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皇后的王語嫣靈巧的在宮中穿行,她對這座皇宮的瞭解要比宮人更加熟悉,這是她的家,是她長久生活的地方。
輕巧的偏腿一轉,便在宮人驚訝的目光中走上一條小路,從這裡前往官家的景福宮要比走皇儀門更加便捷。
作爲皇后,王語嫣現在非常自在,她不似一般的宮中女子,也比歷朝歷代的皇后都要輕鬆許多,沒有那麼多的爭權奪利,沒有後宮之中的種種陰謀,官家對自己最大的好便是給了自己一個安定的後宮。
除了自己以外,整個後宮中沒有一個漢家女子,這恐怕是歷朝歷代僅見的事情了,自己一個漢家女子,幾乎得到了朝臣們的所有支持。
而太子的地位也是毋庸置疑的,沒有人能替代他,也沒有人能威脅他,官家說的是,天家最有出息的孩子便不應該繼承皇位,應該去往更爲廣闊的天地。
可惜自己只有趙旭一個兒子,若是再有一個,一定能成爲頂天立地的蓋世英傑……最少不必楊妃的趙昀差!
但即便如此她也很滿足了,兒子是太子,自己能在皇宮中幫着官家做事,還能沒事出宮經營一下自己的產業,這對於一般的宮中女子來說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今日官家傳旨來,要自己拿着五枚印信前往景福宮,以王語嫣對趙禎的瞭解,應該是要動手對付東城豪門了。
這段時間她可是看得清楚,祁國公府倒下去之後對大宋商賈之道有着極大的衝擊,誰也沒想到對他家產業的爭奪會如此激烈。
不過這也在王語嫣的預料之中,從一開始她便覺得祁國公府的產業太過囂張,本就是讓商賈們敢怒不敢言,他家拿的貨物要比旁人家便宜的多,賣出的價格卻要比一般人家的貴些。
常常自誇自己家的東西比別人家的好,以此擡高價格,帶有他家印記的東西就是比別人家的貴,誰家要是仿冒他家的印記,必定會被告的傾家蕩產。
但官家非但沒有遏制,相反對這種行爲卻是大爲鼓勵,下旨全國務必保護各個商號的印記,若有仿冒者,必定嚴懲不貸。
這幾年已經極少出現仿冒了,並且商賈都會有自己家的印記,若是沒有連商號都不得開設,貨物不得賣出。
王語嫣當然知道這是好事,並且碧雅軒也是受益的,只不過祁國公府的產業也愈發龐大,眼下被民間商賈反噬也在意料之中。
只不過之前聽到消息,趙仲旻尋了東城豪門的幫助,非但沒有降價售賣貨物,還加價了,這麼做看似愚蠢但王語嫣卻知道爲何。
出聲商賈之家的她輕鬆的便看出,這是趙仲旻的陰謀,爲的便是讓別人家以最快的速度把貨物賣出去,再壟斷原料,讓他們沒有東西可買,讓他們不得不提高價格。
眼下趙仲旻家的產業再次紅火起來,甚至比以前還要好,東城豪門定然是也得了好處的,只不過官家失算了……
輕輕的穿過殿門,揮手讓宮人在外面等候,福寧宮中的官家坐在御案前專心寫着什麼,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來了。
瞪了一眼三才讓他把張開的的嘴閉上,悄悄的繞到垂簾的後面,陽光照在御案上,官家認真做事的模樣讓王語嫣心神一顫。
這是自己的男人,大宋的官家,說實話這麼多年的夫妻自己還是不瞭解他,這個男人做的一切都是那麼的出乎意料,但卻永遠沒有錯處。
他彷彿通曉古今,又擁有無上的智慧,能從細微之處見寰宇蒼穹,亦能高瞻遠矚料事如神。
無論是來自哪裡的使節,只要和官家稍稍交談便會立刻被官家的言語所震驚,他永遠能把當地的一些事情說出來,讓使者懷疑他是真的去過那裡。
甚至連大秦國都中的東西都能說的一般無二,那個“角鬥場”被他惟妙惟肖的說出來,還能說出那裡是曾是角鬥士比武的地方。
就是這樣一個睿智的人有時卻行事乖張,當初執意要讓自己作爲他的皇后,無論是誰反對都沒用。
事後自己才從老程琳那裡知道,原來最適合做官家皇后的人是郭家的郭氏和曹家的曹氏,兩家一個平盧軍節度使、贈尚書令兼中書令郭崇的孫女,代北名族,祖先世代代北酋長。
另一個則是將門世家,曹家在大宋的地位便不用說了,而且曹家現在還是東城豪門中的一員,也是藏在做深處的存在。
所有人都可以小看曹家,唯獨自己不行,曹家也是做得胭脂水粉生意,雖然表面上和碧雅軒沒有任何競爭都是做的南方買賣,可他們早已開始從碧雅軒挖人了。
想到這裡王語嫣便有一股火氣升起,最近又有三個出名的“調香人”被曹家挖走,這是在竊取碧雅軒的調香秘密。
東城豪門勢力龐大,財富更是不可小覷,他們在大宋商賈上的地位完全在他們朝堂地位之上,在民間的影響力要比看上去的大得多。
東城豪門中的每一家都是如此,只要他們放出話來,整個行業都會隨之顫抖,誰也不敢小覷他們的存在,也是自己爲何一直勸誡官家徐徐圖之的原因。
但今天有些不同,官家讓自己帶着五枚印信而來,這是要動用密庫的力量和東城豪門抗衡?
不知不覺中王語嫣站在垂簾後開始發呆,趙禎早已繞到了她的身後,一把將她保住後,懷中的女子便如同一隻受驚的小獸。
“本打算嚇朕的,爲何躲在垂簾之後沒了動作?朕還在那等了好久……”
“官家便是早已看到了臣妾,還有何好追問的,只是臣妾觀瞧您理政,不敢侵擾,只能在這裡發呆罷了。”
趙禎笑了笑:“你們女人整天便會胡思亂想,曹家的事情做得不對,過段時間朕便會出再出律法,保護一些特別的東西,大宋的律法之道要一直完善下去,這個世界變得不一樣了啊!”
王語嫣輕輕的從袖口中掏出檀木小盒放在趙禎的御案上:“官家,這是五枚印信,臣妾已經帶來了,可是要動用密庫?”
趙禎搖了搖頭:“密庫不過是錢財而已,朕這次不用錢,朕要用所有的官營買賣,朕要來一次“暴力執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