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葉青回到臨安便如同憑空蒸發多日的墨小寶與鍾蠶,終於是出現在了杏園內。
竹葉兒剛剛侍奉葉青換上一身儒雅的文士儒衫,使得葉青整個人看起來倒是風度翩翩,頗有謙謙君子的風範。
上下仔細審視着葉青身上的儒衫,深怕哪裡有不對的地方,而葉青同樣是悠然自得,任由竹葉兒貼心的幫他繼續整理着衣衫。
“這你就不懂了吧?”葉青在竹葉兒問出爲何要換上一身文士儒衫裝扮時,淡淡的說道:“因爲只有這樣,我才能夠站在文人的角度,或者是史彌遠那類喜歡陰謀詭計的文官角度來思考問題。”
“這樣……您就能夠猜測的到史彌遠他們心裡想什麼?”竹葉兒有些啞然,嘴角帶着狐疑的問道。
“那倒也不至於,那樣的話我豈不是成了無所不知了?我之所以這樣,就是爲了……爲了……。”燕王撫摸着下巴,思索了下後道:“是爲了找到那種文人爲官的代入感,你明白嗎?”
竹葉兒看着葉青搖了搖頭,而燕王則是有些疼愛的輕輕掐了下竹葉兒那白皙的臉頰,繼續說道:“軍伍之中待久了,這腦子裡想問題,多少都會直來直去一些。唯獨只有扮上這文士裝扮後,才能夠覺得自己才高八斗……。”
竹葉兒不自覺的笑出了聲,一邊替葉青繼續整理着衣衫,一邊打趣道:“這朝堂之上,若是論起陰謀詭計,奴婢並不覺得史彌遠比您高明……。”
“非也非也,這所謂的謀略也分陰謀與陽謀,雖說兵者國之大事、無所不用其極,但若是論起陰險狡詐、煽風點火來,軍武之臣就要遠遜於文官之人了。終究人家是肚子裡裝滿了墨水的人,而我們則是拿慣刀槍之人,還是有些察覺的。”葉青不以爲然的說道。
李鳳娘一日三日禮佛,所以此刻已經再次進入到了禪房內,葉青則是在等墨小寶跟鍾蠶的到來,突然奇想的換了一身文士裝扮,非但是讓替他穿戴好的竹葉兒覺得有些彆扭,就是連剛剛踏入正廳內的墨小寶與鍾蠶,在看到葉青的第一時間,還以爲自己找錯了人。
一同進來的兩人對着竹葉兒點頭示意便算是打過招呼,而後便在另外一邊徑直坐下。
宮女送來茶水之後,便被竹葉兒示意退出了大廳,自己也正準備離去時,卻是被葉青留了下來,顯然並不打算有什麼事情需要瞞着竹葉兒。
“榮國公趙師夔,如今跟準國丈閻克己走的極近,幾乎這幾日晚上都會聚在一起飲宴,而且好幾次,都是他們二人一道,並沒有史彌遠以及其他黨羽。”鍾蠶放下茶杯,迎着葉青詢問的目光說道。
“一開始我以爲是準國丈閻克己想要藉着聖上迎娶他閨女之際,所以纔會巴結、討好宗室趙師夔,但這幾日觀察下來,末將認爲倒不如說是他們二人不謀而合,或者說是臭味相投。看起來有些事情,兩人還在刻意隱瞞着史彌遠等人。”墨小寶接着說道。
葉青則是微微皺眉,顯然剛剛換好的一身文士儒衫,並沒有對他有些幫助:“那會不會是榮國公趙師夔想要巴結閻克己?畢竟,再有幾日閻克己可就是國丈了,論起身份地位來,可是絲毫不比他這個宗室低不是?”
“話雖然是如此,但這幾日觀察下來,其中可以看出,其實閻克己主動邀約榮國公的次數更多一些。所以末將以爲,榮國公趙師夔巴結閻克己的可能並不大,但不能否認,他們兩人這段時間一直湊在一起,一定是在密謀着什麼。”墨小寶說道。
葉青放下茶杯微微嘆口氣,不等他開口說話,便聽到旁邊的竹葉兒輕聲說道:“也或許是……因爲榮國公如今頗得聖上信賴的緣故,所以閻克己纔想要跟榮國公攀上關係呢?”
