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清楚周勀在這方面很小心眼,若被他知道自己昨天和陳灝東共處一室呆了一晚,肯定氣瘋了,可是該解釋的她也解釋了,該說的她也說了,他卻沒個反應。
大有山雨欲來之勢。
常安索性把身子往後一靠,“算了,隨你怎麼想!”
周勀看她那模樣,又好氣又好笑。
“就這樣算完了?”
她擡了下眼皮,“我知道你肯定生氣了!”
“這麼明顯?”
“你臉一直繃着。”
“你那是心虛。”
“我……”
“怎麼,被我說中了?”
“沒有!”
“所以你看,你平時嘴皮子不是也挺厲害的麼,這種時候說不上來了?”周勀就筆直坐那,清淡的臉上帶着冷漠和嘲諷。
常安起初還有些覺得內疚,雖然自己和陳灝東什麼都沒做,但同框出鏡就是罪過,可看周勀這態度,她所有內疚都沒有了,剩下的只有心寒和難過。
“你大老遠趕過來就是爲了挖苦我?”
“……”
“既然這麼不信任我,無所謂,你可以任意發揮想象!”
“……”
“反正我和他以前就不清不楚,昨天孤男寡女地又睡了一晚,你想怎麼懷疑都行,或者你還有更難聽的話麼,乾脆一次說出來,我都受着,你說啊,你說啊……”到後面她吼得都有些歇斯底里。
周勀似乎還是頭一次看到常安這麼彪呼呼的樣子,只覺新奇又無奈。
“冷靜一點,我只說了你兩句,至於這樣!”他想過去摟一下常安的肩膀,可是手伸到一半卻發現不對勁了,牀上姑娘開始哭,眼淚來得猝不及防,卻勢頭很猛,一顆接着一顆的金豆子直往下滾。
周勀懵了,心裡直叫不好。
“我就開個玩笑,你哭什麼?”改而去抓她的手,可很快被常安甩開,周勀知道她脾氣犟,使了蠻力把她一隻手摁在牀上,再擡另一隻手給她抹眼淚,她還死咬着躲臉,兩人來回了幾次,周勀也沒耐心了,扳過她的肩低頭就吻了上去……
常安“嗚嗚”直叫,雙手握拳直往周勀身上招呼。
周勀隨她打隨她捶,卻不斷加深那個吻,直至舌頭攪進去,把常安吻得七葷八素的,她軟着腰往後倒,周勀才鬆手把人撈住。
常安虛虛撐着眼皮,眸光浸溼渙散,臉上還留着淚痕,周勀擡手拂掉她嘴脣上的口水,無奈笑了笑,“還哭嗎?”
常安意識還沒回穩,卻因爲剛纔哭得太兇,現在猛然止住,以至於憋住的一口氣呼地往上竄,她身子劇烈抽了抽,周勀看着心疼,蹙緊眉頭又替她擦掉眼皮下的眼淚。
“好了,不哭了,我的錯,我的態度有問題,不過只是想跟你開個玩笑而已,你就當真了!”
“……”
“虧我昨晚還擔心了一路,不清楚這邊的情況,也不知道你傷得到底重不重。”
“……”
“你電話又打不通,雨下個不停,高速封了,我一時半會兒又趕不過來,常安你…”周勀說得有些急,可是還沒說完,牀上的人猛撲過來,周勀趕緊接住,只聽到哇一聲,剛剛止住的眼淚再度決堤。
這次不同於剛纔,剛纔她還有所收斂,只是默默掉眼淚,可是現在卻是撲到他懷裡哭得驚天動地,邊哭嘴裡還邊罵:“混蛋…混蛋……”罵來罵去她也想不出新鮮詞,只是手指發狠似地揪着周勀的襯衣。
周勀起初只是摟着她的背,漸漸被她的哭聲攪亂,改而雙臂圈住懷裡的人緊緊纏住。
常安窩在他心口,眼淚掉得更兇。
從昨日到現在,別人看着她也只是腿上多了一道口子,可是隻有她自己清楚被困在林子裡到底有多絕望,特別是血不斷往外涌,身體越來越虛,她疼啊,她害怕啊,她覺得也算是經歷了一場生死,可是自己一個人憋了一晚上,連撒嬌都沒處撒,好不容易等到周勀來了,他還一副臭臉。
混蛋,真是混蛋。
周勀被她哭得快瘋了,揉着她的頭髮猛親了兩口,“好了好了,我的錯,我不該…”他嘴裡喃着,全然把常安當成了一個孩子在哄。
常安這會兒也確實是個孩子,平日裡那些僞裝都沒了,疼了痛了只想縮在親近的人懷裡撒會兒嬌。
周勀費勁哄了一會兒,哭聲總算慢慢止住,人卻還窩在他胸口一抽一抽,那會兒他還坐在牀沿,兩人身子欠着都不好受,周勀乾脆上牀把常安抱到自己腿上,各自都找了個相對舒服的姿勢,如此抱了一會兒,常安摳着他領口的鈕釦,問:“你什麼時候到的?早上?”
