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傑看來覺得滿意,便也不住點頭,這般行營佈置,最能瞧出一個指揮官的軍事根底和素質,便也由衷的對亨利的設營能力讚了幾句。
只是花容嘴碎,便也道:“叔叔偏心,這般布營豈能全算亨大總管一人的功勞,俺也有出力謀劃。還有這等精巧沙盤,也是亨大總管造的像,俺造的車。”
黃傑看來好笑,自然順嘴誇了誇花容,便來問了亨利道:“這次來,可將你妻子也帶來了?”
亨利被問得面色一紅,卻也點頭道:“艾麗婭如今剛有了身孕,屬下讓她在車裡休息,擔心主公見了生氣。”
黃傑笑道:“俺豈會生氣,高興還來不及!俺原本答應過,早晚要放你們歸鄉,如今你能在俺大宋娶妻生子,落地紮根,自然俺也就能多留你幾年。待會子此間事了,你便帶上艾麗婭隨俺一道歸家用了家宴,如今天寒地凍,孕婦豈能久居軍陣,還是住在家中才好,俺家的姨娘個個都是過來人,自然能照拂好了。”
亨利被這話說的暖心,便也單膝跪地來謝,黃傑忙叫他起來後,便也搓手嘆道:“你等還好,還能尋了同種同族的良配,就是皮蓬他們叫人操心,怎般也尋不見同族的女子。”
花容聽來撲哧一笑,道:“叔叔也莫操心,皮蓬那幫黑皮兒也不是榆木腦袋,如今已然哄得了幾個黃州衛裡的小娘,怕是隻差臨門一腳了。”
黃傑聽來大奇,道:“真有此事?好好好,待歇上幾日,俺便來幫他們踢這臨門一腳就是!”
這亨利、皮蓬一夥,本是當年被番商拿來換取雪糖的肉貨,在得知他們都是戰敗的“耶路撒冷”十字軍,隸屬於第一次十字軍東征末期建立的耶路撒冷王國,這纔將他們留了下來。
這些年亨利他們倒也任勞任怨,黃傑對他們也不苛刻,還設法讓經營泉州的盧二購來幾個同樣來自西域的胡女與亨利他們婚配,只是跑海的番商也不知道什麼緣故,只喜歡販售白人胡女來宋,卻是不做黑人胡女的生意,是以皮蓬那幫黑人自今還沒着落。
當即衆人便也聊起了軍陣安排,此次從黃州,共計調動了五百五十名黃州衛,其中男兵三百五十人,女娘二百人,超過七成都是政和三年以黃州水陸轉運衙門名義招募的第一批轉運差役,至今已然是接受了五年多的訓練與磨練,不但武藝都是有所小成,對黃傑乃至黃家的忠誠度也是極高的。
尤其是這二百女娘當中,超過半數都已經婚配給了衛中的男兵,因此這黃州衛也差不多是一支名副其實的夫妻軍。
黃傑爲夔巴路的事情倒黴了四年,奉旨讀書倒也沒錯,可真要當他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那可就大錯特錯了。雖然他受了申飭,奉旨讀書不能亂走,每月還要去成都府報備一聲以待察驗,但也管不着他在家裡搞些發明創造,通過信使遙控指揮天道盟和黃州衛,幹下了許多大事和大買賣。
如今,雖然還沒到收官階段,但黃傑卻不怕露了什麼底兒,大大方方拉到東京,自然有他的依仗。
不一會,黃州衛的三級軍官全部傳到,便也將這碰頭會正式開了起來。
黃州衛的軍制自然與當今宋制不同,初以六人爲一伍,也即一名伍長領隊員五人。十伍爲一小隊,設正副小隊長各一人、文書一人、軍醫一人。三個小隊爲一箇中隊,設中隊尉官三人,別稱上尉、中尉和少尉,另配置文書三人,軍醫三人,且上尉直屬一個親衛伍。三個中隊爲一個大隊,大隊校官也爲三人,別稱上校、中校和少校。同樣配置文書三人,軍醫三人,上校直屬一個親衛伍。
這次來的五百五十名黃州衛,實爲不滿編的一個大隊,其中純男兵組建的作戰滿編中隊一支,男女混雜的不滿編後勤中隊一支,以及滿編的女營中隊一支。
如此一來,三級軍官和在一起,便也是校官三人、尉官九人、正副小隊長六十人。
不過這中軍大帳建得也大,倒也真能坐下這麼多人。
今年歲初黃傑回到黃州準備赴考直時,便也親自敲定了三級軍官的升遷任免,因此如今倒也不介紹,他自然記得這大隊上校名叫陳英、中校胡青、少校田寶,中隊上尉司馬甘、付泰、邱寧,中尉戴雲娘、曾荷、莫洪、蔡四、符容、謝蕊娘、潘若、孔觀、石天養。
至於六十個正副小隊長,黃傑便也不能記全了名字,那也太爲難人了。
黃州衛的軍官,全部都是由小兵逐級提拔上來,沒有一人屬於空降,且其中女娘也是不少,比如說中校胡青以及上尉邱寧便是其中的佼佼者,武技以及軍事能力絲毫不差男兵,且在這五年中,男女衛兵也多次參與和執行了水陸轉運衙門以及天道盟的剿匪任務,可以說個個都是見過血殺過人的老兵了。
有關黃州衛的一切,若要從頭來說,便又是一本百萬字的故事了。
所以,只說當下黃傑與衆人見禮寒暄之後,便也說起今次東京的任務來,便聽黃傑道:“大夥兒今日纔來,這般佈置倒也無妨,東京城衛外緊內鬆,但卻也不得不防那密諜司和城隍司的細作窺探。明日就按預定好的僞裝計劃進行佈置,且今夜也萬不能鬆懈就是。”
而後又對胡青等坐在右席的女娘們笑道:“還有,待會下去,胡青兒你等便換了服色,入夜前也別躲在車陣當中,許你們去逛新門外的瓦子,尋着機會就把黃州姬的名號打出去!”
胡青便也叉手道:“少主只管放心便是,姐妹們早就憋着一股子勁兒哩!”
衆女娘聽了,便也哈哈來笑,那中尉戴雲娘更是大膽來問:“少主,也不知姐妹們何日能入內城去逛逛那馬行街,還有瞧一瞧那白礬樓。對也!來時路上聽說少主又納了白礬樓上的小唱行首做九姨娘,予等不知能不能見,也好討教一些東京小唱的技藝。”
黃傑哈哈一笑道:“你等的歌技都是燕奴所授,唱些黃州調還行,難蹬東京大雅之堂,所以俺來東京自然要爲你等物色一位好師傅,便是那九姨娘封宜奴了。莫急!莫急!日後定然是由她來教授你等,只需用心學好就是。”
不過轉臉黃傑卻對坐在左邊的男軍官們道:“也莫說俺厚此薄彼,今夜除了三值之外,也許你們去逛瓦子,但勾欄瓦舍之地便要自己尋思了。”
說着黃傑便對他們都擠了擠眼,引來右邊的女娘齊齊發出鬨笑,還是那戴雲娘大聲道:“青兒姐姐,可許得姐夫去勾欄尋歡?”
胡青便斜眼瞧了瞧坐在左邊的上尉司馬甘,笑道:“他有這膽兒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