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靖康變 第七百一十章 【送行】

再來說那價值十萬貫的罐肉,作爲罐肉行業標準的制定者,黃傑當然知道所有的軍用罐肉不但是以百斤淨重來裝壇,並且罐肉中的浸泡液也即是湯汁可都是重鹽、重姜和重香料。軍隊之中開啓罐肉用來佐餐時,只需按照一定比例兌水並且燒沸,就可以得到肉食和大量肉湯供士兵享用。

而對於嗜吃肉類的金軍而言,若是沒有人去提醒他們正確食用這類軍用罐肉的方法,如果他們開罐既食,大口吃肉大口喝湯的話,十有七八會出現腸胃不適,上吐下瀉。就算教了他們要將罐肉加熱燒開再食,也會應爲重鹽和重香料的問題,叫一些人出現渴水症狀,必然會影響戰鬥力。

總之,童貫到底是不是這般打斷,黃傑也是當真不知,不過他自己腦補得到的結果也就是如此了。

又過了幾日,前線消息依舊不明,不過黃傑倒是等來了一幫子他早就望眼欲穿的人來:花大郎和他的夜鷹終於趕到了!

前後快有一年沒見,對於花大郎而言倒是沒有改變,卻見他一身制式的黑色勁裝,背上揹着一副碩大的摺疊弓箭包和刀匣,風采倒是依舊。見面之後,也是嘻嘻哈哈的與黃傑道:“俺早說叔叔本就是個大大的吉人,豈會折損在小小女真人手裡,聽聞叔叔這次還拐帶了金國公主回來,果真厲害!”

瞧着花大郎還是如往昔那般隨意閒話,黃傑也是感覺心中溫暖,便也笑道:“我去了一年,你可將當初我交代與你的事情辦成了?”

花大郎當即拍着胸脯道:“算上俺,一百單八個夜鷹一個不少,叔叔可隨時點校。”

黃傑自然信他,便也問:“這次要去遼地與女真開幹,可有準備?”

花大郎聞言卻是面色一難,驚訝道:“要與女真作戰?光是學那繞口的契丹話便已是愁煞人也,還要學女真話?”

聽來好笑,黃傑伸手摸了頭對着花大郎一笑,頓時更叫花容驚叫一聲,好似見了鬼一樣兩步跳開,指着黃傑頭上的短髮露出了吃驚欲厥的表情來,黃傑便也點頭一笑,道:“如若不然,你當我是如何從金國南歸的?”

黃傑的頭上如今已經生出了差不多三寸來長的頭髮,但對於宋人而言,正常人沒事是絕對不會自己給自己剪短頭髮,最多用篦子刀修一下鬍鬚和鬢角。若是某人把頭髮剪短,自然是遇到了什麼重大變故,而完全把頭髮剃掉,也就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出了家當了和尚。

所以,以花大郎的智商,一瞧見黃傑摸頭的暗示,便也瞬間反應了過來。

當即便也瞧見花容把頭搖得好似撥浪鼓一般,連連後退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萬不敢毀傷!”

黃傑便也斜着頭看他,笑道:“也不強求,你若不願,便不用去了,還回了朱仙鎮訓練新人便是!”

“唉吔!”花容驚叫一聲,當即滿臉難色,進退兩難。

兩日之後,黃傑晚間如常與趙福金等娘子們用了晚膳,又去書房督導了小娘子們的晚課之後,便也換了一身裝束,迅速出了滑州,來到了城北十里不遠的一處市集上,來進了市集邊上的一家莊院之後,便也瞧見百十個黑衣勁裝之人早已列陣以待,整齊倏然。

黃傑靜靜稍事一眼,但覺眼前這百十個人身上,個個都是溢出了一股子彪悍冷冽之氣,而且瞧其中不少人的身形,更是女娘無疑。

很快,當黃傑站定在衆人身前時,這百十個人便一起以軍禮拜下,低聲呼道:“夜鷹拜見鷹王!”

黃傑冷哼一聲,道:“從即刻起,你等轉爲獵鷹,將赴遼國行事,可有不服軍令者?”

但聽衆人齊齊低身喝道:“謹遵鷹王令諭!”

黃傑聽來,暗暗點頭,但還是緩緩道:“大敵當前,削髮髡首隻爲殺敵,非是某家不近人情,實乃形勢所迫……來人,取酒來,且由本座親自爲諸位送行!”

當即自然有人送來海碗,與黃傑和衆獵鷹隊員斟滿,同飲之後一齊將碗敲碎,將碎片撒了一地。

而後,便有人擡來一張長案,案上立有燭臺、筆墨和一摞紅色的布袋。黃傑便也坐在案後,便見花容當先走來,眼中含淚的將頭上髮髻打散後,便由黃傑親自使剃刀在他頭頂削下了一撮頭髮來,而後黃傑用布條將頭髮捆好,並將之裝入一口布袋中,便使筆墨在紅紙上寫下了花容名字、籍貫、生辰年月等信息,並鄭重裝入了布袋。

此後,黃傑親自動手,爲一百零八位獵鷹隊員進行了剃髮的儀式,由於需要戰時隊員們根據前線的情況自行決定髡髮的款式和樣式,所以黃傑只是儀式性的在每一個男隊員的頭頂削下一撮,在每個女隊員的耳後位置也小削下一撮而已。

這批獵鷹隊員,正是一年前黃傑出使金國之前,授命花容以原夜鷹小隊的框架擴大組建,成員全部來之黃州衛這些年來培養出的優秀成員,從黃州衛中徵召後,便也秘密赴京在朱仙鎮的御車軍大營中接受秘訓,如今正是黃傑用他們的時候了。

夜鷹小隊的建制,基本組成單位爲六人小隊,六個小隊爲一箇中隊,十八中隊一百零八人爲一個大隊,隊員全部都是百裡挑一。身體素質自不用說,在進入夜鷹小隊後,更是經行了內容非常豐富的所謂“特種作戰”訓練,基本上黃傑在各種各樣奇夢中所見過和理解的手段,差不多都整理出來作爲了夜鷹小隊訓練科目,力圖將這支部隊打造成大宋時代的“戰爭利刃”!

舉行完了剃髮儀式,黃傑將隊伍解散之後,便有將十八個小隊的隊長再次召集了起來,並拿出了一幅十分詳盡的遼國燕京和燕東渝關一帶的地形圖,語重心長的與衆人道:“今次北行,戰略目標大致有三:一是完善關內金遼兩軍的確切動向,掌控雙方兵勢、糧草儲備、戰力和相關的資訊;二是設法與蕭幹勾連,甚至可以爲蕭幹提供一些情報援助,務必使得蕭乾的部隊能夠對金軍有所牽制,堅持的時間越久對大宋約有裡;三是找機會對金軍捅刀子拖後腿,具體怎麼做我這裡不做要求,你們見機行事即可!”

最後,黃傑慎重道:“記住一點!你們是獵鷹,獵鷹的特點,是攻於九天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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