“不是,昨天夜裡。”
“夜裡?”她猛起身,盯着周勀,“不是說高速封了麼?”
“嗯。”
“那你昨天夜裡怎麼來的?”
“開車。”
“什麼?”
周勀笑了笑,“開車來的,高速走不了,可以走省道。”
常安一時愣在那,縱使她路癡,但也知道從下面省道走要繞很遠,而且昨晚還下了大半宿暴雨。
“你…路上開了多久?”
“四個多小時吧,到這已經過兩點了。”
常安氣得又一拳捶過去,“你瘋了嗎?颱風暴雨一個人開四個多小時過來,不要命了?”
周勀被她吼得眉頭皺緊,像看怪物一樣盯着常安看了會兒,最後問:“有沒有人說過你很難伺候?”
常安頓了下,明白意思,“有啊,我哥!”
周勀氣得在她腦袋瓜上敲了下,“想死?”
常安摸着頭咯咯笑了兩聲,她就知道他度量小,說都說不得,周勀已經又把人攬到懷裡,下巴抵住她的頭頂,人在懷裡他才覺得心裡不慌,又抱了一會兒,問:“傷口給我看看!”
“別了,很醜!”
“看看!”說話間周勀已經把常安抱到牀上,去撩她的裙。
小醫院也沒病服給她換,所以她身上還穿着昨天送來急診的衣服,裙子又髒又爛,上面血跡已經凝固,摸上去都有些發硬,周勀暗自吞了一口氣。
“真的別看了。”常安還在扭捏,周勀捏住她的手,把裙子撈了上去。
她只穿了一雙短筒棉襪,裡面是裸腿,傷口就在左腿靠腿根處,外側,目測有兩寸左右,不算長,但因爲縫了針,針腳把裂口的皮肉都紮起來了,上面還塗着一層黃色藥水,確實不好看。
周勀眸光又深又沉。
常安趕緊把裙子拉了下去,“都說了不好看,別看了!”
眼前男人卻猛地又把常安摟到了懷裡,“當時是不是很害怕?”
常安愣了下,點頭,“嗯!”
“有多怕?”
“很怕,又疼,血怎麼都捂不住,我怕我走不出那片林子,再也看不到你…”
周勀沉着呼吸把人纏緊,又在她額頭親了親,“傻瓜,怎麼會。”
低濃軟語在病房裡流淌,窗外也已經雨過天晴,清晨有陽光升起來,一直站在病房門口的那個身影往旁邊沉了沉,猛靠在牆上,仰頭看着走廊有些發黴的天花板。
他眼睛通紅,又自嘲一聲,轉身離開。
又過了大半個鐘頭,日頭升得更高了。
魏素瑛帶了早飯過來,見到周勀驚得不輕,但她到底還是繃得住,很自然地和周勀打招呼。
“阿勀,這麼早就過來了啊。”
周勀喊了人,順勢說了幾句,似乎有默契般的誰都沒有提陳灝東。
常安吃了早飯,又等醫生過來檢查了一下傷口,確定一切無恙的情況下,周勀便去辦了出院手術。
魏素瑛開口挽留:“要不留在這把傷養好了再回雲凌吧。”
常安笑笑,且不說她絕對不會願意留下來,更何況她也清楚魏素瑛這也只是嘴上客氣。
“不用了,我爸還沒康復,你照顧他一個就已經很累了,我這傷也沒什麼大問題。”
周勀扶住常安,“還是讓她跟我回去吧,留在這我不放心,路太遠,我每天來回也不現實。”
最後常安還是被周勀抱到了自個兒車上,魏素瑛和陳師傅目送,車子開出去老遠,常安纔敢回頭看,周勀餘光瞄了眼,她眼角有些紅。
可能是兩人在一起呆久了,許多情緒就很難再掩飾。
周勀借出一隻手去扣住她的手指,“你父親沒過來?”
