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中偏殿的一場大火併不會造成多大的損失,也不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但卻出動了大量的皮室軍前來救火,並且有着相當數量的人在四周警戒。
最先趕到清涼殿的人便是早已在四周準備好的耶律孝耶律賈等人,大遼宮中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只要宮中走水,無論是誰都要在第一時間趕過去並且參與救助,若有自顧逃命者,宿衛見之誅殺無罪。
這是遼朝宮中的鐵律,無論是誰都要遵守,即便是宮中的嬪妃,帝王,皇后等等見之也不能除外,當然這種古老的規矩用在尊貴人的身上便略顯可笑了。
但這也說明宮中對火災的處理嚴格,爲的是在第一時間裡把火勢控制在最小,只不過這場回鸞殿的大火實在太過兇猛,那顆倒掉的石榴樹引燃了四周的許多房舍。
而清涼殿就在回鸞殿邊上,瞬間被殃及,不知是初春的乾燥還是什麼原因,原本就有些荒蕪的宮殿在大火中一點就着,火勢兇猛的蔓延開,兩座宮殿就這樣在大火之中熊熊燃燒着。
耶律賈等人順利無阻的進入清涼殿,門口的皮室軍都知道殿中是什麼人,誰也不敢懈怠,若是那位葬身大火之中,後果不堪設想!於是在火起的第一時間,皮室軍們便進入其中救援。
何況宮分軍也是宮中宿衛,也是太后是聽命於太后的,門口的皮室軍想當然的以爲他們是前來救火的人。
火勢蔓延的非常快,以至於皮室軍的救火遠遠跟不上,而他們最先想到的便是救助那位貴人,然而耶律洪基死活不願離開,他的女人蕭觀音就在大火吞噬的宮殿之中!
誰也不知爲何大殿着火了蕭觀音還要進入其中,但此時已經無暇顧及她,皮室軍正要強行把耶律洪基押走的時候,耶律洪基這位曾經的帝王卻開口呵斥:“朕乃大遼皇帝,誰敢抗旨!”
曾經的高高在上鑄就了他的威嚴,這股氣勢果然震懾這些皮室軍不敢上前強押,而就在這個時候,耶律孝帶人上前,不由分說便把耶律洪基押下往殿外走:“陛下乃是大遼的皇帝,大遼的天,我等身爲人臣豈能見陛下與危難之前!”
一邊“強行護送”耶律洪基,耶律孝一邊對看呆的皮室軍開口道:“陛下安危自有我等負責,諸位還是快快營救皇后娘娘!”
這時耶律洪基大喝道:“若是朕的皇后有個三長兩短,爾等皆要爲其陪葬!”
帝王的威脅誰敢忽視?何況耶律孝等人乃是宮中的宮分軍,皮室軍們自然而然的放鬆精神,就在這個時候,一對隊人馬趕來,爲首之人大喝:“吾等奉太后懿旨前來救援!還請陛下移步裕隆殿!”
耶律洪基大驚,而一旁的耶律孝卻也已經把手伸向了腰間的長刀,若是去了裕隆殿便再也沒有機會離開皇宮,這時候便要用性命搏殺了。
耶律賈伸手止住了耶律孝即將出鞘的長刀,微微搖頭,耶律孝不知其意但也只能聽他的,現在再也沒有別的辦法,作爲領頭人的耶律賈是所有人的主心骨。
事出緊急又要救助大殿之中的皇后蕭觀音,清涼殿中的皮室軍在簡單查看了太后的懿旨後便讓那隊宮分軍把耶律洪基帶走了,這時候他們轉身便要投入火場之中營救皇后。
清涼殿的大殿中早已是烈火熊熊,巨大的熱浪一波又一波的襲擊者嬌弱的女子,她已經沒有退路,火焰就猶如一個牢籠把她圍困其中,又如巨蟒一般纏繞着她。
火焰逐漸向她圍攏過去,絕望了的蕭觀音還在不斷的嘗試但卻沒有辦法突破眼前火牆築起的屏障。
大火產生的煙氣進入了她的肺腑,燒焦雕飾逐漸掉落,皮室軍根本無法進入這已經成爲地獄的宮殿,他們在殿外因爲耶律洪基浪費了太多的時間。
火勢太大難以撲滅,殿中的貴人乃是大遼的皇后,堂堂的一國之母,皮室軍的祗候絕望的率領一幫皮室軍衝進了宮殿,猶如飛蛾撲火一般,最終在轟的一聲巨響後清涼殿隨之坍塌。
已經絕望的蕭觀音發現周圍的熱浪消失了,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拋出了宮殿,重重的跌落在殿外,皮室軍一擁而上查看她的傷勢,見她無礙之後才送了一口氣。
但他們望向清涼殿的眼神卻充滿了悲哀,二十人衝入了清涼殿,最終一個人都沒能出來…………
當真正太后的懿旨到達時,眼前的皮室軍才意識到他們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剛剛的宮分軍來的太快了,根本不可能是太后的人!
蕭武顧不得懲戒眼前的皮室軍便急急的向宮門而去,同時派出親兵向太后報急!顯然耶律洪基已經在叛逆的護送下逃離了清涼殿!
別人不知道,他卻清楚的很,一場滔天的禍事便要降臨在大遼,太后和皇帝之間必有一場內鬥。
當蕭武抵達宮門的時候宮門已經關閉,任何人沒有太后的懿旨不得出入,而據宮門守衛所說,剛剛並沒有任何人離開皇宮,火起之時他們便已經關閉了宮門。
這也是皇宮中的規矩,爲了避免禍事,只要宮中異常,宮門便會關閉。
蕭武略微鬆了一口氣,只要宮門關上,便不會有人能出入宮中,耶律洪基也沒辦法離開,皇宮四門都是由忠於太后的皮室軍所把持。
當蕭武返回太后所在的召德殿覆命時,蕭撻裡臉色冷峻,身爲太后處事不驚體現的淋漓盡致,張儉和蕭惠兩人在收到消息時便趕到,他們的臉色可不似蕭撻裡那般的平靜。
“蕭武,帶人搜宮,無論陛下身在何處都要給本宮找出來!”
蕭武躬身應道:“末將遵命!”
待蕭武走後,召德殿中陷入了短暫的沉默,蕭撻裡望着蕭惠和張儉道:“陛下還是念及皇位,如今中京道戰事吃緊,調東京道之軍馳援依然是來不及,不知二位可有良策?”
張儉看得出,如今的遼朝已然是內憂外患,大宋在中京道的攻伐上可謂閒庭漫步,數座州府轉瞬之間便易主他人,若想度過眼前的危機,實在是一件困難之事。
作爲文臣的張儉最先想到的便是以外交的手段化解這次危機,這也是他所擅長的,稍稍思量便道:“如今之計當與大宋和解,外有強敵在側,內有頑疾不除,大遼必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