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44章

宴會是從下午五點開始的,一直到深夜。通宵跳舞,這是禮節。

我穿戴好之後就去敲德拉科的房門,“準備好了嗎?小王子。”德拉科看見我,先是愣神,之後高傲地擡起下巴,“當然。”他走在我前面領路,回頭:“帕金森和扎比尼應該已經到了,他們兩個一向守時。”我扯起兩邊的嘴角:“克拉布和高爾應該也到了。”他的腳步頓了一下,做了個無力的表情:“你是故意的吧?”我笑而不語。德拉科現在越來越受不了這兩個只會吃的蠢貨了。

上了蠟的紅木樓梯連接着一樓和兩樓,上端延伸至兩邊走廊,並以一種自然流暢的曲線向下逐漸變窄。尖下巴的男孩的腳剛纔到階梯就被大廳裡的人發現了。氏族遺傳的鉑金頭髮梳到耳後,灰色的眼睛藏着冷漠,和他的父親一模一樣。下巴高傲的擡起,露出天鵝般優雅的脖頸。銀綠色的禮服長袍上裝飾着銀色的花紋,恰到好處,使禮服既不單調又不過分花哨。一枚扭成“S”的蛇形胸針點綴在胸前,眼睛是綠寶石鑲嵌而成。馬爾福家的繼承人果然足夠優秀,即使尚還幼稚。不少人已經開始盤算與馬爾福家聯姻的機率有幾許。

緊隨其後的是一個陌生面孔。不同於馬爾福家還帶着些金色的,這人的半長髮是純正的銀白色,在水晶燈下泛着淺淺的光澤。僅露出的右眼也是漂亮的銀色,輕輕地一掃,全場盡在眼中。東方樣貌的臉精緻的過分,即使只有十一歲,但已經可以預見將來的俊俏。嘴角輕輕勾起,讓人莫名的一顫——絕對不能把這個人當做像是女生般的人來對待。一襲深藍色的巫師袍勾勒出修長的身材,袍角隨着腳步慢慢晃動。沒有一點點綴,這身衣裝硬是讓他穿出了華麗眩目。

“精彩絕倫的出場。”扎比尼露出一貫的輕佻笑容,手中捏着杯果汁。“少貧。”德拉科回敬。我看了看周圍,這塊區域是專門爲小孩子開闢出來的。大人的地方香衣雲鬢,觥籌交錯。一些即將成年的跟在父母的後面開始結交各種人,無論是對己方有力的還是需要戒備的。假笑着,僞裝着,刺探着。這是貴族,這是斯萊特林。我一口飲盡手中的果汁,真是令人厭煩。潘西看了我一眼:“你很渴?”“渴極了。”德拉科偷笑:“因爲這傢伙被我媽媽逼着試衣服直到剛纔。媽媽說無論如何都要讓他戴上飾品。”“啊呀啊呀,那些重死了。”我抱怨着,納西莎在某些方面真難纏。

正在和盧克伍德交談的盧修斯悄悄看向小孩羣那邊。德拉科自然是中心,這讓盧修斯很滿意。然而另一個人更值得注意。沒有搶走一分德拉科的光芒,不,他甚至沒有顯露出自己的光彩。不過……盧修斯抿了下脣,這個小傢伙的表現完全挑不出任何毛病,甚至巧妙地掩飾掉了德拉科的錯誤。盧克伍德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然後道:“那個孩子是誰?”“德拉科的同學。”“嗯?”盧克伍德有些奇怪,一般來說會回答是哪個家族的誰。盧修斯自然發現了他的疑惑,並沒有拐彎抹角,“麻瓜種。”盧克伍德大驚失色:“開什麼玩笑?”

“不信你可以去查。”“不,我指的是……馬爾福家也和泥巴種混在一起了嗎?”這句話是很嚴重的,甚至有些指責。在純血理念裡,和泥巴種“廝混”是自甘墮落的表現,更何況在場的這些人大部分是當初追隨那位的。盧修斯表現的滴水不漏:“我不覺得有什麼問題,他是個標準的斯萊特林。”盧克伍德馬上接口:“除非他能夠超越西弗勒斯斯內普!馬爾福,你不能忽視這個。”他暗暗的指了下左臂,黑魔標記從未黯淡過。斯內普的血統給他增添了不少麻煩,但他卓越的魔藥能力使他這個混血在這個弱肉強食的圈子裡站穩了腳跟。如果我要被斯萊特林認可,必須拿出更多的籌碼,因爲我是麻瓜種。