常安笑了笑,沒吭聲,別過臉去看向窗外。
半個多小時後兩人已經上了高速,剛剛解封,所以高速上的車流還挺多。
常安突然想起來,“小趙呢?”
周勀哼了聲,“你管他做什麼!”
常安:“……”
她身上穿着周勀的外套,手機浸水大概電池燒壞了,已經無法開機,只是心裡一直憋着什麼東西,陳灝東是什麼時候走的,到底有沒有見到周勀,他們之間如果碰面就沒發生點什麼?
“問你件事。”她突然轉過身去。
周勀目視前方開車,“說!”
“你昨晚……”
“嗯?”
“算了!”
最終常安還是沒有問出來,周勀颳着牙槽轉頭瞄了眼,副駕駛上的人一臉泄氣,坐那擺弄着已經黑屏的手機。
周勀也沒往下問,把車窗關上,“睡一會兒吧,到了雲凌叫你。”
走高速大概兩個小時車程,中午之前已經進了市區,兩人先找地方吃了頓午飯,又在附近商場給常安買了隻手機。
回長河的路上週勀接了劉舒蘭的電話,那邊詢問常安的傷勢,輕描淡寫答了一通,掛斷電話,他轉過來看常安,“下午我媽和爺爺會過來看你,你跟王阿姨說一聲,讓她準備晚飯。”
周勀把常安送到長河,把人安頓好。
“我一會兒還得回公司,王阿姨什麼時候到?”
“快了吧,說要買個菜再過來,你先走吧,我一個人沒問題!”
周勀想了想,還是不放心,“等等再說吧,我去書房先處理點事情。”
他上午也沒去公司,事情肯定又堆積起來了,常安能夠理解。
周勀走後常安窩沙發上看了會兒電視,不知不覺就睡着了,等她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在牀上,迷迷糊糊記得好像是被周勀抱到臥室來,掙扎着起身,已經三點了。
常安披了件外套下樓,王阿姨已經在廚房忙了,見她一瘸一拐地走進來。
“哎喲太太你怎麼下樓了,先生不是讓你在牀上好好躺着的麼?”
常安無語,她又沒缺胳膊斷腿的,只是縫了幾針而已。
“沒事,我都睡一下午了,他人呢?”
“您說先生?”
“嗯。”
“走了,我一來他就走了,好像接了一個啥電話,看樣子好像挺着急的。”剛說完外面門鈴就開始響,王阿姨趕緊擦了下手跑過去開門。
劉舒蘭,周阜山並着一個保姆進來。
王阿姨雖然是生面孔,但也能猜到來者是什麼人,所以張羅起來更顯殷勤,又是端茶遞水又是削水果,忙了老半天才去廚房準備晚飯。
劉舒蘭自然免不了也是一番寒暄,又把受傷經過問了遍,常安乖乖作答,劉舒蘭表現得滿臉心疼,唯獨老爺子在旁邊呵呵笑。
劉舒蘭看不明白,問:“爸,您笑什麼?”
張阜山湊了下身,雙手壓柺杖龍頭上,“阿勀昨兒個夜裡就趕過去了?”這話顯然是在問常安,可是她還沒來得及回答,旁邊劉舒蘭卻搶了話,“是啊,聽說高速封了他走的省道,那麼大雨真是不要命了!”
