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嫂想來想去,也覺得這件事情有不對的地方,於是她就把張大給告上了衙門,說是張大因爲見財起意,所以就把她的丈夫給殺了。上一任官府曾經審理過這個案子,審議過好久,但是一點頭緒都沒有,只好先把它當作懸案給擱置了。
誰知道香嫂等來等去,等了這麼久,心有不甘,便隔三差五的就來擊鼓鳴冤。
聽到他們把事情的先後敘述完了之後,包拯低下頭去,沉思片刻,便說道:“香嫂,你爲什麼會懷疑張大殺了你的丈夫呢?張大平日裡同你的丈夫的關係怎麼樣?
“平日裡同我丈夫的關係倒是不錯,而且他們兩個還結伴去做生意,先先後後也做過很多次了。”
“既然如此,你爲什麼會無緣無故的懷疑他?”
“啓稟大人,我並不是無緣無故的懷疑他。只是我丈夫最後見的人是他和他的僕人,若是我丈夫忽然不見了,一定是跟他有關係,我這才告上衙門,狀告他們。我丈夫已經失蹤了這麼多天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請大人原諒小女子心中的哀傷之情。”
包拯點了點頭,朗聲說道:“本官也很同情你,既然如此,就把張大傳上來。”於是張大便被帶了上來。
包拯便問他道:“張大,你可承認你見財起意而殺了牛二?”
“啓稟包大人,絕對是冤枉啊,張大從來沒有這麼做過。張大先後已經跟牛二做過很多次買賣了,我們每一次都販賣香料,一起去別的地方出售,我們每一次都會賺一筆錢回來,我三成,而牛二哥則拿七成,我們兩個人合作無間。再說了,這一次我們兩個賣的銀兩在我們每次做生意的數額裡面,也不是很大的一次,我若是當真要殺牛二哥的話,早就把他殺了。又何必等到這一次,爲了這麼一點銀子就把他殺了呢?”
“那他爲什麼不見呢?”包拯問道。
“這小人也不知道啊。小人回去之後,見到僕人久久的沒有回來,所以才趕去,誰知道趕去後,發現牛二哥就不見了,而僕人則在馬車那裡睡着了。問僕人牛二哥到底去了什麼地方,僕人說他走的時候,牛二哥當時一直在收拾東西,還有在整理他給香嫂帶的一些禮物。僕人等不及就在馬車上睡着了,後來牛二哥到底去了哪裡,他也不知道,請大人爲我們作主啊。”他一邊喊冤,一邊連聲求情。
包拯低下頭去,想了一下,便立刻對他們說道:“好,既然這麼說的話,不妨把你的僕人帶上來。”
於是他的僕人週二狗就被帶了上來,週二狗被帶上來後,包拯便也問了他同樣的一番話,那週二狗的口供果然是跟張大的口供極度的吻合。
包拯聽他說完之後,便繼續問他說道:“有件事情我倒是想問問你週二狗,平時是不是你也跟着你家老爺同牛二一起去販賣香料?”
週二狗搖了搖頭說:“平時倒沒有,只有這一次。平時我們老爺、牛二老爺並不帶我去的,只不過這一次因爲我們老爺走的時候感染了風寒,所以夫人不放心纔派我一起跟着去的。”
“既然如此,那麼本官知道兇手是誰了。事到如今,二狗,你承認你殺了人嗎?
週二狗聽到包拯這麼一說,頓時愣住了,他連忙喊冤說道:“啓稟知縣大人,我並沒有殺人啊,我當時真的沒有殺人。大人這麼說,要有人證、物證才行。”
包拯十分沉着冷靜,他緩緩的說道:“本官察
言觀色,已經知道了誰是殺人兇手,本官絕對不會隨意的誣衊一個人。二狗,你說你沒有殺人,那麼爲什麼當你家老爺讓你去牛家看看牛二到底回來了沒有,你去的時候頭一聲喊的並不是牛二,而是香嫂。”
“那又怎麼樣?”週二狗大惑不解的問道。
他其貌不揚,又長着絡腮鬍子,看上去也不像一個什麼好人。
包拯便緩緩的對他說道:“若是你不是早就知道牛二早就不在家的話,爲什麼你會直呼香嫂的名字,而不會呼牛二的名字呢?按理說,若是一般人去到香嫂的家裡,看看牛二回來了沒有,都會直呼牛二的名字,而不會直呼一個婦道人家的名字,而你做法卻完全相反。如此就可以證明一件事,就可以證明人的失蹤是跟你有關,你早就知道他有沒有回來,不知道本官所說對不對?”
聽了包拯的這一席話,那滿臉絡腮鬍子的週二狗頓時像一隻鬥敗了的公雞一樣,他跪在那裡,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對包拯說道:“不錯,大人果真觀察入微,斷案如神。我承認人是我殺的。其實這也不能怪我,當時我也只不過是搶他一點銀子就走了,但是他非要跟着我,一直追了我很遠,無可奈何之下,我就只好把他給殺了。要怪的話可不能怪我。”
“不能怪你怪誰?原來竟然是你殺了我相公。你這個趕車的,爲什麼要這麼做?我相公跟你無怨無仇的,你爲了一點銀子就殺人,你良心上過得去嗎?”香嫂對着他連忙譴責道。
週二狗耷拉着腦袋,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一句話也不說。
“好,既然是你殺的人,你快快招來,到底把人給藏在哪裡了?”
