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水月不是沒有見過銀子的人,不過還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的銀票,以她自個的經驗來看,這應該有十萬兩之數。
“這……這麼多銀票,娘娘您這是要?”靳水月看着太后,一臉吃驚。
“哀家雖身爲太后,奇珍異寶數之不盡,可金銀之物倒是不多,外頭的人不總說哀家偏心你,把什麼都給了你,哀家今兒個就如他們所願,把哀家手頭的現銀票都給你。”太后看着靳水月,笑眯眯說道。
“這……娘娘萬萬不可,水月要這麼多銀票也沒有用處。”靳水月連忙將木匣子還回去,拼命搖頭。
她哪裡能要太后的銀子,儘管她知道太后沒有把她當外人,甚至將她當做至親之人對待,可老天啊,眼前的人是太后啊,只有旁人孝敬她老人家的份兒,誰敢從她老人家這兒理直氣壯的拿東西。
太后娘娘平日裡雖然也給賞賜,可那畢竟是賞賜,這都十萬兩銀子了,還能叫賞賜嗎?
“哀家知道你從小喜歡搗鼓那些花花草草,也在廣州弄個了園子,甚至買了鋪子做生意,這些哀家都知道,如今,不管你缺不缺銀子,這些銀票都只當是哀家給你的,這麼着吧,就當是你以後出嫁,哀家給你的添箱銀子,只不過提前給了你而已。”太后握着靳水月的手,非要她收下這銀票。
“娘娘……。”靳水月知道,太后一定是得知她缺銀子了,纔給她這麼多銀票的,心裡真是感動。
打從她來到這個世界起,真心真意待她的除了靳家人,就是太后了。
當然,永壽宮的人對她也很好,敏貴妃、二位公主和十三阿哥……這些人都對她很好很好,她知道,只要自己開口,他們都願意借銀子給她,但是此時此刻,看着太后這張長滿皺紋的慈祥臉龐,靳水月真的無比的感動,無比的感激。
“乖孩子,不過是一匣子銀票,值得掉眼淚嗎?”太后見她淚水都出來了,頓時拿起絲帕要幫她擦。
“娘娘,謝謝。”靳水月輕輕抱着太后,柔聲說道。
太后什麼也沒有說,只是輕輕拍着她的背。
人和人之間的緣分就是微妙,只要靳水月在身邊,太后就很開心,很高興,宛如一個長輩一般,什麼都願意給她,一心一意的護着她。
也許,旁人會覺得這不可能,畢竟她是這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又生活在皇宮之中,看慣世間冷暖,在這無情的深宮之中,不管是親情也好,愛情也罷,原本不應該有什麼純粹的真感情的,可是這一切就是發生了,她就是喜歡寵着這個丫頭,看她開心,看她笑,太后自個也覺得開心。
靳水月去廣州府六年,那六年裡,她對靳水月的喜愛,並沒有因爲長期的分離而減少,****都期盼着這丫頭能夠回宮來,如今的日子,纔是她覺得快樂的日子。
太后知道,自己心裡已經完完全全將靳水月當做自己的晚輩,當做自己的小孫女看待了,只覺得她就是上天送給自己的乖孩子。
“時辰不早了,你也該出宮了,明兒個可不許遲到。”太后平復了一下心情,對靳水月說道。
“是,多謝太后娘娘。”靳水月輕輕頷首,抱着木匣子給太后行了禮纔出去了。
此刻,在靳水月心中,這已經不是十萬兩銀票那麼簡單了,未來……也許她可以賺很多銀子,十萬兩……一百萬兩,甚至更多,但是……沒有什麼比太后對她的心意更重要了。
靳水月知道,太后的恩情她無以爲報,若不是太后護着她,寵着她,她不會有今日,她更不會成爲人人羨慕的郡主,她的人生軌跡將會發生天翻地覆,興許在這次選秀中,她已經被賜給某個親貴做侍妾去了。
若不是太后寵愛她,兩個姐姐也幾乎沒有成爲側福晉的可能,自己的父親也不會成爲廣州知府……一切的一切,都改變了。
作爲太后,靳水月知道她已經不缺什麼了,自己要報答她,給再多的金銀珠寶都是徒勞,太后不缺這個,太后缺的是一個真心真意將她當做長輩看待,陪着她慢慢到老的孩子,就如同她自個的親孩子一般,而她……一定會努力做到。
想到此,靳水月緊緊的抱住了木匣子,彷彿自己手裡抱着的是稀世珍寶,是整個世界一般,那般的小心翼翼,那般的珍惜。
上了府裡的馬車,靳水月的心情還難以平復下來。
“郡主,咱們是要回府嗎?還是去郊外?”妙穗看着自家郡主,柔聲問道。