常安聽得出她話中的抱怨和擔心,尷尬笑了下沒吭聲,老爺子卻笑得更歡,柺杖都在地上敲了幾下,“好,這就對了,臭小子!”
“……”
三人又聊了一會兒,常安給周勀發了條微信,問他什麼時候回來吃晚飯,那邊沒動靜。
眼瞅着時間尚早,老爺子拉她下棋,劉舒蘭閒不住,去廚房那邊和王阿姨搭腔。
周勀到公司已經三點半了,時間不多,召集開了一個碰面會,敲定了與裕安,元璽三方會談的時間,之後收到常安的微信,還沒來得及回覆,周歆的電話又進來。
“哥,晚上你擺家宴?”周勀一時還沒聽明白。
周歆直接說:“剛纔媽給我打了電話,讓我下班之後過去看看常安,順便一起吃頓飯。”
常安受傷,周歆去看一下也正常,他不好拒絕,應了聲,“爺爺也在,早點過去!”
掛了電話,思來想去,最終周勀還是給常安回了條微信:“我大概六點到家,媽給星星打了電話,所以她晚上也會過去。”
常安這邊還在下棋,落錯了一個子。
老爺子敲她頭,“邊下棋邊看手機,這習慣不好,得改掉!”
常安甜甜應了聲,“知道了,爺爺!”隨手把手機扔到旁邊,沒再理。
只是常安沒想到周歆到得比周勀還要早,還拎了大包小包許多營養品,另外還買了一束花,做足了探望病人的樣子。
常安也不好把人趕出去,還瘸着一條腿親自把人迎進了門,又讓王阿姨倒茶,衆人剛坐定,院子裡響起汽車聲,周勀進門,換了拖鞋,將手裡拎的紙袋遞給王阿姨。
“先生,這什麼啊?”
“太太喜歡吃的椰蓉酥,剛好經過就買了兩盒,先拿廚房去。”
他交代完才走到客廳,“爺爺,媽…”喊了一圈人便很自然地走到常安旁邊坐下,握了下她的手。
“腿上的傷還疼不疼?”
常安搖頭,“還好,沒昨天那麼明顯了。”
“自己注意點。”
“知道!”
一切如流水般自然又柔軟,對面周歆兀自苦笑一聲便低下頭去。
六點半準時開飯,王阿姨也是有表現欲,五個人恨不得做了桌酒席。
劉舒蘭席上還直誇王阿姨的手藝好,誇得王阿姨在旁邊一直咯咯笑,氣氛不錯,難得家裡人聚在一起吃吃飯,不過最樂呵的應該數老爺子,他就一直盯着周勀和常安看,看周勀一會兒給她盛湯,一會兒給她遞紙巾,最後實在沒忍住,直接在桌上問:“阿勀,你打算什麼時候跟小安有孩子?”
這是每次和老爺子吃飯都永恆不變的話題,常安都已經習慣了,以爲周勀會像往常一樣搪塞下去,可誰料他想都沒想,“正在努力!”
常安差點被一口湯嗆死。
“咳…咳咳……”她連續咳了好幾聲,旁邊周勀放下碗筷替她拍了幾下背,“怎麼回事?”
常安又羞又氣,朝他擠眉弄眼睛,那邊劉舒蘭也來了勁,“真的嗎?你和小安已經在備孕了?”
周勀又掃了眼常安,她瞪着眼睛一副憋氣的樣子,他反而覺得好笑,頓了頓,又重新拿起筷子。
“已經結婚兩年了,備孕很奇怪?”這是他的答案,弄得劉舒蘭瞠目結舌,對面老爺子卻“啪”一聲把筷子拍在了桌上,“好,好,總算開竅了,你個兔崽子!”
老當益壯啊,握過槍打過仗的那隻手,拍桌子拍得王阿姨在後面都抖了抖,
常安也是一副呆滯模樣。
周勀含住笑,伸手摸了下她的後腦勺,“傻了?趕緊吃飯!”
