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二十五章

剛剛忙完秀卿的出花園,沒過兩天就要到親事了,明日便是大喜之日。

當晚,林母進了秀卿姐妹的房間,將秀如打發到林奶奶那裡去陪秀芝秀悅兩姐妹了!秀卿原本以爲是什麼大事要講呢,後來發現,林母正在偷偷摸摸的從兜里拉出一個土布包,她有些好奇,就接過手打開,原來是一本由粗糙的毛邊紙做成的小冊子。

“這是什麼啊?”秀卿翻開一看,天,好多“妖精”在“打架”,她對這個古董級的東西挺有興趣的,前世她也曾經有段時間迷戀過漫畫,看過一本尺度比這些更大的日本手描本本,那才叫一個細緻呢。她一邊翻一邊嫌棄,怎麼做的如此粗糙,畫的人物也不夠美感,那些女人太肥了,線條有粗有細,人臉都不清不楚的。

這時候剛是宋初,很多的風俗都延自唐朝,唐人尙肥,以豐滿爲美,所以唐時遺留下來的畫多以豐滿爲主。

“這個給你看看,”林母羞紅了臉,很是尷尬,站在那裡,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了。雖說年紀大了,對這些應該看開,村裡很多的上了年紀的女人們口裡可沒把門,什麼都敢說的。

“要是看不懂,就來……”原本想說來問自己的,不過林母說不出口了,支支吾吾了一會兒,破罐子破摔,“看不懂就留着問松江吧!”林母放棄,還是把問題留給未來女婿吧。

林母看着秀卿興致勃勃的翻看那本小冊子,一邊看還一邊嘀咕,對着自己的女兒晶晶亮的眼睛,有些無語,這孩子咋不知道害羞呢!

“娘,這是哪來的?這畫得也太醜了!”林秀卿說完擡頭一看,林母欲言欲止的看着自己。她突然醒悟,這是宋朝啊,雖說禮教沒有明清那麼嚴,但不允許未出嫁的女子如此自若的談論這些房中之事的。

“你,你自己看看吧,娘先走了。”林母頭也不回的落荒而逃。秀卿在後面看着有些好笑,不就是本春/宮/圖嘛,至於嘛?

秀卿這會兒纔想起自己的身份只是個不懂人事的15歲的小姑娘呢!不過說到年齡,她又想起自己的身體發育狀況,這個身體14歲就來初/潮了,現在已經基本穩定,應該是可以生育孩兒的了。

她在看那些穿越文文的時候,裡面的女主們總是想方設法地延遲自己生育的年紀,總是說過早生孩子不好,也總是懷疑古代人的醫療水平。可是生在農村,早婚早育其實很正常的,就連現代都是如此,要是你嫁了之後一直沒有孩子,日子會很難過的。而且秀卿覺得只要月事穩定,沒有特殊的病痛的話就可以孕育孩子了。農村人沒有那麼嬌貴,大多都是辛苦勞作過的,發育也比較早,身體也強壯,可比現代那些整天坐辦公室的女人強多了,聽林母說,很多的女人快要臨盤了還在地裡勞作,甚至有些直接就在地裡生孩子呢!這些重口味的秀卿有些受不了,她想,劉松江應該不至於讓自己懷着孕也要在地裡幹活吧?!

其實秀卿還有一個更大的依仗,這個時代的醫療水平已經的到改善,孕婦生育時的意外死亡情況得到很好的控制,真是要給長孫皇后叩頭燒香!感謝有她,爲天下千千萬萬的孕婦帶來了生的希望。

秀卿翻着手上的本本,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夢裡,劉松江正把她壓在牀上,左手將她兩隻手扣在頭上,兩人坦誠相見,劉松江古銅色的身子壓在林秀卿白白嫩嫩的身子上,形成鮮明的視覺效果,給了兩人莫大的刺激。然後模模糊糊中她感覺有異物進入了,剛剛想要拿手將它拿走,伸手一摸,什麼都沒有,她睜開眼,房間裡只有自己一人。

原來是做春/夢啊!她兩手捂住自己的臉,太丟人了……

第二日起來就要開始準備了,秀卿的眼眶有些發青,昨晚自從夢裡醒了之後就一直沒睡着,熬到早上,臉色也有些憔悴。

林母一見秀卿這臉色,着急了,“不是叫你早點睡嗎?你這是幹什麼,臉色這麼差。哎喲怎麼辦?怎麼辦?”旁邊的喜娘娘福嬸連忙安慰道:“重仔娘莫擔心,這個等下用粉擋一擋,看不出來的。”她招呼秀卿坐下,“來,坐着,開臉嘍!”

林秀卿坐在凳子上,閉上眼睛對着福嬸,福嬸先是將一些香粉撲在秀卿的臉上,然後用兩根堅韌的魚線交叉,在秀卿的臉上夾着汗毛,主要是臉頰和額頭。

秀卿感受着臉上的微弱痛楚,有一些瑟縮,心想,自己的臉一定很紅,也不知道這樣拔了毛之後會不會有後遺症。亂七八糟一通想……其實就是緊張鬧得!

