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絮其實很有點自己的小心思,要不然也不會明知道自己不感興趣但卻爲了能釣到更好的男人而去努力學習各種知識和禮儀。在汽車這個問題上,韓絮也曾經花過大量的時間來了解,他知道要想進入上流社會,那麼自己就不得不去接受並吸納很多的事情,即使是自己不樂意甚至討厭的,儘管自己的心願沒有得逞反而退而求其次!可當韓絮在看到那輛法拉利的時候就已經眼前一亮了,雖然這款F430只不過是上一代入門跑車360的後繼車型,也是法拉利最‘平民化’的車型,但是動輒四百多萬的價格卻還是自己這個新男友所不能比擬的,所以這款足以令許多窮苦人家破產、令中產階級望而卻步的車子出現的時候,韓絮就已經知道自己又有新的奮鬥目標了。
一般品牌的廠家很少有出全紅色的車子,因爲想要紅的很正點很難,要想在世人的眼中紅的經典紅的永恆則更加困難,但是法拉利卻是鮮少能做到此特點之一的品牌,否則的話人一提及至此也不會首先聯想到的就是那匹奔騰的烈馬和耀眼的大紅色了。
可是這輛在豪車扎堆的上海里勉強算是中游的車子卻一直在吸引着韓絮的眼球,那被漆成紅與黑的強烈對比顏色的車身彷彿給人黑寡婦毒蜘蛛的感覺也就罷了,可偏偏黑色軟蓬上那顆碩大的熒光骷髏頭卻在黑夜中給人無盡陰森的感覺。韓絮在羨慕的同時也鄙視着那車子的主人,能擁有這樣一輛車子的卻是一件幸事,可這讓糟蹋經典卻也是令人無語的,韓絮現在有點迷茫,她真不知道是該說車子的主人標新立異還是該反思自己跟不上時代。
可是就在車門打開的那一霎那,滿臉關切之情的韓絮最終還是失望了,在她的印象及希望裡,凡是開這種車子的人無不是個性張揚的成功人士或者衙內和二世祖,就算是個粗俗不堪之人或者不走尋常路的非主流,但怎麼着都比開寶馬5系的要強,如果英俊帥氣外加身形健美的無疑則更值得期待。可是當那個衣着華麗到令普通人不敢直視、氣場直逼伯爵夫人的年輕女人翩然開門下車的時候,韓絮就知道自己的奮鬥目標再次破滅了。
夜幕下的霓虹彷彿都掩蓋不過那個女人的姿色,也像是嘲笑自己自不量力。雖然街上熙來人往的人流絡繹不絕,沿街的商鋪也映襯着夜晚顯得色彩斑駁,但是那個從被糟蹋的法拉利上下來的女人卻絲毫沒有被熱絡的氣氛所影響,依舊驕傲的擡着頭踩着自己堅定地步伐從衆人中間走過,吸引了周圍所有男人的目光,當然也招來了同性的嫉妒。
韓絮不得不承認那是個很有姿色的女人,甚至連同樣身爲女性的自己都能被吸引,可見那個女人的強大之處。當一個女人漂亮到男女通殺的地步,往往也是最爲恐怖的時候,當韓絮不經意間瞥見自己那個新男友狂熱的目光的時候,原本略有失落的心情不禁突然變得澎湃起來,但是這種心情不是看到對自己構成威脅的同性之敵意,而是一種疲憊的醋意。
“老公!人家不想在這裡了,我們趕快走吧!”韓絮用胸前的挺拔蹭着新男友的胳膊,一陣陣的發嗲,因爲多在此一分鐘,她的自信就多流失六十秒。
“哦,哦???”
“老公!人家不許你看那個騷狐狸!”當韓絮見到男友竟然只是含糊應承自己,卻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的時候,終於不禁的怒道:“你要是再不走,我可就生氣了!”
韓絮這招總算是起了作用,當她看到男友已經把視線收回並看向自己的時候,她的心裡不免再次得意的笑着,顯然又找回了幾分自信。
“寶貝兒!不是我不想走,是前面那輛F430擋住了咱的車位,出不去啊!”
“哼!你就是找藉口不想走,你就是還想賴着看那個騷狐狸!”韓絮當聽到男友這麼說的時候,積壓了好久的怨氣終於有了蠢蠢欲動的趨勢,可是她卻十分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對這個新男友發脾氣,否則的話說不定就是個雞飛蛋打的結果,儘管她此刻知道男友所說的都是實情,可是在憤怒的左右下,韓絮十分明智但卻十分不理智的選擇了另一個發泄對象:“老公!不就是一破法拉利嘛,我就不信它能有那麼嬌貴!老公,你給它頂出去,給寶貝兒顯示下你的男子漢氣概,再說了,是它不佔理亂頂亂放的???”
