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從願在盧瓏和雁南天面前全盤托出。
早在十一年前,那時候刀把子進入趙從願的視野中,他已經開始計劃。
刀把子和陳御廚的意外使得趙從願不得不先暫停自己的計劃,況且那時候他在朝中的勢力並沒有現在這麼強。
盧瓏和雁南天被押回去,王珪將芸娘帶進來。
王珪退下,屋裡只剩下芸娘和趙從願。
芸娘見到柳熙去暗中保護她,本以爲很快就能見到祖父,沒想到和柳熙一起被抓了。
被抓之後柳熙一直安慰芸娘不要害怕,很快就能出去。可是連柳熙自己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
王珪出現在芸娘面前將她帶走,柳熙奮力抵抗,但是王珪帶的士兵將刀架在她脖子上,她只能眼睜睜看着芸娘被帶走。
不知所措的柳熙擔心芸娘被欺負,又被困在屋裡,心裡祈禱着她的雁哥哥能趕緊就他們出去。
而此時她渾然不知道雁南天已經被抓,陷入艱難的地步。
芸娘邁進門檻走了幾步,擡頭看見趙從願站在正中央等她。
“啊~”
芸娘大叫,往後撤退幾步靠在門上。
她的表情萬分恐懼,猶如見到了魔鬼一般。
“呵呵~”
芸娘聽到趙從願的冷笑,雙手抱頭閉着眼睛一直搖頭,驚慌的嘶喊着:“不要,不要。”彷彿在回憶着什麼。
趙從願朝她走過去,芸娘惲然不知。
“不要害怕。”
趙從願伸手去撫摸芸孃的下巴。
“十年了,你倒是長得亭亭玉立啊!哈哈!”
芸娘聽見聲音,睜開眼睛的那一刻,他看見趙從願右邊臉頰顴骨側面的那顆大痣,她清清楚楚的看着那張熟悉而讓她恐懼的臉。
對,就是那顆大痣,那張永遠也忘不了的臉。一張面目猙獰的臉,面對哀求無情的朝她母親揮下手中的刀。
芸娘認出了眼前這個人正是當年殺害她全家的仇人,她沒有想到十年之後自己還是沒能逃過。
當年若不是奶媽及時救下她,恐怕已經跟隨家人一起遇難。
多年來芸娘好不容易迴歸到正常人的生活,對於滅門仇人她也無能爲力。茫茫人海一個弱女子能做些什麼,即使讓她找到仇人了又能如何,終究還是報不了仇。
祖父回到汴京之後,芸娘與他捅破那層薄紙二人終於在一起,這也給了芸娘很好的希望。
當日芸娘將自己的身世告訴祖父,祖父心裡萬分不忍,發誓以後不讓芸娘再受傷害。芸娘那時候哭成了淚人,她怎麼也不會想到今日會遇見仇人,關鍵的是祖父還不在身邊。
“看來你是認出我來了啊!”
“走,走開,走開。”
趙從願的聲音猶如魔鬼的叫聲逼近芸孃的雙耳,芸娘太害怕了,一直往裡面躲。趙從願步步緊逼,芸娘不敢看他,一直用雙手抵擋。
“既然你認出我來了,一定也記得你父親給你的東西吧,快點交出來,我立刻放了你,讓你回到宋廚子身邊。”
趙從願輕聲細語引誘芸娘。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啊~”
芸娘一直扶着牆躲避,突然失去重心跌倒在地。
“我殺了你全家,全部翻了個遍,最後還是沒找到那東西。那晚只有你和奶媽僥倖逃脫,那麼重要的東西,武尚德怎麼可能隨便就藏起來呢,他肯定是給你了。快說,在哪裡?”
趙從願從剛來的輕聲細語儼然變成了雷霆霹靂。
“我真的不,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
芸娘哭泣,她確實不知道,況且當年她才八歲,對於當年的記憶並不是很清晰,而且後面她的生活慢慢平靜下來,那時候的記憶變得模糊。
“給你點提示,一個月牙形狀的小東西,有印象嗎?說,只要你說了,我就讓你回到宋廚子身邊,讓你們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牙形狀的小東西?芸娘腦海裡立刻想起了就是她送給祖父的那件飾品,她還特意做了一個香囊,將那個月牙小飾品裝進去。
因爲是父親武尚德那時候送給她的,也是唯一的遺物,對芸娘來說非常重要。她將最重要的東西給了最重要的人。
芸娘不知道爲什麼一個小小的月牙小飾品會讓趙從願如此大動干戈,甚至殺了她全家也要得到它。
但是她此刻非常清楚,這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當年禍害她全家,現在又要來禍害她喝祖父。
她也不知道什麼謀朝篡位,雁南天覆仇。經歷了悲慘的命運之後,她只想安穩的和祖父過完餘生,不想再做噩夢。
一個十九歲的姑娘,除了在父母的寵愛下過了幾年,之後就一直丫鬟生活。面對趙從願的誘惑,加上對他的恐懼,還有那不祥之物的小月牙。
她咬咬牙,讓自己鎮定下來,心裡下了一個決定。
芸娘是聰明的,當日巧妙救出祖父已經體現出她的機靈,此刻她得讓自己冷靜下來。
祖父這時候還不知道那月牙飾品的重要性,而且芸娘也不敢肯定他是否知道自己已經被趙從願抓了。
這時候,芸娘想的是趕緊將消息送到祖父那邊,她得讓祖父清楚現在的情況。
面對一個滅門仇人,她知道趙從願的話是不能相信的,她現在的希望只能寄託在祖父身上。因此,她不得不賭一把,冒險一次。
趙從願看着原本哭泣的芸娘突然靜了下來,表情似乎在回憶着什麼,他微笑道:“是不是想起了什麼?只要把它交給我,我立刻放了你。”
“那東西不在我身上。”
“在哪,快說,快告訴我。”
趙從願突然激動,他終於得到那寶貝的下落。
“你說的是真的嗎?只要你拿到了,就放我們走。”芸娘還是一副害怕的樣子。
“快說!”
“我,我把它給了宋廚子。”
“什麼?怎麼會在宋廚子身上。”
“那是我爹爹留給我的唯一遺物,我把它給送他了。”
“看來宋廚子跟你感情不一般啊!宋廚子,哼呵!”趙從願又露出冷笑。
“你讓我去找他,我一定把東西給你。”芸娘知道趙從願不會答應的,但是她得把這的實際情況讓祖父知道。
“不,不,你還是乖乖待在這裡,我拿到東西自然就放了你們。可是宋廚子會在哪裡呢?”
趙從願已經全程搜捕祖父等雁南天的餘黨,但是一直沒有祖父的下落。
最後一次有祖父的下落是張麻子告訴他的,那時候張麻子被教訓了一頓之後趕緊求救趙從願,趙從願立刻讓他帶人包圍汴河樓。可是他們一到的時候已經人去樓空,祖父此後在沒消息,張麻子繼續帶人全程搜查。
“你身邊好像有位女護衛啊,想必是祖父派去保護你的吧!”
趙從願突然想起了柳熙。
“就讓她去把宋廚子請來吧!張麻子那羣廢物,就是把整個汴京城都翻了一遍也未必能找到他。看來只有讓他自己乖乖出現了。”
芸娘聽到這裡,心中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