“激將法對我一個婦道人家沒用葉青,不過我倒是很想跟你比劃比劃,看看最終到底是你利用我達到最終的目的,還是我利用你達到最終目的,而後再把你親自碎屍萬段餵了狗。”李鳳娘仰起高傲的下巴,同樣自信的道。
“這麼說來你答應了?”葉青笑道。
“你說呢?”
“好,一言爲定。”葉青很自然的伸手摘下一片掉落在李鳳娘肩頭的黃葉,而李鳳娘自始自終都不曾挪動一下腳步,對於葉青的一舉一動,她已經完全不再設防。
不過在兩人說話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實則在不遠處,已經有人把他們兩人的一舉一動全部看在了眼裡,特別是葉青如同輕撫李鳳娘肩膀的動作,以及李鳳孃的臉上還帶着輕鬆自如的微笑的情景,更是看了個一清二楚。
當太子再次回到大殿的時候,天色已晚,而葉青的人影也已經消失不見,剛剛沐浴完畢,髮梢還帶着晶瑩水珠,整個人還從剛纔的情慾之中無法完全抽離的李鳳娘,則是告訴太子,因爲天色太晚,自己跟一個臣子相處大殿似有不妥,於是便讓葉青先回去了。
太子臉上的興奮之情,被李鳳娘看在眼裡,不用想都已經知道,顯然太子這一趟前往太上皇的宮殿之行,已經是大功告成了,如了他自己的意願了。
所以不等李鳳娘問話,太子趙惇就已經如同竹筒倒豆子般,開始興奮的向李鳳娘說起了見趙構的經過。
第二日一早天剛矇矇亮,某人便被身上衣衫凌亂的燕傾城,從房間裡打了出來,輾轉到白純的房間,又把白純睡的迷迷糊糊的白純折騰了一會兒,而後自己補了一個回籠覺後,纔在日上三竿之時,面色疲憊的扶着腰從白純的房間裡走了出來。
院子裡的墨小寶看着洗漱完畢的葉青,在二樓的書房探出頭來,而後悄悄的向其打了個ok的手勢,便被葉青招手叫進了二樓的書房內。
“辦妥了?”葉青在墨小寶進來時,已經在書桌後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只是脖子處,明顯還帶着一個燕傾城昨夜裡給留下的激情吻痕。
瞟了葉青脖子一眼的墨小寶,此時還不知道葉青脖子上的紅色到底什麼東西,老實的在桌前站定道:“辦妥了,神不知鬼不覺,不過還得一些時日,才能全部辦妥。”
“那就行,不耽誤事情就行。”葉青想了下說道。
不過他也不得不佩服老劉頭、趙乞兒、許慶等人的敏銳跟效率,竟然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安排好所有的事情,而不至於到了現在,讓他有手忙腳亂的感覺。
隨口再問了墨小寶幾件事兒後,便讓墨小寶獨自前往太子府,而後則是帶着老樑跟白純,準備前往往白秉忠如今的宅院,去看望昨日裡被韓誠做通了“思想工作”的白秉忠。
樑興昨天夜裡與葉青從西湖回來時,便已經被葉青交代今日買些禮物去探望白秉忠,而一早把他從房間裡趕出來的燕傾城,則早已經帶着幽兒去了中和巷,只留下了白純跟錦瑟、紅樓在家。
紅樓一個人看家,樑興與葉青一邊一個坐在兩側的車轅之上,馬車裡裝着面色依然帶着擔憂的白純跟錦瑟,這還是葉青回到臨安後,第一次去見她的父親,這讓她心裡頭七上八下充滿了不確定感跟這幾日縈繞的焦慮,深怕父親會跟葉青鬧翻,或者是說出什麼讓葉青下不來臺的話語來。
若是那樣的話,白純真的不知道,到時候夾在中間的自己到底該幫誰,或者是不幫誰了。
錦瑟撅着個小嘴,顯然心中對他們的老爺也是充滿了怨言,只是礙於白純跟葉青的面子,所以才一直強忍着。
車轅上的兩人輕鬆的談笑風聲,車廂裡的主僕二人則是一臉憂色加愁眉苦臉,誰也不知道,這一趟葉青見岳丈的事情,到底能不能順利的完成。
隨着葉青敲了敲車廂,樑興把車登拿下來,白純與葉青並肩站在了一處低門矮戶的門口,這裡她已經來了不下十次了,除了一開始心情還稍微輕鬆一些外,其餘後來的幾次,每次白純看着眼前的低矮的門楣,再想想裡面那執拗的父親,心中的憂慮就會不自覺的加深幾分。
小手被葉青突然的握住,白純慌忙之間望向葉青,第一時間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看到葉青那隨和的笑容時,還是放輕了自己抽手的動作,任由葉青緊緊握了握自己的手,心裡頭也跟着莫名的平靜了一些。
“沒事兒的,昨天我已經找了說客,跟白伯伯已經解釋清楚了,今日你就放心吧。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開心,要不我下面給你吃……。”
白純的俏臉瞬間如同被燃料染紅了一般,這還是今日葉青被燕傾城趕出來,來到她的房間後,在閨房內給她講的笑話,但她實在沒有想到,夫君會當着身後提着禮物的樑興,跟心情忐忑不安的錦瑟講出來。
“討厭,去你的。”白純被葉青握在掌心的手,不自主的掐了下某人後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