韓絮這話明顯有站着說話不腰疼的感覺,她雖然知道那車就是隨便刮擦一下都要個好幾摞的老人頭,那就更別提被人硬生生的頂出去了,但是如果這事真要是發生了顯然也輪不到自己,所以韓絮在出着餿主意的時候也在期待着自己能當個陪襯演場好戲,在衆人膛目結舌的目光中摟着新釣到的凱子一路揚長而去。
不過她顯然是又要失望了。當她的新男友苦笑着解釋着什麼的時候,她就已然失落了,順便帶着對新男友頭一次生出‘恨鐵不成鋼’的頹廢。
“寶貝兒,你要是換個主意,說不定我就依你了,可是這車真碰不得啊!”
“有啥碰不得的?!大不了賠幾個錢就完事了麼,你又不差錢。”
“我是不差錢,可是你看那個牌照可當真惹不起啊???”
“一個破牌照有啥了不起的,不就是滬A015嘛!看着很普通還沒有你掛的這個三個六來的霸氣!”
“你懂個屁!衙門的牌子你惹得起?!”
“???”
韓絮很識相的閉嘴了,因爲她已經說不出來什麼,儘管她知道在這個社會裡無論多有錢終歸還得老老實實的走屬於自己的路,她也知道什麼人和事一旦跟軍或政這兩個掛上邊了就代表着牛逼,可是她卻沒想到這種橫行無忌的事終究有一天也會輪到自己的頭上。
韓絮索性很老實的不再發表言論或者態度,只當是一睹那些令自己又愛又恨的衙內風采,可當她再次的將視線投射在那個女人的身上的時候,卻還是忍不住的羨慕了一把,直到慢慢演變成嫉妒,最後轉化成了恨意。
“不是破鞋就是小三兒!最好也是個賤貨!”韓絮再一次十分惡毒的想,只是她在侮辱別人的同時,自動選擇忽略了自己。
可是就在韓絮開始着思維中傷着別人的時候,令她驚詫的一幕出現了。
那個長的比小三兒還小三兒,氣質比淑女還淑女,穿着比貴婦還貴婦的女人掛着迷死人不償命的笑意,娉婷挪移到那個抽長白山的土包子的面前的時候,韓絮的思緒就立馬被這一幕所吸引了,在她的印象裡,上流社會與底層勞苦永遠隔着一段堪比天高的距離,這個註定如兩條平行線一般永遠無法交匯的人生卻在此時此地上演着荒誕的戲碼,這徹底顛覆了韓絮的觀念。
那個女人穿着一身打眼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的皮草竟然挨着那個土包子坐在了馬路牙子上,這又是一個令人驚異的畫面,韓絮坐在車子裡瞪大了雙眼卻始終鬧不明白那兩位上演的是哪一齣戲!瞧那兩個人的表情和態度肯定不是陌生人,但又沒有情侶之間的甜膩,而且又比朋友來的親暱!所以這兩人之間的關係顯然是個值得深思和玩味的命題,就在韓絮苦思冥想不得要領的時候,突然的靈光一現終於使她好似悟出了箇中真諦!
“靠,感情是包養的小白臉啊!可是這眼光忒差了點吧!”韓絮再次惡毒的想,順便表示了下對那女人的蔑視外帶升級了對那土包子男的鄙夷。
韓絮想着想着就樂不可支了,因爲她畸形的心思在聯想到那兩人在幾個小時之後所要做的事情後,就不禁沒來由的感覺到一陣報復式的快感。當她想着那個土包子在洗完澡了坐在牀上邊挖鼻屎邊摳腳丫子等那女人沐浴完畢,然後用那雙令人作嘔的粗手在那條令所有男人都垂涎的玉體上隨便肆意時,韓絮想想都覺得十分的解氣。
可誰知就在她的想法越來越偏離正軌的時候,那個扔到人堆裡挑都挑不出來的土包子竟然給那女人甩完了臉色後就直接大搖大擺的坐上了車,而那個女人在被當衆駁了面子的時候竟然也不生氣,而是屁顛屁顛的又是開門又是賠笑又是點菸的恭順無比的時候,韓絮的眼珠子不禁掉落了一地。
這哪是富婆與小白臉之間的關係?再說哪個吃軟飯的敢不給女主面子而且又有那等的臭脾氣?再說哪個女紈絝肯做花錢養個大爺又得做個時刻準備拿熱臉貼個冷屁股的傻逼?
這顯然都不成立!
所以,就在那女人獻媚的給那土包子點上煙並疾馳而去的時候,原本被無情的事實轟的外焦裡嫩的韓絮終於緩過來神,喃喃的道:
“莫非我當真走了眼?!真能遇到喜歡玩真人不露相的紈絝子弟?!”
韓絮顯然是有點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