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嵐嬌興沖沖的往外跑,靳水月一時間還有些回不過神來,下一刻便見嵐嬌拽着四阿哥的胳膊走進來了,也不知怎麼的,靳水月的視線一下子就落到了嵐嬌的手上,確切的說,是嵐嬌挽着四阿哥胳膊的手上,一瞬間心裡便彷彿壓上了一塊大石頭一樣,讓她有些發矇。
四阿哥沒有料到靳水月在此,進來後才見她站在自己面前,臉上頓時有了喜色。
方纔嵐嬌不由分說衝過來拽着他,他都險些發火了,此刻因爲靳水月在,他倒是沒有火氣了,也忘記推開嵐嬌的手了。
“水月,你怎麼來了?”四阿哥看到靳水月,臉上情不自禁露出了一絲笑容,將他昨兒個以來的擔心和怒氣沖淡了一些。
“四爺這是不歡迎我嗎,那我不打擾您了。”靳水月心裡憋了一口氣,轉身就要離開。
四阿哥見她如此,一時還真是有些錯愕,定了定神才一下子往前幾步拉住了她。
“生氣了?”四阿哥有些錯愕,她怎麼就生氣了呢?
“沒有。”靳水月搖頭,不過四阿哥卻定定的看着她,並不相信她說的話,這些日子以來,他和她時常見面,她有什麼變化,他一清二楚。
靳水月見四阿哥什麼都不說,只是拉住自己不放,她忍不住在心裡嘆了口氣,她如今還真是越來越在乎眼前的男人了,只是瞧見嵐嬌拉着他,她就有點兒不爽了,是不是……愛情都是自私的?
可他已經有福晉了,有不少女人了,靳水月真不敢想象自己若是嫁給他,日後會怎麼樣?
難道得天天喝醋嗎?
“姐姐這是怎麼了?”嵐嬌也發現兩人之間不對勁了,她心裡頓時有些忐忑不安了,要知道她今兒個裝病,還打着四爺的旗號去請姐姐過來,就是想讓姐姐過來安慰安慰四爺的,旁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姐姐在四爺心中的地位。
現在見兩人之間彷彿有些彆扭,嵐嬌不禁有些擔心了,怕自己這是好心辦壞事了。
“沒什麼。”靳水月搖了搖頭,她不生氣了,甚至覺得自己有些好笑,看來陷入愛情中的女人,都是神經質的,她也沒有例外。
靳水月倒是冷靜下來了,可當她發現四阿哥還拉着她的手,即便她輕輕甩了甩,他都不放開時,靳水月的臉一下子就紅了,正欲說些什麼,知道她在想什麼的四阿哥立即對嵐嬌道:“去外間泡兩杯茶來?”
嵐嬌如今也算個小鬼靈精了,知道四爺是什麼意思,立即往外去了。
“幹嘛讓嵐嬌出去。”靳水月見屋裡只剩下他們二人後,更覺得不好意思了。
四阿哥輕輕將她摟在懷裡,什麼都沒有說。
靳水月能夠感受到自己面前這個男人心情有些沉重,或許他只是在她面前還露出了一點點笑容,可她知道他心裡很苦。
“昨夜,我失約了。”就在靳水月覺得自己腿都有點點發酸時,四阿哥才輕輕放開了她,低聲說道。
“沒事。”靳水月搖搖頭說道。
昨夜她的確生氣,但得知他府裡出事後,她的心裡便只剩下擔心了。
“這兩****怕是不能去看你了。”四阿哥拉着靳水月的手柔聲說道。
“嗯,你府裡的事兒最要緊,先別去瞧我了,小阿哥好些了嗎?”靳水月本不想提起小阿哥,怕勾起四阿哥的傷心事兒,可不提好像也不成。
“還是老樣子,如今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四阿哥低聲說道。
靳水月聞言寬慰了他幾句,正欲再說些什麼,嵐嬌卻突然跑了進來。
她見屋內的兩人手拉着手,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微微一怔,不過也只是愣了片刻便道:“太醫來了,我得進來躺着,四爺和姐姐你們……要不去屏風後面躲躲吧?”
