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雁南天與祖父在房裡聊天,祖父答應幫忙。按照雁南天的計劃,祖父需要在約定時間之前趕到洞庭湖尋找劉永年。
祖父與張麻子在到了岳陽之後天色已晚,二人找了家客棧休息,第二天一早便去了洞庭湖。按照雁南天的說法,劉永年一直在洞庭湖採風畫畫。
這劉永年乃當今才子,精通丹青書畫,下筆勁道,氣勢恢宏,線條粗潑有張力,非纖毫細管所能比。他作畫工具不限,常用毛筆,得意時用大刷子作畫,工花木、鳥獸、蟲魚,尤其精道釋人物。劉永年還擅長武藝,情趣一來時常常在花香鳥語的意境中舞劍自賞。
他會選擇在洞庭湖並不意外,洞庭湖號稱“八百里洞庭”,自古文人士子爭相慕名遊玩的好地方。洞庭湖的名字早在春秋戰國時期就有了,因湖中有座洞庭山而得名。
湖光秋月兩相和,潭面無風鏡未磨。
遙望洞庭山水色,白銀盤裡一青螺。
唐朝的劉禹錫對洞庭湖是這般的應情應景,這也難怪劉永年會選擇這裡創作。
洞庭湖已經是讓世人流連忘返,再加上那岳陽樓豈不是讓到訪者想常住於此了。這岳陽樓臨洞庭,吞長江,氣勢雄偉。與黃鶴樓、滕王閣並稱江南三大名樓。
祖父領着張麻子先是到了洞庭湖,希望能在此遇到劉永年。雁南天當日只跟他說劉永年在此地,卻沒說具體住在哪裡。他向祖父描述了一下劉永年的性情及相貌,說只要一見面便能認出來。
可祖父已經逛了大半個洞庭湖還是不見一個能讓他一眼就感覺是劉永年的人,倒是那洞庭湖的美景讓祖父久久不能忘懷。
祖父遠遠眺望着洞庭湖的山水蒼翠如墨畫般美,又好似潔白的銀盤裡託着青青的螺。此刻湖面風平浪靜如同未磨拭的銅鏡,微風輕輕一吹,那蕩起的漣漪向四周慢慢推騰,遠去得讓他望不着邊。
周圍皆是前來觀賞的遊客,有兩三個圍在一起吟詩作對,手中各自拿着一把張開的扇子在搖晃。祖父向他們走去,期待能見到劉永年,但走進一看皆沒有印象中“劉永年”的氣質。
“請問三位,可認識劉永年?”祖父想着洞庭湖人這麼多,想要找到一個素未蒙面的人簡直如大海撈針,還不如找人問問。
“劉永年?沒聽過。”中間那人看了看左右兩人,一副思考回憶的樣子。
“呃~兄臺說的可是那位畫技高超的劉永年?”左邊那人開口回答。
“對對對!就是他,你見過嗎?”祖父彷彿在黑暗中看到曙光一樣激動。
“我剛纔從岳陽樓那邊過來,見一人拿着一把大刷子在作畫。真怪!在下平生第一次見人用刷子作畫的,好奇之下便停下來欣賞一番,沒想到那畫畫的是栩栩如生啊!後來打聽才知道那人叫劉永年。”這人將扇子合上,快說完的時候將扇子在左掌輕輕拍了拍。
“多謝三位!”
祖父向那人詢問岳陽樓方向並拜謝之後直奔岳陽樓方向去,擔心劉永年走了自己撲個空,他加快腳步完全不顧後面跟着的張麻子。
當祖父趕到岳陽樓的時候到處找一個畫畫的人,幾番打聽尋找之下終於邊上一處陰涼的地方見到一個人正在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那人將筆硯等東西收拾好了背在肩膀上,剩下一副還平躺在大大的木板上,看樣子是在等墨跡幹了才能收起來。
祖父走上前,見那人雖一身布衣但是渾身充滿書香意氣。低着頭正在仔細看着自己的畫,兩邊鬢角各留着一小撮長長的頭髮,其他頭髮沿着後背淌流。
“請問兄臺可是劉永年?”祖父雙手作揖詢問。
那人擡起頭莫名其妙的看着祖父:“正是,你是?”