“我殺了人之後,找不到地方埋屍,所以就趕着馬車把人給扔到那晉城河裡去了,那晉城河河水又急,又深,要扔一個人進去不被人發現,實在是很容易,我做完這一切之後,這纔回來,故意裝着不走。我知道我要是一直不回去的話,我們大老爺一定會找人來找我的,果然過了沒有多久,大老爺就找回來了。我便可以趁機說我睡着了,製造我也不知道牛二到底去哪裡的證據。”
聽到他這兒說完後,包拯點了點頭道:“你因財起意,並且還殺了人,實在是罪不可誅,本官就判你斬立決。本官立刻寫一封書函,上發到刑部,等到刑部的公文批發下來之後,就將你處決。你可心服口服嗎?”
“大老爺,求求你,饒了我吧,以後再也不敢了,以後再也不敢了,我知錯了。”他跪在地上磕頭,磕得如搗蒜了一樣。
包拯卻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義正詞嚴的說道:“誰都不可以觸犯律法,若是觸犯了律法,人人都應該受到法律的懲罰。你這件事情衆人都應該引以爲戒纔是。”
那些百姓們聽了,便連聲說道:“包大人說得對啊,包大人說得實在是太有理了。”於是他就被人押了下去,準備收押後斬。
等到週二狗等人全都被押下公堂後,狄小詞拍着手說道:“這包大人果真是斷案如神啊,實在是太聰明瞭。”
展昭也點點頭,說道:“包大人倒是我見過的少見的好官,能夠這麼仔細的審問案情,而且觀察入微,肯爲百姓作主,真可謂是包青天。”
“對嘛,我之前就說他是包青天,你們還不相信。”狄小詞“咯咯”的笑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又有人在外頭擊鼓鳴冤,原來是百姓們見到包拯
斷案如神,人人便都搶着有什麼冤情,有什麼苦處的來找他鳴冤擊鼓呢,包拯便命令把擊鼓的人帶了進來。
帶進來的人是一個小孩,那小孩看上去只不過有十一歲的樣子,長得清秀可人,十分可愛,但是衣衫襤褸,皮膚曬得很黑,一看就是貧苦人家的孩子。
那小孩進來之後,連忙跪下,就對包拯說道:“啓稟包大人,我今天是求包大人幫我尋找我的銀兩的。”
“幫你尋找你的銀兩?你的銀兩呢?是什麼樣的銀兩?在哪裡丟的?你可以慢慢的對我說來。”
“是。”那小孩連忙說道:“我叫趙鬆知,本來是這晉陽城的人士,我是一個賣油條的,家裡只有我爹跟我相依爲命。但是我爹在半年前中風之後就癱了,沒有辦法,我不能夠再上學堂,就學習我爹炸了油條來賣,每一天都在街上賣,街上所有的人都認識我。今天我賣了油條後想回家,走到路上覺得很累,就在街角的小巷子裡的石頭那裡坐着睡着了,等到我醒來之後,就發現我身上的錢袋不見了。那錢袋裡面足足有七八十吊錢,是我最近幾天賣油條的收入,若是找不到這七八十吊錢,我就沒有錢給我爹抓藥了。還請大人幫我做主。”
聽到趙鬆知說的這些話後,狄小詞有些不屑一顧的說道:“不就是七八十吊錢嘛,用得着來這裡鬧到公堂上嗎?我給他一兩銀子不就行了。”
展昭轉過臉來望着她,臉上神色是淡淡的,而又平和,他對狄小詞說道:“狄小姐,你這麼說就不對了。雖然只是七八十吊錢,可是卻是這小朋友自己辛辛苦苦的賺來的,這錢裡既包含了他的血,又包含了他的淚,他來公堂上請求大人幫他申冤,拿回這些錢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聽到他這麼說後,狄小詞便吐了吐舌頭:“好吧,展大哥,我說錯了。你說得對,是我不懂得尊重勞動人們,我以後一定改正。”
展昭被她的樣子逗得灑脫一笑,展昭一笑的樣子果然十分迷人,狄小詞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這時候包拯已經在公堂上發問了,包拯問道:“趙鬆知,本官且來問你,你是在什麼地方睡着的?那裡又有誰經過?”
“到底是有誰經過我也不知道,只是那條巷子是在繁華大街的背面,裡面應該很少有人來的。我在那裡頭睡着了,一般也不會有人注意的。”
包拯想了想,便問道:“你是在什麼地方睡着的?”
“我是在一塊石頭上睡着了。”
“如此就容易辦多了,來人,趕緊去他所說的那條街上把那塊石頭給搬過來,本官要審石頭。”
“審石頭?”他這麼一說,底下又炸開了鍋,周圍的人議論紛紛,都很好奇包拯到底要怎麼審石頭。而包拯卻好象對那些人的議論聞所未聞,只是一個勁的讓人趕緊把那石頭給搬過來。
於是那些衙差們便出去搬石頭,雖然他們都很不認同包拯的看法,可是一旦到了公堂之上,那也必須要聽縣令大人的命令。
很快的,那石頭就被搬了上來,是一塊普通的青石而已,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那小孩見了,連忙說道:“我就是在這塊石頭上睡着的,這塊石頭我坐在上面,剛好倚在牆上睡了個好覺,沒想到錢袋就丟了。”小孩邊說着,邊擡起袖子來抹眼淚。
包拯拍了拍驚堂木,對那小孩勸慰道:“你先不要哭,且聽本縣慢慢的幫你審石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