盧修斯表現的漫不經心:“你似乎誤會了什麼。Belina……那個孩子只是德拉科的同學而已,目前還沒有進一步的關係。”盧克伍德喝了一口酒,沒有再說話。兩個食死徒的對話當然逃不過我的耳朵。忍者的聽力本來就超出常人,而我又專門鍛鍊過這方面。盧修斯和盧克伍德的聲音並不大,甚至可以說是輕的,但是在我耳中清清楚楚。德拉科見我往那邊看,“盧克伍德,前神秘事務司成員。老實說我不喜歡他。”潘西手裡握着尖端綴着一圈蕾絲的扇子:“就算不喜歡,以後我們也要和各種人打交道。”

我給了她一些美容和打扮的麻瓜書,她本來搔之以鼻,但現在受益匪淺的她成了斯萊特林女生間的小老師呢。“長大就是討厭。”“你們這些男生還好,我們那……”潘西撇撇嘴,扎比尼笑着:“我們也被迫相親的。”他的話馬上引來嘲笑,“你還用相親?從一年級就開始泡女生。”

不是所有人都會留到最後的,宴會的後半段已經有人陸陸續續地告辭了。孩子也是有提前離開的特權的,我終於得到了與德拉科分開的空當,對一個下人施了幻術後坐在主書房等着。宴會上,盧修斯正在應付一個無關緊要的小貴族家主,一個下人伏在他耳邊,他的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皺,把下人揮下,卻沒發現那個人目光呆滯。

推開書房的門,盧修斯不由地愣了一下,下人口中的“無論如何都一定要和您交談的不知名人士”居然是……明明還是孩子瘦小身材,雙腿相疊地坐在沙發上竟有着名爲“氣勢”的東西。盧修斯反手將門關上,臉皮繃着。“Belina,是你找我?”“顯而易見。”四個字就讓盧修斯感覺到了不對勁: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我點了點書桌後面的主椅,示意他坐下。盧修斯的身體有些僵硬,但還是盡力保持優雅走過去坐下,再一擡頭,不由得全身僵硬動彈不得。姿態輕鬆地坐在沙發上的人渾身散發出一種攝人心魂的氣勢,表情還是慵懶的,偏偏……盧修斯不顧形象地單手扶在桌沿上喘氣,但好像一瞬間書房裡的氧氣減少了。這是怎樣的威壓?竟然連呼吸都困難。

“我本來不想這樣做的,怎麼看都是繼續隱瞞下去的安全。”我將十指交叉,自然地收回散發出的氣勢,故意露出苦惱的樣子,“但是現在遇到了一點小問題,雖然自己也能解決,可是那樣未免太麻煩了。”盧修斯有些受不了我的囉囉嗦嗦,恐懼與慌張耗光了他的耐性,“你想說什麼?”我被打斷了話頭,抿了下嘴,然後道:“親愛的盧修斯,你的耐心變差了啊。”這種語氣讓盧修斯想起了一個人——站於黑暗頂端的王者。他滿臉震驚與疑惑,嘴微張的樣子很好的取悅了我。“難道還不明白嗎?我需要你的幫助,我們合作怎麼樣?”盧修斯深吸一口氣:“我不明白我爲什麼要和一個一年級麻瓜種合作。”

我嘆了口氣,真是麻煩啊,難道真的要用那個方法嗎?我暗暗地驅動黑魔標記,盧修斯立刻驚恐地捂住左臂,顫抖着跪倒在我面前:“Lord!”“一定要我做到這種地步你才明白嗎?是馬爾福變得愚笨,還是你不願意承認這個現實——我已經迴歸?”盧修斯的表情可以用慌張來形容,“很抱歉,lord,我只是無法確定你是否是我猜想的那個人,所以保持警惕。既然您已經回來,馬爾福家自然回到您的麾下。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期盼着這一天。”說的永遠比唱的好聽,這就是馬爾福。我心裡清楚的很,真正忠誠的只有萊斯特蘭奇夫婦,還有沃爾布加也算。

“我有事要你去做,不過現在我還不想暴露身份,我的事只有你知道就行了。或許你可以告訴納西莎,但是不能告訴德拉科。”說到這兒我輕笑了一下:“那孩子我還蠻喜歡的。”“這是德拉科的榮幸。”盧修斯低頭應答。“還有,”我強調:“西弗勒斯,也要瞞着他。對好友總是封不上嘴,不是嗎?”“Lord,請您相信,不該說的我一句都不會說。”我站起來:“那樣最好。”說罷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