葉青淡淡的看了一眼竹葉兒,而後並沒有迴應竹葉兒的話語,略微低頭思索了下後道:“宮裡呢?”
“左氏兩兄弟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這一次鍾蠶稍微沉默了下後才說道。
而墨小寶的神色則是變得有些凝重,下意識的把玩着手裡的茶杯,搖着頭喃喃道:“我總覺得左氏兄弟已經不太值得信任了,但至於是因爲什麼原因,我也不清楚,只是感覺兩人好像已經跟從前不太一樣了。”
鍾蠶則是笑着道:“這都多少年過去了,何況兩人一直身居殿前司、侍衛司統領的位置,就算是薰,如今身上多少也得有幾分官場味道不是?”
“但爲何你身上就沒有那種習氣?還有,你不覺得左氏兄弟的目光,比起印象中來……。”墨小寶還是有些慎重的說道。
竹葉兒則是看了一眼微笑不語的葉青,見葉青不說話,所以她也不知道該如何來解釋墨小寶對左氏兄弟的疑心。
耳邊依舊是鍾蠶的話語響起:“左氏兄弟終究是燕王提攜起來的,而且這麼多年來,一直跟隨在皇太后身邊盡心盡職,我沒看出來他們有什麼異常來。”
“皇太后有多久沒有召見過左氏兄弟了?”葉青撫摸着下巴,在鍾蠶跟墨小寶兩人爭執不下時,看着旁邊的竹葉兒問道。
竹葉兒微微扭頭回想着,而後認真說道:“自皇太后禮佛起,就沒有再召見過他們二人了。而且……而且在聖上登基後,皇太后在前兩年裡,召見他們二人的次數也是極爲有限。”
葉青默默的點着頭,隨即對墨小寶跟鍾蠶問道:“史彌遠那邊呢?”
“一直還那樣,跟個黃花大閨女似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鍾蠶攤手說道。
葉青再次點頭,旁邊的竹葉兒則是說道:“自從你被聖上晉封爲燕王后,史彌遠曾經在朝堂之上以自己身體欠佳爲由,想要辭官歸隱,但被聖上拒絕了。所以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史彌遠也就開始了十日一朝的慣例,這是聖上特意允准的事情。”
“史彌遠辭官時,是不是當他剛一說出口後,朝堂之上的官員就開始大聲挽留了?是不是還有人在朝堂之上呼喊着,大宋朝廷離不開他這個棟樑?”葉青嘴角扯出一抹笑意道。
竹葉兒點點頭,道:“這是必然的,畢竟,不管是聖上還是朝堂,有諸多地方還是頗爲倚重史彌遠的。雖然還有右相留正,但如今幾乎朝堂之上所有人都知道,留正如今想的更多的是如何能夠平安的告老還鄉,所以對於朝堂政事,也不再像從前那般認真與專注了。特別是自韓彥嘉任刑部尚書後,留正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無慾無求一般,也不再像從前那般,偶爾還會因爲政見不合,會在朝堂之上當着其他官員的面,跟史彌遠爭執幾句。如今幾乎都是由史彌遠一個人說了算,他幾乎都沒有什麼意見。”
“以退爲進罷了。”葉青微微嘆口氣:“我被晉封爲燕王,這自然讓史彌遠心裡不舒服,所以他是想要以身體欠佳爲由做辭官歸隱之事,真正的目的還是爲了試探聖上對於我的信任,以及對於他的依賴。聖上若是不挽留,那麼還會有其他官員挽留他,所以他不會損失什麼。而聖上若是挽留,那麼他也就從中能夠看出聖上對於我葉青的信任程度,以及接下來聖上可能對我的倚重程度。”
“沒太聽明白。”墨小寶跟鍾蠶有些茫然的問道。
竹葉兒不自覺的撇撇嘴,在旁解釋道:“燕王的意思是,史彌遠辭官歸隱之舉,是在試探他跟燕王在聖上心中的地位孰輕孰重。若是聖上允准了他辭官歸隱,也就意味着,聖上很有可能會在他辭官歸隱後,對燕王委以重任,那麼他就需要在百官的挽留下,繼續勉強留在朝堂,而後再圖謀接下來該如何扭轉局勢。而若是聖上拒絕了他的辭官歸隱,就足以證明他史彌遠對於朝廷跟聖上的重要性,也就能夠看出來,在聖上的心中,最起碼他跟燕王的地位可以是平分秋色,甚至他史彌遠還要更爲重要一些。如此一來,他就可以試探出燕王在聖上心中的地位,也就能夠如實的照方抓藥來跟燕王繼續在朝堂之上角逐下去。”
“也就是說,不管是哪個結果,他當朝左相的位置都會極爲穩妥,聖上允准,有官員疾呼挽留,所以他就會藉此繼續留在左相的位置上。聖上拒絕了,燕王的地位最多是在聖上的心中跟他平分秋色,所以他耍起陰謀詭計來,也就可以少了一層顧慮。”墨小寶有些恍然:“這說來說去,豈不是在利用聖上?最終的目的不還是放在了燕王身上?”
