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這劉延慶自雄州出兵至燕京城下,每日只行三十里,每駐一地即令士兵修築軍寨,堆土爲寨牆,四周挖壕塹,寨內設軍營,每一軍營都存有銀絹一、二十萬,作爲賞賜之資。而在撤退的時候,由於劉延慶不是有組織地撤退,而是慌亂成一團,又是慌不擇路的全軍潰退,所以這些軍寨中保存的大量銀絹都沒有來得及搬運,全部落入金軍之手。
後軍中小道消息傳說,自宋神宗熙寧、元豐以來,爲了恢復燕京所積攢的錢糧軍械,經劉延慶這次敗退,幾乎全部喪失殆盡,國庫爲之空虛,其損失十分慘重。
而這劉延慶又是說爲的西北名將,自始至終都是跟着童貫討生活的,如今搞出這麼大的敗仗,童貫的干係也是自然難以逃脫。所以當初黃傑迴歸之時,在雄州所見童貫演的戲碼,也就不難猜出其中的用意所在了。
知道了這次北伐失敗的來龍去脈,也曉得了燕京城陷落於金人之手的詳細情況,黃傑便也對目前的局勢有了一個大致上的判斷。
首先在遼國方面,雖然耶律淳丟了燕京,不得不遠遁大同府,不過從軍事實力上來看,他的損失其實並不大,至少他撤退的時候,蕭幹率領的奚軍和耶律大石領導的契丹軍大部分建制完整,損失的只不過是燕京城中負責守城的雜胡和漢軍部隊。
不過,隨着蕭幹帶跑了奚族軍隊回到燕東地區另起爐竈單幹,如今僅僅只有契丹軍隊的耶律淳在實力上應該是大打了一番折扣纔是。
至於金國西路軍,雖然宋軍的哨探和夜不收部隊這幾個月來都是極力的想要靠近打探,但由於宋軍哨探在軍情刺探方面存在着很大的偵查缺陷(主要是語言不通),因此並沒能探出太多有價值的信息,目前掌握的信息僅僅是燕京城內駐守着的西路軍大部約有八萬人,分駐在周邊各縣城的守軍則統共不足兩萬,且還都是雜牌軍和僕從軍,並且由於金軍沿途攻城略地後大勢屠殺契丹百姓,所以如今似乎這支部隊的糧草供應出現了問題。
就拿最近兩月來說,從燕京城裡派出收集糧草的金軍小隊已經開始日益增多,並且遊弋的距離也越來越遠,甚至一些南下的小隊差不多都快巡遊到了白溝河附近。
由此也就不難判斷,吳乞買答應只要五十萬貫就把燕京城賣給大宋,而且還特別規定了什麼絹帛不要超過十萬,銀錢不要超過三十萬,最後這十萬還希望用什麼糧草皮革作抵的要求中也就不難看出,如今他當真是急了。
由於這金軍一路攻城掠地實行的都是什麼三光政策,所過之處如今只怕已經是寸草不生,那麼如今隨着慢慢的坐吃山空,只怕過不了多久一旦天氣入冬,一直按兵不動待在燕京城裡搞破拆的八萬金軍如不想自己吃自己,只怕就要“吃土”了吧?
不過,以金軍的掠奪特性,真要到了選擇是要吃自己還是吃土的時候,只怕他們還會有別的選擇,比如說……繼續向西搞遼人,或是南下搶大宋,真要出現這麼可情況,那可就不好玩耍了!
仔細思索了一番之後,黃傑忙又寫了個條陳飛遞汴梁,很快倒也得到了趙官家的批覆。在條陳中,黃傑建議在答應金國先期給付的物資中,儘量給他們銅錢、絹帛、金銀和少量如罐肉、肉脯等等的高級軍用食品,最好不要給皮革和米、麥、粟、豆等糧食。
原因是米麥等糧食不但可以人吃也可以馬嚼,皮革可以用來改制成冬衣,這些東西將有可能成爲金軍發起冬季攻勢的儲備物資。至於說絹帛雖然也能製作成冬衣,但恐怕女真人也不一定穿得習慣,而罐肉和肉鋪等高級軍用食品雖然也能充飢,但因爲價格高昂也不可能多給了去,要知道如今一罈軍隊制式標準的罐肉便是一百斤的份量,換算成的錢鈔至少可以購買五六十石的米麪或者雜糧,當真讓人選的話,你說你會選罐肉還是米糧?
見趙官家迅速的將條陳批覆,黃傑便也知道這贖買燕雲以及燕京之事,到此他也就算是盡了心力。那麼接下來他能做的,就是在非官方的層面上,如何更好的在女真人的後背上捅刀子了。
不過,無論黃傑想要做什麼動作,就眼下而言都需要時間。他在一日之間,派出六批人馬分別傳遞了調動的密令之後,便也只能呆在滑州,一面安心接受御醫的調理診治,一面含飴弄兒。
說起來,黃傑對趙庚子和黃玄霸兩個小人兒還不是很熟,黃玄霸生下之後雖然一直跟在黃傑身邊養在駙馬府裡,不過那會兒他纔剛剛出生,連人都認不得。而趙庚子降生之後,黃傑就立馬上路出使金國,根本連親近的機會都沒有,結果這一去就是差不多一年,回來的時候兩個奶娃娃都會呀呀叫人了,卻認不得他這個親爹,你說這是不是有些叫人不爽。
至於說青青、佩玉她們,如今都是八九歲的老孩子了,雖然自幼她們跟黃傑也算親近,可如今看看着她們老大不小的了,也該是讓她們開蒙讀讀書、習習武的時候了。
所以,黃傑也就乘着如今空閒的機會,拾到起了做爹的責任,一面與兩個奶娃娃好生親近,一面親自與青青她們啓蒙築基,從此早上天不還亮就把小娘子們叫起來習武開筋、早上讀書,下午學習六藝,一切倒也井井有條。
只不過,這樣的日子還沒過得旬日,麻煩事卻又接踵而至。
這麻煩倒也不是來自別人,正是如今與黃傑隔着兩個跨院單獨居住的完顏兀魯和耶律骨欲二女。
這一早,在進入大宋國界之時,黃傑倒是把進入大宋之後,二人或可能面臨的情況和遭遇與二人說了,雖然完顏兀魯這個野生的金國公主對此還沒有準確的覺悟,但至少耶律骨欲是貨真價實的遼國長公主,自然知道這禮儀的問題無小事,更何況還是在最看重禮儀的大宋。
所以入了宋界之後,又是分車又是裝作沒有什麼私情瓜葛,二人倒也和黃傑配合得很好,演得也很逼真。到了滑州之後,自然又以一國公主的禮儀讓兀魯和骨欲與黃傑分室而居,對此兩女也能忍耐。
只是這近來,隨着二女與服侍她們的侍女慢慢熟悉,這女人家的八卦消息也自然流傳開來,當她們聽說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的話,兀魯將會依舊與大宋的太子成婚,而骨欲則或有可能另擇大宋王子婚配的可能之後,兀魯首先就不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