四阿哥聞言還來不及反應,已經被靳水月拽着往屏風後面去了,只是躲起來後,靳水月才覺得自己多此一舉了,即便她和四阿哥在外頭,也沒有什麼不妥的,四阿哥來看生病的“愛妾”那是理所應當的事兒,而她也是來看嵐嬌的。
見靳水月臉上露出了懊惱之色,四阿哥倒是知道是何緣由,他也有些無奈,這丫頭有時候性子急,他也是攔不住的,加之他本就習慣寵着她了,倒是覺得無所謂,只是這屏風後面的地兒本就有些狹窄,而且還放着兩個大火盆,站着他們兩人都有些擠了,四阿哥便將她僅僅摟在了懷裡,怕火盆裡的火傷到了她。
可這麼一來,本就被火盆烤的渾身發熱的兩人,更覺得熱了,加之感受到四阿哥呼吸聲都有些重了,靳水月覺得尷尬無比,便輕輕推了推他。
外頭大夫正在給嵐嬌看診,兩人若這時候出去,那才叫有嘴說不清,到時候不知道有多難聽的閒言碎語滿天飛,四阿哥可不想自己心愛的人受人詬病,所以他還是一動不動的站着,還是緊緊的抱着她沒有鬆手。
靳水月汗水都開始往下滴了,四阿哥也是如此,聽着外頭的動靜小了,嵐嬌已經讓金雀送大夫出去了,靳水月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正和四阿哥往屏風外走,又聽外頭響起了丫鬟的聲音。
“福晉,格格已經好多了……。”
“我再進去瞧瞧吧。”
靳水月一聽就知道是四福晉來了,下意識又轉身躲回屏風後面,因爲腳步實在是有些急,都踩到四阿哥腳上去了,某人倒是面不改色,立即退回了剛剛的位置,現在他要出去已經來不及了。
確切的說,四福晉來的太急,剛剛那會子功夫也實在是不夠他們出去,更何況兩人現在被這火盆烤的渾身滾燙,面紅耳赤的,衣裳又溼了一大半,這樣子出去不被人亂想纔怪,如今也只能躲着了。
“嵐嬌妹妹,我剛纔問了大夫,他說你已經不燙了,大約只是吃了不該吃的東西,腸胃不大好,發了時燒,如今已經無礙了,我也放心了,大夫開的藥你可要好好吃啊。”四福晉坐在嵐嬌牀邊,露出一副十分關心的樣子說道。
“是,多謝福晉關心。”嵐嬌連忙點頭,又和四福晉說了片刻後,正想呵斥屋內的丫鬟爲何沒有給福晉上茶,便聽銀雀驚呼道:“起火了,屏風後面起火了。”
“這是怎麼了?”四福晉見屏風後面有濃煙往上冒,立即想衝過去看個清楚,她身邊的丫鬟春喜卻拉住了她,急聲道:“福晉還是去外頭等着吧,可別再傷到了您。”
走水可是大事兒,稍有不慎便會被傷到,最近府裡總是出事兒,諸多不順,四福晉也覺得晦氣,便和春喜出去了,一邊往外走,一邊還吩咐奴才們去擡水過來滅火。
只穿了中衣的嵐嬌也被金雀銀雀簇擁着往外走,只是她仍舊不忘回頭去看屏風後面,彷彿想說什麼又不敢說。
奴才們動作很快,立即有人擡着水過來了,不過才進屋就發現他們貝勒爺站在屋裡,個個都是一愣,下意識便要行禮。
“並未起火,你們都下去吧。”四阿哥輕輕揮手,示意奴才們都出去。
“是。”衆人見屏風好好的在那兒,屋內也只有煙味,沒有火光了,便乖乖的退了出去。
站在屏風後面的靳水月拼命捂住自己的嘴,纔沒有咳出聲來,天知道她忍得多辛苦。
剛剛也不知怎麼的,屏風後面架子上掛着的嵐嬌的衣裳花落到了火盆裡,靳水月和四阿哥的注意力又不在火盆上,等反應過來時,已經是煙燻起來的時候了,他們根本來不及將那衣裳拿出來,只能等着。
那一瞬間,靳水月甚至覺得一切都完了,只要有人過來,她和四阿哥就算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當然……他們兩人之間也絲毫不清楚,只是尚未嫁娶之前讓人瞧見他們如今這幅狼狽模樣,怕是會覺得他們有了肌膚之親之類的了,這在古代可是大忌會,到時候靳水月即便嫁給了四阿哥,也會被人戳脊梁骨的。
幸好那時候大夥嚇壞了,都出去了,四阿哥纔有機會出去阻止。
“爺……您……您怎麼在這兒?爺可有受傷?”四福晉沒有料到四阿哥會在屋裡,要知道嵐嬌的寢房並不大,一眼就望到頭了,屋內也沒有可以躲避的地方,她家四爺怎麼從屋裡出來了?
“沒有。”四阿哥淡淡的搖頭,也不管自家福晉此刻心裡怎麼想,他輕輕對嵐嬌招了招手道:“你趕緊進去歇着吧。”
“是。”嵐嬌聞言笑眯眯點頭,趕緊跑了進去,她只穿中衣站在外頭還真是有些冷呢。
“爺,妾身告退了。”四福晉見四阿哥一臉不快的樣子,又想起自家四爺因爲小阿哥的事兒對她耿耿於懷,也不敢再留下惹他心煩了,不過四福晉剛剛走了不遠,便對身邊的春喜吩咐道:“立即派個可靠的人,好好盯着嵐嬌這兒,好好的,四爺怎麼會從她屋裡出來?當時咱能都在,屋裡可沒有藏人的地方,更何況……好端端的四爺在她屋裡幹嘛要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