“正是如此。”葉青神情有些遺憾道:“所以咱們回到臨安時的情景,可以算作是史彌遠給我的第一個下馬威,而且更爲巧妙的是,在外人看來,這乃是我葉青跟聖上之間的君臣不睦,跟他史彌遠卻是沒有半點關係。甚至我都懷疑聖上到如今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巧妙的被史彌遠利用了。”
“大理使臣團那麼就可以稱得上的是第二個史彌遠爲您留下的難題?”鍾蠶此時也恍然大悟道。
“是不是第二個尚不清楚,但絕對是其中的一環,也絕不會是最後一個。”葉青微微嘆口氣說道。
之所以葉青一直都比較被動,便是因爲他跟史彌遠有着很大的不同,史彌遠可以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專門針對他葉青一人身上,而葉青,則是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自杞、羅甸、大理乃至蒙古國使臣,以及金人使臣的身上。
所以這也是爲何,史彌遠一直都能夠躲在暗處,唆使着其他人跟葉青爲敵,甚至是偷取奏章,造成趙擴對於葉青的不滿,而後加以利用。
當然,此時不管是葉青還是史彌遠,卻並不知道趙擴之所以不滿葉青的真正原因,跟那道丟失的奏章實則關係不大,完全是因爲在趙擴看來,葉青利用身處金國一事兒,利用、要挾了他趙擴,不得不遙封葉青爲燕王一事兒,以及如今宮內都已經傳開的,葉青利用臨安文人士子爲自己北伐之前造勢的一系列舉動,才惹得趙擴對於葉青是極爲憤怒。
趙擴終究還是一個少年,而對一個少年特別是一個少年君王而言,在其身上最強的顯然不是能力,而是那無形的自尊心。
在趙擴看來,自己身爲當今聖上,就應該是比任何臣子都要聰明纔是,但沒想到他自以爲的聰明,一直都被葉青在利用,被人家牽着鼻子走,所以這些對於一個少年君王而言,甚至比一些朝堂政事還要來的讓他感到氣憤。
葉青緩緩起身,對着同時跟他起身的三人擺擺手,而後示意自己去找皇太后李鳳娘,於是三人則是留在了大廳內,一時之間是大眼瞪小眼。
最終墨小寶跟鍾蠶還是選擇了離去,他們跟隨葉青多年,還是能夠看出來,如今在臨安的時局下,葉青多少還是有些因爲這些錯綜複雜的局勢而焦頭爛額,所以身爲種花家軍統領的他們,自然是有責任在保護葉青的同時,幫助葉青查探到更多的關於臨安那些掩藏在背後的秘密與陰謀。
葉青推門進入極爲樸素的禪房,青磚青瓦的禪房在豪奢的杏園裡顯得是格格不入,甚至就連葉青推開的木門,看起來都帶着幾分樸素的意味。
禪房不大,裡面的佛像姿勢各異,但一個個也是寶相莊嚴,使得這樸素的禪房看起來倒是也頗爲清淨。
李鳳娘想不到一向不信佛的葉青會闖進來,跪坐在蒲團上的她,神情之間帶着一絲詫異的看着走進來的葉青,而後示意葉青跪坐在另外一個黃色的蒲團上。
但葉青則是搖了搖頭,依舊站在房間的中央,視線肆無忌憚的打量着簡單的禪房裡的簡單佈局。
