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語嫣瞧見趙妙元的模樣便知道她的顧慮,正色的開口道:“此事事關重大,本宮必須知曉!如今官家北伐,燕雲已然是近在咫尺。
遼皇被困與大同府,此時東京城乃至我整個大宋都不能有任何異樣,但卻在如此緊急的關口,原本應該追隨先帝而去的劉太后出現了!你明明知曉其中隱秘卻還瞞着本宮?!”
趙妙元吶吶道:“其中涉及我趙氏陰私,一旦泄漏有損顏面……何況皇兄囑咐萬萬不可說出去……”
王語嫣翻了個白眼道:“你趙家的陰私我知道的還少嗎?官家身在燕雲,書信一來一往所需多久?本宮擔心劉太后的出現乃是遼人亂我大宋之舉,一旦如此遼人必有後手。”
趙妙元被王語嫣說的沒有辦法,如今劉娥的事情已然不是趙氏的私事,而變成了事關燕雲乃至大宋的公事,如果真如王語嫣所說,自己還非告訴她實情不可……
趙妙元長嘆一聲端起茶碗道:“嫂嫂的意思妙元知道了,反正你也是我天家的媳婦,自然也不會外傳,如若皇兄怪罪你可要替我這樣……”
“這是自然,你也應當知道嫂嫂不是長舌婦,此事定然不會外傳的……”
趙妙元剛準備開口,花廳的門便被敲響,王語嫣皺眉道:“何人?!”
從門縫中探出一顆腦袋,諂笑着說道:“原來娘娘也在,妹婿,不,下官蔡伯俙叩請上奏……”
趙妙元恨恨的瞪了蔡伯俙一眼,自家的這個男人在外面可謂是呼風喚雨的人物,唯獨見了皇后和自己便怕得要命,也不知是怎麼的!
別人不知道她趙妙元可都看見了,當着後宮之母的皇后面居然自稱妹婿,這不是在提醒王語嫣我你妹婿,不要欺負我的意思嗎?
王語嫣瞧見趙妙元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道:“好了,你便不要裝可憐,有什麼事情坐下說話便是,記住本宮今日可沒有來過駙馬府,你也不是上奏而是和趙妙元在拉家常!”
蔡伯俙連連點頭:“臣下記住了,此次是奉了官家的聖旨,務必維東京城之穩定,保太子與娘娘無恙。剛剛在門外聽聞娘娘說劉太后出現在東京城中,不知是何緣故?”
王語嫣望着趙妙元說道:“那就要問問你家公主了,予是後宮之主,此事自然要知道個詳細,而蔡伯俙身上有陛下的差遣,自然也要知曉,妙元你便如實說了便是。”
趙妙元無奈的點了點頭道:“也罷,只能如此了!”
時間彷彿定格,蔡伯俙長大了嘴巴,原本從陳琳那裡得帶隻言片語的猜測一下變爲現實,沒想到陛下居然如此寬仁,不僅放了太后出宮,還讓她與劉美長相廝守,這……心真大!
而王語嫣臉色越來越難看,趙禎放劉娥出宮與老情人重逢顯然有辱天家門楣,一旦傳了出去後果不堪設想,畢竟她劉娥是先帝的皇后,而自己也是皇后,如若被天下人知曉,會不會想到自己也會如劉娥一般?
天家的臉面何存?官家的臉面何存?她王語嫣的臉面又何存?
冷冷的望了一眼驚呆的蔡伯俙王語嫣用冰冷的聲音道:“此事萬萬不可傳出去,傳予的旨意,只要民間出現這樣的嚴令夷三族!”
蔡伯俙打了個冷顫,所謂的夷三族乃是誅殺父族、母族、子族的所有直系親屬,不管有沒有聯繫全部族誅!但這樣的刑法一般用在十惡不赦的大罪上,蔡伯俙躬身道:“臣接旨……但如此大辟之刑要陛下用旨……”
王語嫣杏目圓睜道:“那便傳書陛下!此事不得拖延!”
蔡伯俙躬身退走,而王語嫣也起身道:“予這就去大相國寺中看看,如若真是劉太后……”
聽到王語嫣的話趙妙元心中一驚的問道:“嫂嫂打算怎樣?!”
王語嫣苦笑着摸了摸趙妙元的頭道:“還能怎樣?官家當年沒動她,予自不會動她,畢竟也是堂堂太后之尊,已經到了這把年紀,怕是想念官家,又或是遇到了什麼難處,官家也是,既然把她送走又何必不留人注意,一來能護其周全,二來也好救急,又豈會平白的生出事端。”
趙妙元微微笑道:“皇兄最是仁義的緊嘞!”
蔡伯俙躡手躡腳的走出花廳,這已經不是他能旁聽的東西了,轉身便撞上親衛司的老兵露出情切的笑容道:“你們還是如此,環衛天家左右一時不怠。”
幾個老兵笑道:“這是本分,當不起駙馬爺誇讚。”
蔡伯俙點了點頭:“最近黑手的人會前往親衛司聽用,他們的手段你們也應該知道,萬萬不可衝突起來,凡是多多忍讓,等陛下回京便好。”
老兵開口道:“不知是誰帶來的?”
蔡伯俙的臉色稍顯不自然:“陳琳……陳大官!”
嘶……嘶……
蔡伯俙完全不理會親衛們尷尬的眼神,陳琳的名號只要是和皇宮有關的人都知曉,現在他的心中彷彿堵着一塊大石頭,陳琳之前說劉娥是趙允讓手中的王牌,那這麼說趙允讓是想利用劉娥?
也不對啊!既然如此那爲何讓劉娥出現在大相國寺?這麼一來不就完全露餡了嗎?畢竟大相國寺人多口雜的,連皇后都發現了劉娥。
不管怎麼說,先把劉娥保護起來便是,也不知陳琳從那得來的消息,居然知道劉娥是趙允讓的王牌,看來黑手的手已經伸到了宗室的家中,說不定自己的家中也有黑手的人……
蔡伯俙知道王語嫣將要去大相國寺見劉娥,於是便先行一步查探一番,無論如何劉娥必須安然無恙,否則官家定然震怒,東京城也會死不少的人!
走在大相國寺的小道上,兩邊是粗壯的銀杏樹,看着粗壯的樹幹,怕是已經有了百年曆史,一個偏僻的禪房就在小道的盡頭,蔡伯俙揮手讓黑手的人警戒便推門進入。
禪房中並無多少華麗的裝飾,古樸歸真,只有一個上了年紀的婦人坐在蒲團上默默的唸經,誰能想到她便是曾經母儀天下的皇后,洗去鉛華的她如農家婦人一般樸實無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