等開完臉就要沐浴更衣,這時候的嫁衣還是比較簡陋的,輕、薄且不耐用。不過潮汕的習俗是新嫁衣只穿一次,表示對男人從一而終。所以秀卿的嫁衣是穿了一次就要留作壓箱的,布料自然不會太好。

等到化完妝,就要出去跟家裡的親戚見禮了,由於男人們都去祠堂吃喜桌了,所以來的只有家中的女眷。這些人會帶一些物什當做給秀卿添妝,這也是新嫁娘表現孃家實力的時候呢!

秀卿坐在牀沿,在聽完衆人一頓誇獎之後,大家就開始閒聊了,這時候也是瞭解村裡情況的最佳時刻,有利於秀卿儘快的當家做主,融入村婦們的圈子,所以坐在屋裡的不只是年長的媳婦,還有一些年輕的。

其中有一位是松江的表妹喜妹,其實說是表妹也不恰當,不知道隔了多少層呢。不過這是劉奶奶孃家妹妹的孫女,劉奶奶原本屬意讓她嫁給松江,也好親上加親的,不過劉芬早早和林母定下了兩家小兒的親事,讓劉奶奶無從插手。而劉奶奶又曾經在這個表妹,也就是陳喜妹面前透露過,讓陳喜妹好一陣期待。後來,在聽說了松江和秀卿定下親事之後,她娘就將她嫁進了府衙的陳地主家裡當了第五房姨太太。不巧,這位陳地主在她過門兩日之後就發急病去了。陳地主的家人將陳喜妹趕回家中。她對自己的悲慘遭遇憤憤不平了很久,將滿腔的不甘都記在秀卿頭上了。這次就是她死纏爛打跟着村裡的人來的,目的只有一個,看看林秀卿長什麼樣。

“秀卿妹子長得真是標緻,難怪松江表哥等了這麼多年呢!”陳喜妹見大傢伙們自己聊自己的,沒人注意到自己,就移至秀卿身邊,嗆聲道。

秀卿聽着話裡濃濃的酸味,不想回答。不過礙於名聲,也不好叫她這樣詆譭自己。“是嗎?姐姐也長得很富態呢,指不定多少的人會去都會託着媒婆去姐姐家求親呢,到時候可別把姐姐家的門檻踩爛纔好。”秀卿不卑不亢,聲音到了些戲謔。

這位陳喜妹自從被趕回家後,就沒有媒婆再上過門了,原因就是陳家人說陳喜妹是掃把星,是個剋夫的硬命,誰娶了誰倒黴。之後她就開始暴飲暴食,體重迅速上升,身材也開始走樣了,自然就更加無人問津了。

秀卿的話深深刺痛了陳喜妹的心,她使勁等着那雙死魚眼,怒視秀卿,剛想駁回去,在看到秀卿身上的紅衣裳之後,就忍住了。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要是自己不知道收斂,當場發作,回到村裡少不得被人議論嘲笑,連帶家裡的人也會受委屈,原本大嫂就已經對自己沒什麼好臉色了,要是再……恐怕家裡都沒有自己的落腳之處了。陳喜妹深吸了幾口氣,終於是忍住了,她大聲哼了一下,扭頭走向別的地方。

秀卿看着那個胖胖的身影,有些無語,她本來還以爲會有什麼經典的狗血場景呢,正準備了一肚子的話要說,誰知道只說了兩句就走人了,讓卡住的秀卿有些噎住了,她平復一下心情,繼續坐在牀邊當木頭人。

林母招呼着村裡的人一起去忙活秀卿的嫁妝,要把所有的添妝都分類放到筐裡,讓安排好的青壯小夥們擔着跟在花轎後面一起跟着到夫家。

秀卿坐在牀邊胡思亂想,今天之後她就有一個自己的家了,以後還會有自己的孩子,她想,可能是婚前恐懼症吧,她很擔心,自己能做好妻子的角色嗎?可以應付得了劉芬和劉奶奶嗎?可以好好處理好人情往來還有鄰里關係嗎?劉松江會不會嫌棄自己什麼都不懂呢?

秀卿前世雖然也長在農村,但是有記憶來都是上學下課,村裡的大嬸來家裡的時候她都不在,也沒留意自己母親怎麼跟村裡的大嬸打交道的,等到她長大,又開始去外出工作了,每年只有過年的時候纔會回家,更是沒有機會了解這些。

現在這裡,雖然有林母和林奶奶指點,但是畢竟情況不同,林奶奶是外來戶,和村裡的人認識不多,林母雖然是土生土長的,但是林父一直要外出,林母要忙活家裡的大小事,也沒什麼機會做這些,也許做了,但是秀卿沒有機會知道。

她嫁的是劉松江,劉松江家幾代都在這裡紮根,早已經融入了村裡,親戚可謂不少,村裡將近一半都是帶着親戚關係的!!那關係可謂一個複雜,雖說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但也耐不住這些事情繁瑣且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