近幾日,她家郡主從宮裡出來就要去京郊看地,不過今兒個郡主得了太后娘娘那麼多銀票,不知道會不會改變行程,她還是問一問比較好。
“回府去吧,暫時不必去郊外了。”靳水月深吸一口氣說道。
既然九阿哥和十阿哥不願意私底下將那塊地轉租出來,她現在去看也是白看,不如再等等看,實在不成,就要別的地了。
馬車滾滾向前,速度不快,很平穩,出了皇宮後,已過午時了,靳水月還不餓,就是有些困了,昏昏欲睡之間,馬車突然振動了一下,緊接着便劇烈的抖動起來,靳水月半夢半醒之間被甩了出去,幸虧妙穗拽住了她,她纔沒有跌下馬車,但是整個人都橫躺在車裡頭了,腿和腳都露出了簾子。
“啊……。”
大街上傳來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馬車內的靳水月主僕二人更是忍不住大叫起來。
前頭車伕的聲音也很大,拼命想要將馬兒給停下來,最後失控的馬兒撞到了街邊的一處酒肆內,將人家的桌子撞翻了幾張,才最終在櫃檯前停了下來。
靳水月和妙穗早已被甩的七暈八素了,兩人緊緊的抓住了車身,所以沒有被甩出馬車,但是手都磨破了,手心都是血,她坐起身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吐,可乾嘔了好一會都沒有動靜,臉色蒼白的可怕。
記憶中,她從來沒有遭遇到這麼兇險的事兒。
記得不久前從廣州府入京求救那一次,雖然遭遇到了郭家派來的人追殺,但是因爲有鄂輝等人保護着她,還算沒有吃多少虧,可就在剛剛,她都嚐到了死亡的味道。
“郡主,郡主您怎麼樣了?”妙穗稍稍穩定了心神後立即跑過來抱住了自家主子。
“沒……沒事……。”雖然腦子暈乎乎的有些找不到北了,渾身都很通過,特別是手心,疼得她都想掉眼淚了,但是靳水月還是忍住了。
“張叔,這是怎麼回事?”妙穗忍不住衝着趕車的張叔吼道。
趕車的張叔漲紅一張老臉,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說。
方纔街邊上跑出來一個人,他立即想停下馬車躲避,哪知道馬兒因此受了驚,之後竟然橫衝直撞,到處亂闖,爲了防止傷到人,他只能把馬兒趕到這裡頭來,他方纔整個人也摔了出去,此刻一隻手都不能動彈,鼻青臉腫的。
“郡主,我們的馬方纔險些撞到了人,受了驚,都是奴才不好,是奴才沒有駕好車,求郡主責罰。”張叔立即跪到了地上請罪。
“算了,起來吧,先回府找大夫瞧瞧再說。”靳水月可不會苛待下人,再說張叔也受了傷,雖然她覺得此事很蹊蹺,但是也沒有當場發作,準備回府好好查查。
“是。”張叔應了一聲,正欲起身,卻看到馬車地下多出來一截衣裳,頓時很吃驚,立即爬了過去一看,竟然有人躲在馬車地下,他一下子就將人給拽了下來,定睛一看,竟然就是方纔險些被他撞到的那個人,他正是爲了躲避此人才讓馬車受了驚,傷到了郡主。
“郡主……就是這個,就是他突然跑了出來……。”張叔很激動的將人從馬車下拖了出來,大聲稟道。
“不……不是……不……。”
那人似乎被嚇到了,說話吞吞吐吐的,腔調十分怪異。
靳水月定睛一看,老天!竟然是個洋鬼子。
當朝皇帝康熙還是十分開明的,有時候甚至願意重要傳教士做一些事兒,所以前來京城的洋人還是有不少的,加之靳水月在廣州生活了幾年,還是見過不少這些外國人了,此刻也不覺得有什麼吃驚的,可關鍵是這個洋鬼子幹嘛半路闖出來嚇到了他們的馬車,還乘機躲在了馬車下面,到底要幹什麼?
當然,靳水月也不怕他因此混到了靳輔,他們靳府的馬車每次由側門趕緊去時,都會細細的檢查一番,藏了個人肯定被發現的。
可靳水月現在根本沒有心思來審問人家,她渾身都痛得很,只想回府去,便吩咐車伕給店家賠了銀子,又趕着有些破敗的馬車走了。
那洋人見靳水月似乎沒有責罰他的意思,也沒有人搭理他,竟然跟着靳家的馬車一路小跑到了靳府門口。
“小姐……救命……。”待馬車簾子拉開後,靳水月才走了下來,這洋人就來了個九十度鞠躬。
雖然話說得不清不楚,但是靳水月還是明白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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