“左氏兄弟還能夠信任嗎?他們是否深得聖上信賴?”葉青一身文士儒衫,此刻在李鳳娘眼裡看起來也是有些怪異,不過相比較於葉青那有些出乎意料的裝扮,她更在乎葉青對於左氏兄弟的懷疑。
“你是懷疑左氏兄弟偷走了你的那份奏章?”李鳳娘微微蹙眉,聲音在禪房裡很輕,就像是生怕打擾了她所供的幾座寶相莊嚴的佛像。
“勤政殿是任何宮女、太監都可以隨意進入的地方嗎?”葉青雙手背後,目光直視那幾座寶相莊嚴的佛像說道。
在李鳳孃的眼裡,葉青望向佛像的視線沒有一絲一毫的敬畏與尊崇,甚至還是帶着一些肆無忌憚。
“自然不能。”李鳳娘心頭微微有些不滿葉青對於眼前這幾座佛像的態度,但顯然她也瞭解葉青的性格,所以也並未要求葉青能夠像自己這般,對於這些佛像充滿虔誠與敬畏。
“那就是了。若是殿前司的人有人趁機進入,拿走一道奏章並不是什麼難事兒。何況,這種奏章是直接送入到勤政殿,根本不會經過中書門下,所以根本無從查找,若是被人偷走了,那就等同於這道奏章沒有存在過不是嗎?”葉青的視線遊弋在每一座佛像身上。
“但……你別忘了,已經兩個宮女跟一個太監……往生了,所以這件事絕不會跟殿前司有關係。”李鳳娘蹙眉道。
“那兩個宮女跟太監,是勤政殿的宮女太監嗎?若是,我便相信在沒有確鑿證據前,是他們偷走了那道奏章,但若不是……他們是如何進入勤政殿的?又是誰在背後指使?”葉青轉頭看着李鳳娘問道。
李鳳娘不自覺的咬了咬嘴脣,有些遲疑的看着葉青,想了下後道:“不管是誰在背後指使,這件事兒我自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但左氏兄弟絕無可能已經有了二心。”
葉青心頭有些訝異李鳳娘對於左氏兄弟的篤定,微微嘆口氣道:“別忘了,知人知面不知心,這幾年來,你一直忽略他們的存在,難保他們不會因而被人誘惑、拉攏,許以高官厚祿……。”
“擴兒不會從我手裡拉攏人的,何況,他比誰都清楚,我這個做母后的,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誰。”李鳳娘心頭有些不耐,不願意當着這些寶相莊嚴的佛像面前,談論那些勾心鬥角的事情:“還有什麼疑問,等我禮佛完畢後再說也不遲。不信佛、不尊崇,你來這裡,簡直就是對佛祖的褻瀆。”
“褻瀆?我又沒有幹什麼,何來褻瀆?再說了,表面不信,不代表內心就不信了。”葉青摸了摸鼻子,此時才發現,李鳳娘禮佛的態度竟然是如此的虔誠。
而李鳳娘看着葉青那壓根兒沒有敬重的態度,便開始再次下逐客令,讓葉青趕緊出去。
“不管你信不信佛,總之這裡非是你來的地方,等我禮佛完後再跟你商議。還有……。”從蒲團起身的李鳳娘,看着不以爲意的葉青,無奈的嘆口氣道:“不要對左氏兄弟施加你燕王的威壓,即便如今我已經不指望他們做什麼,但擴兒如今對他們可謂是信賴有加,而且擴兒大婚在即,我不想在這期間發生什麼意外。再者便是……我不希望因爲左氏兄弟的事情,讓你們君臣二人的關係再繼續惡化下去,你明白不明白?”
