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蕾莎瞠目結舌地看着小艾和雪茵，表情很是難以置信，磕磕巴巴地說道：“藥……藥？”
“Check it out！”
雪茵立刻原地轉了個圈，擺出了一個右手筆直地伸向天空，斜四十五度垂頭的POSE，時髦值超高且莫名其妙地完全不讓人覺得羞恥。
特蕾莎和小艾都愣了一下，在雪茵旋身擺姿勢的過程中懵了那麼一個剎那。
而已經見怪不怪的嘉莉則是走過來輕輕K了一下雪茵的腦袋，然後不着痕跡地將她護在身後，攤手道：“抱歉，這傢伙職業病犯了，別理她就好。”
“什麼職業病？”
特蕾莎歪了歪腦袋，滿臉好奇。
從嘉莉身後探出個腦袋的雪茵立刻笑嘻嘻地總結道：“唱歌跳舞！”
特蕾莎：“？”
而小艾則是不着痕跡地對自己使用了一個有助於集中精神的神術，心悅誠服地說道：“不愧是雪茵小姐，果然跟先生說的那樣，擁有着能夠輕易動搖人心的力量，就連我這種半吊子水平的神職者都在不經意間恍惚了一下。”
嘉莉向面前這位氣質恬靜出塵的神官少女投以狐疑的目光，直截了當地問道：“你剛纔問雪茵方不方便喝毒藥，是什麼意思？”
雪茵咧嘴一笑，樂呵呵地說道：“本來我就不是強力玩家嘛，要是有M老師……啊不對，要是有檀幫忙規劃路線的話，不就可以跟在外面一樣只專心我自己擅長的事了嗎？怎麼想都是好事吧？而且我本來也不強，再變弱一點的話大不了嘉莉你多用心點保護我嘛。”
“具體效果就是隻要服用者沒有傳說階職業，就會以每分鐘20%的速度損失掉全職業總等級，換句話說即是在服用過後的第五分鐘被重置回無職業0級，但物品和天賦都會被保留下來。”
“我明白雪茵你的意思了。”
“能聽懂一點，【謳骨鳩之淚】什麼的，我家裡也有點儲備。”
特蕾莎面帶憂色地看着一張俏臉逐漸從紅潤轉爲蒼白，額角開始浮現大片虛汗，身形也跟着開始搖晃起來的雪茵，實話實說道：“我覺得你也挺奇怪的。”
雪茵輕輕拍了拍小手：“好厲害的樣子！”
“自然不可能是想要害她的。”
小艾並沒有賣關子，而是直截了當地說道：“謳骨鳩是一種稀罕的‘自然亡靈生物’，主要出自於大型魔獸非自然死亡時的怨恨，而當它們因爲種種原因而釋懷崩解之時，就會留下一顆小小的結晶，稍微加工一下，就能得到大概兩人份的【謳骨鳩之淚】了，具體效果是能夠讓實力在史詩階及以下的人在攝入後短時間內喪失全部力量，只要生效，就無可逆轉。”
“話說回來呀，小艾妹妹~”
“她一直都這樣。”
小艾莞爾一笑，乾脆利落地置身事外：“這方面就交給您跟先生談了，我只是轉達一下他的話而已，那麼既然雪茵女士您沒有意見的話……”
“怎麼說呢……”
小艾語氣輕快地重複着墨檀交代的話，並在過程中自作主張隱去了那些話中不必要的攻擊性，簡單明瞭地說道：“關於雪茵女士的職業路線，先生已經做好了規劃，所以現在我們第一步要做的就是讓她能夠以最佳狀態走上最佳路線，當然，是否配合，完全取決於雪茵女士本人的意見。”
“哎呀，都是自己人就別那麼客套啦，以後叫我雪茵或者雪茵姐就好。”
蓮聳了聳肩，輕聲道：“這兩位客人，看樣子跟咱們那位JOKER關係匪淺呢，要知道咱們兩個來的時候都是先在這邊等了兩個小時才見到凡耶女士的。”
雪茵乖巧地垂下了頭，仔仔細細地看了起來，並在半分鐘後溫順地擡頭說道：“看完了。”
雪茵柳眉微蹙，遲疑道：“但是我已經二十多歲了啊，還開未成年保護也太丟人了吧，而且你怎麼知道開了之後不會有負面體感呢？”
特蕾莎眨了眨眼，好奇道：“蓮姐你不平衡了？”
嘉莉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隨口說道：“沒想到那傢伙還挺關心你的，這麼貴的玩意兒都能讓別人給你先試一試。”
