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我在做什麼,那個人已經瘋狂了,我必須逃走!我必須離開這裡……!】
是啊,這一切都不對勁,那個人已經扭曲了,那個人做出瞭如此殘忍的事情。
那個人……因爲扭曲的慾望、殺死了我的愛人。
那個人,還想要殺死我。
得不到的就毀滅?
那真是何等的無稽之談,因爲我失憶了所以這次就乾脆和我在一起??所以就不想讓我回想起一切?所以這樣無數次的隱瞞我?開什麼玩笑,太可怕了。
恐懼之下,我一時難以控制自己,發瘋似得想要逃走——不過、到底從哪裡好,從哪裡好!?
可是他已經要走上來了。。!!
大腦就像要炸裂一樣,就像恐懼着死神一樣,我瘋狂的跑起來,往那漆黑的房間——堵住鼻子不去吸入那噁心的氣味,然後單手扶住陽臺邊緣,拉開窗簾打開那已經燒焦了的窗戶,然後低頭往下看——二樓,很高,心中一種說不出的恐懼油然而生。
對了,我恐高。
因爲那一次的墜落,我患上了和攸霖一樣的深度恐高,但是——如果再恐懼於高度,再恐懼於說不定會造訪的疼痛。。我說不定、會被那個人殺死。
所以,我還能有什麼選擇?我必須從那個可怕的喪心病狂手裡逃走。。!我必須。。!
顫抖着,我第一次如此的恐懼。
踏上陽臺,踩着窗戶碎落的碎渣,從那漆黑的房間裡——我縱身一躍。
“啊!!”
在空中只停留了不到一秒卻覺得那麼漫長,遠處的景色突然地倏地划過去,意外的、除了恐懼還有一種說不上的悲傷感,腳先着地,只感覺腳骨一陣碎裂般的疼痛。
因爲地下是柔軟的土地所以還不至於整條腿都不能動,痛苦之下,我一咬牙、繞過洋館忍着劇痛瘋了似得朝大門奔跑——,就像是、朝着光明一樣。
一路、頭也不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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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性,回到了家。
手裡提着小小的、精緻的蛋糕盒。
微笑着呼喚着那個少女的名字,但是。。無論怎樣呼喚都不再有迴應。
那個人,還是笑着、笑着。笑着開始在整棟巨大的洋館裡,像是在玩捉迷藏一樣四處尋找着那個少女的身影,房間、櫃子裡、牀底下、浴室、鏡子後面、窗簾後、都沒有。
於是當他來到少女的房門前、二樓,他看見那邊的,一扇開啓了的門、內裡已經漆黑色的門。
他默默地走過去,手指劃過門的邊緣,看着那漆黑的空間。
看着那、被風吹着啪嗒直響的、多年沒再開啓的窗戶。
黑色的空間裡,他深吸那苦澀的化學氣味,然後,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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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離了那恐怖的地方,從那個病人手裡逃脫。
無依無靠的我只好投奔房東太太,和她說了所知的一切,她也很後怕的感嘆太可怕了,於是我暫時住在了自己原本的屋子裡。
休息期間和醫院的人也有聯繫,對那個所謂的好友夏鷗也說了很多,打電話給她說的時候她先是沉默但很快就開始有些笨拙的安慰我、並且對我說‘只要沒事就好了’。
是啊,沒事。
但是遺憾的是,從那之後我剩餘的記憶都沒有回來了,不再有那種頭要爆裂般的疼痛,對於過去的我已經完全無知了。
但是……沒關係,至少現在的我活着,我可以重新開始創造自己的回憶——一切、從頭開始。
將一切公之於衆,警察也開始着手調查從前林嵐事故的細節。
而就當一切都可以結束了的某一日——
坐在原本的屋子裡,今日的我也百無聊賴的一個人承受着微妙的寂寞感、休假期間吃着附近蛋糕店買的漂亮的蛋糕,一邊無聊的閱讀着從前的‘我’訂閱的報紙。
那一日,看到那張報紙的頭條,我傻了。
那張頭條照片,是一棟正在被火熊熊燃燒的大房子。
一棟古典美麗的洋館、漆黑的,漆黑的在紅焰中慢慢被吞噬,已經開始有消防隊在滅火。
而那個洋館——我再熟悉不過,那是帶給我無數個漆黑夢境的、那個人的房子。
一下子、心裡猛地一揪。
說不清的感覺涌現,往下仔細閱讀、‘洋館持有者,大學生少年不幸遇難’。‘據推測、是一起天乾物燥引起的事故’。
事故?……。
。。。。
事故?
不。。。那個人。
他……也許只是因爲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那種感覺,一定像是再一次的被拋——。。
我用勁的搖搖頭,驅散奇怪的思緒。
那個人死了,那個欺騙我傷害我奪去我一切的人……。。所以我能說什麼呢?
抱着奇怪的思緒我放下報紙、一口咬下叉子上那我期待已久的蛋糕——。。
咦?
。。好苦。
“好苦。。。”
這種味道,意外的熟悉。
啊。。怎麼回事啊我。
奇怪的,從眼睛裡滾出淚水,奇怪、明明不覺得難過,但是。。身體卻在哭?這算是稀奇的醫學現象嗎?不行啊這樣的我,這樣奇怪的我接下來要怎樣繼續工作啊,還要給人家心理諮詢呢。
“奇怪。。啊。”奇怪啊。
就是止不住的、淚水不斷的流下,流到嘴裡連着那本甜膩的奶油一起,嘴巴里、滿是苦澀。
“奇怪……。。”
我低頭,隨意的掃了一眼放在桌面上的那張報紙,那、像是永遠不會熄滅的,熊熊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