葉青的心頭微微嘆口氣,李鳳娘如今對於左氏兄弟看重與信任,顯然很大程度上是來源於兩人備受趙擴的器重,而自己若是對左氏兄弟起疑心,或者是爲敵的話,自然而然的,就等同於是在得罪趙擴這個皇帝了。
“爲什麼突然之間信佛了?”葉青岔開話題問道,看樣子並沒有打算立刻離開的意思。
看着不打算離開的葉青,李鳳娘只能是無奈的嘆口氣,沒好氣白了葉青一眼,而後又極爲虔誠的看了看那幾座寶相莊嚴的佛像,回過頭道:“爭權奪利過了半輩子,到頭來才發現,這一切不過都是過眼雲煙,所謂的權利、榮華富貴,生不帶來死不帶走。更何況,我李鳳娘這半輩子……有愧於趙室,如今不過是希望……。”
葉青不等李鳳娘說完,便伸手去抓李鳳孃的手,但李鳳孃的反應就像是被毒蛇咬到了一樣,飛快的抽回自己的手,而後滿臉警惕跟憤憤的看着葉青,嗔怒道:“你能不能正經一點兒,這裡是佛堂之地,拉拉扯扯……。”
葉青看着李鳳孃的樣子,又想伸手去摸李鳳孃的額頭,看看這娘們是不是燒糊塗了,想要信佛禮佛他並不反對,但若是沉迷於其中而不自拔,甚至是因而失去基本的理性判斷的話,那可就真的是得不償失了。
葉青有些無奈的兩手一攤,看着渾身上下都充滿警惕的李鳳娘,又看了看李鳳娘後問道:“敢問皇太后,佛是什麼?”
而後不等滿臉警惕的李鳳娘回答,葉青便自顧自道:“佛也是人也。不管是能夠讓你明心見性也好,還是能夠讓你心懷慈悲也罷,但總之佛既是佛,也是人而已。看你這裡這幾座佛像,每一個姿態各異,神像具備、金光閃閃,但你想過沒有?這些與人的不同之處以及相同之處嗎?”
“你什麼意思?”李鳳孃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但一雙眼睛依舊是充滿了警惕。
葉青則是看着李鳳娘那警惕的樣子,心頭瞬間打定了要破壞李鳳娘對於佛尊崇過度的心境,神神秘秘的往前邁出兩步,看着因此而後退兩步的李鳳娘,刻意壓低了聲音說道:“神秘!任何事情無怪乎神秘二字而已,一旦破解背後的秘密後,那麼一切就將不再神秘或者是神聖!”
“不懂嗎?”葉青看着如同母雞護崽、豎起全身警惕羽毛的李鳳娘,繼續神神秘秘的說道:“就如同人一樣,穿上光鮮亮麗的衣衫後,你便看不清楚他到底是貧窮還是富貴、看不清楚他的身份地位高低與權利大小,但當剝去那些光鮮亮麗的衣衫,露出與常人一模一樣的身體時,你會發現,不過是一個普通不過的人體而已,並未任何神秘而言。而對於佛而言,同樣如是,佛從來都是正面示人,你何曾見過哪一尊佛像是背對着示人?爲什麼?因爲每一座寶相莊嚴的佛像背後,同樣是極爲的普通。而你……不過是被矇蔽了雙眼,無法看清楚真相。今日我闖進來,就是爲了解救你於苦海之中,讓你明白,你纔是你自己的佛、你自己的神,你自己的主宰,你是電、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話……。”
“你廢話完了沒有!?”李鳳娘不知何時已經是滿腦門黑線,一雙眼睛冰冷的看着葉青冷冷問道。
“呃……我說完了。”
“那就給我滾出這裡!”李鳳娘咬牙切齒道。
隨後燕王便嘿嘿訕笑着揮了揮手,而後快步走出了禪房。
只是當他離開後,李鳳孃的心則是再也無法平靜下來,葉青那一番胡攪蠻纏的話語,就像是在心底生了根一樣,一直在她腦海裡不斷的盤旋?
“你看過佛像的背後嗎?”這句話就像是帶着魔咒一樣,讓此刻的李鳳娘心頭充滿了好奇,很想走過去看看每一尊佛像的背後,到底有何不同?是不是也如同他們的正面一樣,寶相莊嚴之餘,充滿了讓人虔誠膜拜的神秘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