“用你們比較好理解的說法，就是這瓶東西能夠幫雪茵小姐洗掉她現在的‘職業等級’。”
不料小艾卻直接打斷了雪茵，語氣溫和而堅定地說道：“先生囑咐過我，如果雪茵你答應的話，就讓你少廢話直接把藥喝了，哦對了，喝之前記得開一下【未成年人感官保護】，這樣就不會有任何負面體感出現了。”
雖然在穿着打扮方面有一種跨時代的青春感，但雪茵卻早已察覺到小艾的年齡要比自己小，於是便笑嘻嘻地牽着後者的手問道：“想洗掉等級的話，我記得應該有一個更加方便省事的辦法吧？”
小艾將右手神經口袋，在嘉莉警惕的注視下掏出了一支水晶瓶，輕輕晃了晃裡面那彷彿在燃燒般的淡紫色液體，介紹道：“這是【謳骨鳩之淚】，一種非常稀罕的毒物，雖然還不至於有價無市，但也十分稀罕，就光這麼一瓶在地下拍賣會中就能拍到超過十五萬金幣。”
性格恬淡與世無爭的大小姐搖頭淺笑，一雙似水般柔和的眸子饒有興趣地注視着那個雪茵，顯然對特蕾莎的新朋友很感興趣。
雖然沒太聽明白小艾的意思，但知道對方是在誇獎自己的雪茵立刻撓着頭髮傻樂了起來，嗯，是貨真價實的‘傻樂’，可見完全沒有半點偶像包袱。
就這樣，五分鐘就很快就過去了，就在雪茵宣佈自己的所有職業已經全部消失，就連新手引導送的新手職業【遊俠】都莫得了之後，一個漂亮的白長直少女忽然推門走進了前廳，並在掃視了店裡一圈後快步走到已經變成了普通柔弱少女體質的雪茵面前，將一張羊皮紙塞到了她手裡，言簡意賅地說道：“看看這個。”
“噗，嘉莉你說什麼吶，檀他纔不是關心我呢，他呀，就連自己都一點都不關心，更何況我這種過去除了創作交流外根本扯不上關係的外人呀。”
“所以說，這位凡耶姑娘。”
“誒嘿嘿，也就是說他還願意繼續給我寫歌咯~”
“哦哦。”
“好，走吧。”
小艾直接完成了一個對物品面板的背誦，並將手中的水晶瓶遞給嘉莉，微笑道：“你們可以親自確認一下，玩家的話，應該可以直接看到物品面板。”
“怎麼可能，只是覺得那位雪茵小姐果然不簡單。”
“誒嘿嘿~”
“你閉嘴。”
雪茵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樂呵呵地說道：“沒問題啦，我之前本來就是瞎玩的，M老師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沒關係呀。”
雪茵咂了咂嘴，驕傲地晃着自己的食指說道：“你剛纔不是說了嘛，這瓶毒藥值十好幾萬金幣呢，要是我直接去死重新建號的話……”
嘉莉又在她腦袋上K了一下，隨即繼續向小艾問道：“所以呢？”
“先生之前已經找其它玩家做過試驗了。”
“呃……去聖山蘇米爾找蒂尼奧·荊棘鳥。”
踮腳從嘉莉手中拿過了那瓶【謳骨鳩之淚】，雪茵隨手拔掉軟塞，將裡面那些雖然冰冷但在‘未成年人感官保護’下完全沒有任何味道的液體倒進嘴裡，搖頭晃腦地說道：“檀那傢伙還真是奇怪啊。”
下意識的，蓮想到了福斯特，緊接着便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忽然就覺得自己多少能夠理解一點了。
“嘖嘖，當然有咯。”
小艾毫不猶豫地回答道：“不願意的話，【丑角牌】以後將不會與您扯上關係，這據點也會在短時間內廢棄掉，但先生也說過，就算如此也並不會影響你們之前曾經建立的關係。”
雪茵眨了眨眼睛，好奇道：“如果我不是很願意會怎麼樣呀？啊，事先說明我很樂意聽M老師的話哦！只是有點好奇所以問一下。”
櫃檯後面的特蕾莎與蓮交換了一個眼神，更加堅定了‘雪茵不是個正常姑娘’的想法，畢竟在他們看來，能讀懂JOKER那種奇葩的人，絕對不會有哪怕一個細胞是正常的。
