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算是勉強答應了總廚職位,不過仁宗心裡也清楚。
當日祖父拒絕擔任總廚的理由他還記在心裡,所以在賞賜時仁宗特令祖父可以憑着仁宗在歐陽修家贈與的那塊玉佩自由出入皇宮爲他做菜。
“哈哈,你果真當上御膳房總廚啦!”
“我纔不想當那什麼破總廚,一點自由都沒有。”
“你要當不上我還擔心咱的計劃能不能順利進行呢。”
“那也沒辦法,只能委屈我自己了。”
那日領旨做御膳後就沒機會與雁南天碰頭,滿漢全席之後,祖父趕到雁南天家中。
雁南天特別需要祖父御膳房總廚這個身份,因爲這是一個魚餌,引誘大魚自投羅網的關鍵因素。
一開始雁南天就是這麼計劃,這也是他把祖父引去西安的真正目的。他需要祖父把幕後黑手揪出來,雖然他已經知道當年的黑衣人是誰。
“還好皇上讓我自由出入皇宮,不然真沒了自由。”
想到這點祖父倒還有些自我安慰,不過他最擔心的事情倒不是自由的問題,而是他的芸娘。他不能沒有芸娘,如果讓他困在皇宮裡不能見到芸娘,他怎樣都不會答應的。他已經深深的愛上芸娘。
“對了,接下來我該怎麼辦?”祖父突然意識到此次前來的目的。
“你只需跟往常一樣即可,大魚自然會去找你。”
雁南天一副胸有成足的樣子,端起了桌上的茶杯小抿一口,臉上露出笑容。
已經有些日子沒見到芸娘了,祖父想着芸娘要是去汴河樓找他見到門關着,是不是會着急呢!吳老闆寫的那幾個大字她會看到嗎!
爲了不讓芸娘心裡產生其他想法,祖父辭了雁南天趕緊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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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宗對祖父這般信任,盧瓏當日是親眼所見。心裡想着真是天助我也啊,宴會上王珪的舉動他是再明白不過了。
宴會後祖父跟雁南天會合談論着計劃,而盧瓏也在第一時間悄悄的與王珪見面。
二人還是在王珪家的那密室密謀着。
“大人真是高明啊,這宋廚子還真派上用場了啊。”盧瓏心裡興奮着。
“這能不能爲我們所用暫且還不是很清楚,不過能讓皇上如此信任,除了當年的刀把子也就只有現在的宋廚子了,我們可得把握好機會啊。”王珪還是一副老奸巨猾的樣子,摸了摸鬍子。
“這個大人放心,我定叫宋廚子誠服於我,軟不行我就來硬的。”
“還是先禮後兵爲好,不過我倒聽說宋廚子最近跟一女子倒走得挺近的。”
王珪特意提醒盧瓏,盧瓏立刻領會他的意思。
原來王珪早就盯上了祖父,一直幫盧瓏策劃着謀反之舉。秦毅鐵腕護衛,盧瓏無法使用武力刺殺仁宗。祖父跟仁宗接觸的那一刻,王珪就開始跟盧瓏提起此人將來必有大用。
所以盧瓏在西北督軍與祖父在城門相遇也絕非偶然,這只不過是他們製造的一個巧遇而已,作爲日後拜訪的一個緣由。
盧瓏需要除掉仁宗讓朝廷打亂,趙宗實軟弱不堪大任,一心只想着情愛、讀書,根本不足爲患。只要朝中大亂,他再聯合沒藏訛龐內外夾擊,到時候整個大宋就是他的了。
盧瓏的如意算盤打的挺好的,他一直擔心的問題倒不是祖父的事情。他突然臉色沉重,奏起了眉頭問王珪:“大人,這眼下最重要的問題還是那個劉永年。這好端端的突然冒出一個私生子,劉永年可勝過千百個趙宗實啊,他要是不除,我的大計危險啊。”
“呵呵呵。”
王珪突然大笑,盧瓏不解。
“大人何故發笑?”
“劉永年不是皇上的私生子,即使是也已經死無對證了。”
“大人此話何解?”
“我已秘密得知,那說書人已死,包拯查不出什麼的,所有的線索都斷了。”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啊!”
包拯奉旨查辦此事,那說書人堅決說自己只是道聽途說,最後莫名死在牢房裡。包拯只能如實向仁宗稟報,說查不出真相。
仁宗聽了之後心裡大失所望,已經一把年紀的他是多麼希望有個親身兒子,就算是私生子他也會開心的。
所有的真相只有王氏清楚,他本不想去打擾這個初戀情人的生活,爲了尋個究竟他還是決定去找她。
仁宗徹夜難眠,想起了與王氏秘密約會的種種場面,二人你濃我依的秘密生活,最後無奈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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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夜晚,藉着圓月的光輝,仁宗穿上斗篷駕着密車會見王氏,張茂則跟從。
王氏接到仁宗的密傳已經在指定地點的亭子裡等候,仁宗見到那熟悉的身影,摘下斗篷徑直上前。二人對視一番,含情脈脈,彼此都沒說一句話,眼神的交流之後立刻相擁。
仁宗僅僅的抱住王氏,張茂則見狀轉身掩面。月光把亭子照的格外的亮,空氣中飄灑這意思寒氣。
仁宗握着王氏的手掌,不斷用掌心來回搓。
“你的手指還是那麼冰涼。”仁宗一副心疼的樣子,“這些年委屈你了。”
“不,是你辛苦了。”王氏已經淚流滿面,她想不到還能再見仁宗一面。她一度以爲當日一別之後她再也不能進宮,再也見不到仁宗了。
“快,快告訴我,年兒是不是我們的孩子。他從來就在宮中長大,當年朕腦海中也有一絲念頭閃過,可是不敢確定。快,快跟我說是不是。”
仁宗一副很期待的樣子,他多麼渴望從王氏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現在私生子風波中只有王氏知道真相。
王氏不語,一直哭泣,手指拭淚。
她的欲言又止讓仁宗更加期待,短短的幾分鐘仁宗不斷的在猜測她的內心活動。
王氏心裡很清楚自己的兒子已經卷入了宮鬥風波當中,她非常清楚皇宮的險惡。當仁宗秘密情人的那幾年,她受過曹皇后的不少虐待恐嚇,還有宮中其他得勢妃子的警告。
“不,不是,我也希望他是。”王氏奔潰,大哭,淚水不止,她不知道是懷着怎樣的心情說出這句話。
仁宗後退幾步,最後的希望也落空了。他只希望王氏說劉永年是他兒子,哪怕這個秘密永遠藏在他們倆心裡也好,他想着自己真的就註定此生有子嗣嗎。
王氏的猶豫也許是爲了保護自己的兒子,她不想劉永年涉入宮鬥危境,可能就是一個平凡母親的護兒舉動;也許是她情感的一下子宣泄出來,需要時間緩衝一下。
從嘴裡說出來的就一定是真的嗎?劉永年是不是仁宗的私生子,真相只有王氏自己一個人知道。
仁宗回宮之後,第二日便讓包拯對外宣稱說書人大肆造謠,已經畏罪自殺。而仁宗也因此鬱鬱寡歡小染風寒,幾日不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