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個大虧?”文韜更加心癢難耐,急聲說道,“你們兩個什麼意思?瞞着我呢?”
“沒想瞞你。”謝晉元笑着擺擺手:“昨晚上你不是在租界訓練民兵?就沒來得及通知你。”
文韜哼聲道:“可我現在就在司令部,還不說?”
“說說說說。”謝晉元沒好氣的說道,“前田利爲和影佐禎昭不是拿中島老豬狗還有野田毅那三頭小畜生來釣魚麼?”
“所以在活捉了中島老豬狗和野田毅那三頭畜生之後,嚴老弟靈機一動也準備釣一次魚。”
“北新涇和越界築路之間有地道相連,鬼子並不知情。”
“所以,前田利爲和影佐禎昭大概率還認爲昨晚參與行動的部隊仍在北新涇。”
嚴峻道:“前田利爲和影佐禎昭確實不知,要不然也不會調這麼多部隊過來包圍北新涇,而且也沒挖斷我們的汽油桶地道。”
到現在,連接北新涇和滬西越界築路某棟法式小洋樓的那條汽油桶地道依然是暢通無阻。
一團的傷員仍在通過那條汽油桶地道源源不斷的送回。
“噢噢,我明白了。”文韜一臉興奮的說,“一團就是你們用來釣魚的魚餌?”
“沒錯,就是魚餌。”謝晉元點點頭又道,“但是鬼子並不知道只有一個團!”
文韜說:“昨天晚上你們動用了多少兵力?”
嚴峻道:“動用了七個主力營外加偵察營,七千多人,但是鬼子感觀只會多,而不會少。”
謝晉元道:“鬼子多半會認爲我們出動了至少五個團!所以前田利爲絕對抵禦不了在北新涇鎮殲滅我們五個主力團的誘餌。”
“這個邏輯沒問題。”文韜連連點頭又道,“前田利爲只要腦子沒有被驢踢,肯定不可能錯失這樣的天賜良機,問題就是,再接下來又該怎麼弄?趁夜反擊?”
“沒錯。”嚴峻道,“只要一團能把鬼子拖在北新涇,我們就可以在今天晚上發動反攻,一舉打垮甚至全殲北新涇的日軍。”
聽到這,文韜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乖乖,嚴老弟好大胃口。
謝晉元緊接着說道:“打垮日軍還是小事,重要的是,我們還有機會繳獲一批鬼子坦克。”
“然後用這批坦克組建一個坦克連,這樣的話,我們就有了一支強大的突擊力量,關鍵時刻就可以給鬼子致命一擊!”
“伱說什麼?”文韜的眼睛亮起來,“坦克連?”
現在他們淞滬警備總團已經擁有了飛機和大炮,如果再繳獲一批坦克,就齊活了。
那真就是什麼都有了。
謝晉元說道:“根據無人機的偵察,鬼子這次出動了至少三個坦克連,超過四十輛九五式或九七式坦克,此外還有幾百輛卡車!”
“我的乖乖!”文韜興奮得抓耳撓腮渾身發癢,“我們真有機會繳獲鬼子的坦克?”
謝晉元說道:“白天肯定是沒機會,但是到了晚上,我們是有機會的,剛纔我和嚴老弟就在討論這個事,要怎麼做,才能完好無損的繳獲鬼子的坦克。”
“噢對對對,這是個問題。”
文韜連聲道:“繳獲坦克可比摧毀坦克難多了,只是摧毀的話一發火箭彈就夠了,但是要想繳獲就不能再用火箭彈。”
謝晉元說道:“目前能想到的辦法就是用火燒,更確切點說,就是用燒燒瓶燒鬼子坦克的炮塔,把躲在裡邊的鬼子坦克兵趕出來。”
“燃燒瓶不行。”嚴峻搖了搖頭說,“瓶子一碎,凝固汽油就會濺得坦克到處都是,火勢一起,就把整個坦克都燒壞。”
“那該怎麼辦?”文韜道。
“用咱們的襪子包裹着凝固汽油去燒坦克的炮塔。”嚴峻腦子裡浮起一個電影畫面。
“襪子不會碎。”
“凝固汽油就不會濺得到處都是,但是又能夠長時間的燃燒,確保將坦克變成烤箱。”
“這個辦法好。”謝晉元擊節道,“到時多做點襪子燃燒彈,讓弟兄們多攜帶幾隻。”
……
時間很快來到了下午四點。
然而北新涇依然沒能拿下。
死守北新涇的國軍明顯已經進入到強弩之末,因爲兵力不足已經開始收縮防線,外圍的一半街區已經被日軍佔領。
麻煩的是,國軍收縮之後,兩支軍隊就在北新涇的廢墟中糾纏成了一團,這下就使得日軍航空兵和炮兵喪失作用,甚至就連參與進攻的三個步兵聯隊的聯隊級以及大隊級的步兵炮也徹底淪爲了擺設。
大竹茂夫扭頭看了眼明道堂外的天色,說道:“司令官閣下,最多再過兩小時,天色就該黑了。”
聽到這話,前田利爲內心就涌起莫名的焦慮。
停頓了下,大竹茂夫又接着說道:“天一黑,淞滬警備總團就必定會發起反攻,而且這次反攻,淞滬警備總團的炮兵團也會出動,昨天晚上因爲是事發突然,所以他們的炮兵團沒來得及出動,但是今天晚上就不同了。”
聽到這話,前田利爲的臉色就變得更加難看,因爲他曾經仔細的調閱過第二次、第三次淞滬會戰的詳細戰報,很清楚第三次淞滬會戰是怎麼輸掉的,一句話,就是輸給了淞滬警備總團的炮兵。
大竹茂夫最後說道:“所以我建議見好就收,北新涇的只那軍已經遭到了重創,司令官閣下的意圖已經基本達成,沒必要……”
“不可以!”大竹茂夫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影佐禎昭插話進來說道,“不能就此收兵!必須徹底消滅北新涇鎮的只那軍!”
前田利爲也不甘心,因爲他很清楚,重創一支軍隊跟全殲一支軍隊的意義是截然不同的。
如果僅僅只是重創,不能夠滅殺這支軍隊的骨幹老兵,那麼不用多久,這支部隊就會滿血復活,甚至會變得比之前更強悍。
想到這,前田利爲就已經有了決定,不撤!無論如何也要殲滅被包圍在北新涇鎮的國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