她很清楚異界人跟自己這些所謂的‘原住民’並不相同，事實上，身爲丑角牌的高級幹部，無論是蓮還是特蕾莎，對玩家的瞭解非常詳盡，畢竟墨檀親手撰寫的【異界人情報指北】可比學園都市那場會議後同步給各大勢力的‘紫羅蘭版本’強多了。
小艾先是點了點頭，隨即問道：“但這有什麼意義嗎？”
說罷，小艾便走繞過櫃檯，從後面那扇自己來時的門走了出去，只留下有點傻眼的四人面面相覷。
結果就在這時——
嘉莉翻了個更大的白眼：“那是你，不是我。”
“接到任務了麼？”
嘉莉這時卻忽然打斷了小艾，問道：“這個東西喝完之後會不會很痛苦？畢竟是毒藥？而且具體效果方面……”
“接到了。”
但就算如此，蓮依然堅持哪怕是異界人，其中的絕大多數也不可能僅僅因爲別人一句話而選擇服用【謳骨鳩之淚】，而且在她看來，那個名叫雪茵的女孩雖然算不上強，但也不能說是很弱了，就這樣毫不猶豫地同意把自己廢掉，讓蓮很難想象後者究竟有多麼信任那張鬼牌。
小艾笑了笑，又說道：“先生還說了，M老師這個稱呼在外面用就好，希望你在這邊叫他的遊戲名。”
雪茵先是樂呵呵地晃了晃小艾的胳膊，然後便眨眼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玩家只要在這個世界死掉，再重新來的話應該就會失去一切能力了，我上次跟檀見過面後特意去研究了一下天賦方面的事，可以確定就算我死掉重來，現在的天賦應該也不會消失，裝備和道具的話，我也沒啥好東西，讓嘉莉幫我收着就行。”
嘉莉翻了個白眼：“我又不是你保姆……”
嘉莉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隨即便將扶着搖搖欲墜的雪茵扶到椅子上，沒好氣地問道：“感覺怎麼樣啊？”
小艾很是溫順地任由面前這個自來熟牽着自己，問道：“雪茵女士您是指？”
嘉莉柳眉微蹙，警惕地盯着小艾手中那瓶稀罕的毒物，問道：“所以呢？這毒是做什麼的，爲什麼要雪茵喝這個？”
雪茵扁了扁嘴，嘀嘀咕咕地說道：“總覺得有點不夠親密，那乾脆這樣吧，再省略一個字，以後我就叫他檀好啦。”
雪茵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連連擺手道：“他搞得這麼無微不至其實只是爲了儀式感罷了，就跟咱倆小時候給娃娃梳頭、擺造型、穿衣服一樣，浪費了大量時間精力，其實根本不是因爲有多喜歡娃娃，只是爲了儀式感而已。”
“先生說雪茵女士走錯了路，而想要挽回錯誤，就必須通過極端方法從頭再來，而【謳骨鳩之淚】最重要的特質，就是它與別的毒物不同，除了讓服用者喪失後天獲得的力量外，不會對其身體產生哪怕半點負荷。”
嘉莉點了點頭，接過那瓶【謳骨鳩之淚】細細端詳了一番，確定這瓶品質爲史詩階的消耗品效果確實跟小艾說得一樣後便將目光投向雪茵：“你確定要喝這個？那你這麼長時間的等級可就白練了。”
如果換位思考的話……
“檀莫呀？”
小艾動作輕柔地抽回了手，對錶情有些發懵的雪茵柔聲道：“那麼，還請抓緊時間，我這就去安排接下來的事。”
不過話雖如此，她們兩個卻並未對嘉莉和雪茵產生什麼負面情感，甚至還因爲大家都不是普通人而產生了某種詭異的親切感。
“等下。”
雖然看上去一副無比憔悴的樣子，但雪茵的聲音卻意外地頗爲活潑，語氣很是輕快地回答道：“除了有點站不穩之外什麼感覺都沒有，忽然覺得‘未成年人感官保護’這東西真是好厲害呀。”
“內容是什麼？”
另一邊，特蕾莎則是小聲向蓮問道：“蓮姐你聽懂了嗎？”
“去哪兒？”
“聖山蘇米爾。”
“喵喵喵？”
第一千七百三十五章：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