對面透過來一雙冷絲絲的眼睛,周歆一整晚幾乎都沒說話,只是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
晚飯之後老爺子沒多留,十分知趣,喊了劉舒蘭就走。
周歆因爲自己開了另外一輛車,所以逗留了幾分鐘,那幾分鐘裡她也沒幹別的,只是坐在車裡靜靜抽了一根菸,看着幾米之外的院子,院子裡有燈光,燈光下有一雙人影。
她從不相信愛情裡面有海枯石爛,卻一直篤定周勀會對她永遠寵下去,因爲他們畢竟不同,一起長大,一起工作,一起生活,這種感情融合了愛情和親情,所以她以前有恃無恐,可是現在卻害怕了。
周勀是什麼樣的人?她心裡再清楚不過,喜歡的他會不惜一切代價搶過來歸於自己,工作這樣,項目這樣,對於女人大概也是這樣,而不喜歡的他大概連看一眼都嫌煩。
周歆覺得,她可能真要失去這個男人了。
……
常安腿上有傷,不能噴水,洗澡這件任務自然就落到了周勀頭上。淋浴肯定是行不通的,他便在浴缸了放了半缸水,起初常安還很扭捏,死活不肯脫衣服,周勀也懶得跟她多廢話,把人抱馬桶蓋上三兩下便全部剝了個乾淨,到這份上常安也沒法子了,硬着頭髮被周勀抱到了水裡,只是受傷的那條腿不能進浴缸,周勀便擡着讓腿支在浴缸邊上,想象一下那姿勢,常安羞得幾乎全身泛紅,一個勁催周勀快點洗。
周勀也不好受,眼裡都是火,簡單幫她擦洗了一下便用浴巾裹着把人塞到了被子裡,他再重新回浴室洗澡,沒有用熱水,直接拿冷水往身上澆。
常安腿上的傷還疼,他動不得,只能自己給自己滅火,可憐念頭實在太強,澆了半天還是沒下去,他索性也不管了,任他鬥志昂揚地擡着頭挺那,直接裹了條浴巾出去。
常安窩牀上快要睡着了,感覺到身後有人貼過來,滾燙髮硬。
“常安…”
“嗯?”
“想睡了?”
“有點,你……”她猛地唔了聲,腿收緊,又扯到傷口疼得腦門心突突跳,緩了半天才罵出聲,“混蛋,你別…別亂弄,我腿疼。”
周勀聽到呼聲才收住,可是渾身憋得難受,把人扳過來狠親了幾口才罷休。
“行了,睡吧,不碰你。”
常安也確實累得夠嗆,在他懷裡鑽了鑽,很快就睡了過去。
一覺睡到天亮,醒來周勀竟然還沒走,正背對着站在窗前穿衣服,長褲已經套上,上面披了件襯衣,晨曦照着可見布料裡面那具健碩的身體,或許以前沒有發生過關係,所以常安看到這樣的情景並無太大感覺,但是現在不同,他身上每一寸肌肉和筋絡都已經與自己碰撞過,這種感覺太奇妙了,她忍不住呼了一口氣。
周勀聽到動靜回頭。
“醒了?”
“嗯…”
人已經走到牀前,襯衣釦子還沒扣上,可以隱約見到下面的腹肌。常安掃了兩眼,臉上有些燙。
周勀俯身在她額頭落了一個吻:“我去上班了,你一個人在家行不行?不行的話去爺爺那裡住幾天。”
他是擔心她腿上的傷。
常安懶懶在枕頭上伸了下腦袋,“只是一點小傷,再說還有王阿姨呢。”
周勀笑:“她也未必靠譜,更何況我最近會比較忙,你要是不願意住爺爺那去,我讓徐南再找個住家保姆過來。”
“別,我不喜歡跟陌生人相處。”常安這是實話,王阿姨原本也只是她找來的鐘點工,“行了,我其實沒你想的那麼嬌氣,快去上班吧!”
周勀見她堅持,也不好再多勸,揉着她的頭髮又在她嘴上親了兩口。
“那我走了,你再睡一會兒,晚點王阿姨會過來做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