“喔!在下宋金玉,慕名前來拜訪。”祖父微笑。
“宋金玉?名字倒是不錯,金玉滿堂,就是不知道守不守得住。”劉永年看着自己的畫彷彿已經幹了,正準備捲起入軸。
“這幅畫真是不錯啊,岳陽樓氣勢宏偉,遊客惟妙惟肖,厲害厲害。”祖父在劉永年捲起畫之前看了一眼。
“哈哈哈!那是,這可是花了我三天時間才完成的啊!”劉永年聽到祖父提起畫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異常星峰。
“不過我剛纔聽說有人在這裡用刷子作畫,看樣子好像不是你啊?”
祖父見那畫根本不像是用刷子畫的,倒應該是用細細的毛筆所畫。宋朝以場景作畫的並不多,而且也不是很流行,比如《清明上河圖》在宋朝並不出名,倒是在之後才名滿天下。
而劉永年所畫的正是岳陽樓的情景畫,他以岳陽樓的正面爲中心開始作畫,將整個岳陽樓及周圍的風景人物全部描繪出來,就猶如現代用手機拍了一張全景圖一樣。
“那個啊,你說的可是我的那幅《洞庭湖上秋》,剛收起來,想看啊!來來來,等我拿出來。”劉永年說完準備放在背上的東西,祖父趕忙組織:“呃!不必麻煩了,不急,不急!”
“也好,這也到了吃飯的時候,不如到我那坐坐如何?”劉永年盛情邀請祖父,而此時張麻子才緩慢的走過來。
“那就多謝了,我剛好也想拜訪一下您。”
劉永年將畫收好,帶領祖父和張麻子一起去他家,這一路上向祖父聊起了很多東西,說了那洞庭湖岳陽樓有多好。
三人在路上走着,祖父居中,劉永年居左。
劉永年左手時而扶着背上的的東西,右手比劃着跟祖父說:“這岳陽樓可是三國時期魯肅的指揮樓,它氣勢恢宏凝重,坐東朝西,古樸端莊,楠木構造而成。全部採用插榫法建成的,柱上架樑,樑上立柱,圖案風格大不相同,各顯風姿。”
“你可知道,范仲淹範大人的那篇《岳陽樓記》,簡直將岳陽樓和洞庭湖的優美風光全部展現出來。其實範大人描繪得這麼好,他自己完全沒見過岳陽樓。”劉永年聊的盡興,祖父對此很感興趣仔細聽講。
“這《岳陽樓記》乃範大人嶽州的友人滕子京的請求而作的,當時範大人正知鄧州,離這裡上千裡遠。朝廷是不允許官員擅離職守的,但是範大人光憑着想象就能將這些美景如此描繪出來,可見不是一般人啊。”劉永年繼續說。
“原來這《岳陽樓記》是靠想象寫出來的啊?完全讀不出來啊,範大人真是厲害。”在祖父的印象中他完全不知道這件事情。
在現代逼格高的美食都會與古代詩詞美文相呼應襯托,這《岳陽樓記》祖父多少也是熟悉的。以前做菜偶爾也會用到裡面的詞句來襯托一下美食的意境,他當時讀了這篇文章很是喜歡,喜歡裡面描繪的美景。今日才得知原來是范仲淹想象出來的,心中不由的產生敬佩之情。
劉永年領着他們走出城,往郊外的住處走去。據劉永年說他原本是住在城裡的,只是城裡太吵鬧心無法靜下來,後來挑選了這麼一處親近大自然的好住處。
祖父和劉永年有說有笑的朝着房子走去,周圍並無其他人煙,眼看着那房屋已經出現在他們面前。
突然一陣急促的跑步聲從背後傳來,祖父轉頭一看,只見三個黑衣人各持一把劍朝他們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