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斜,倦鳥歸巢。
“雞”字頭捕快行動隊長姬無旦在街上溜達巡邏,正巧遇到“狗”字頭捕快行動隊長苟不理,二人站在街頭,親切交談起來。
街口劉婆一擡眼望見二人,老臉笑成一朵雛菊,忙招呼二人進自己的茶攤歇腳,“哎呦,二位捕快兄弟,辛苦辛苦,快請過來喝杯熱茶,我劉婆請客。”
“額,”姬無旦一臉爲難,“縣令大哥教導我們,不拿羣衆一針一線,不喝百姓一水一奶,這樣不好吧。”
“誒,二位兄弟英勇無畏,保衛咱們雞飛狗跳縣,我劉婆佩服你們啊!”劉婆笑容滿面,強拉二人進來,爲他們斟茶,“你們衙門的兵個個都是大英雄,將那蠻夷土匪打退了,真是神勇無敵!”
“嘿嘿,都是我們的縣令大哥領導有方。”姬無旦甩甩自己的殺馬特勁爆狂亂吹剪髮型,“當然了,我們也是有功勞的。”
三人正說話間,街邊賣梨的王老頭上來跟二人寒暄,“二位捕快兄弟,你們的英勇事蹟,可傳遍了大街小巷,真是英雄出少年呀。”
姬無旦一愣,“大叔,你認識我們?”
“嘿嘿,”王老頭咧嘴一笑,指指姬無旦那“雞”字頭捕快制服,“我雖不知你們姓名,可知你們是從衙門出來的大英雄,都是好樣的!”
得了讚揚,二人心裡美滋滋的,“過獎過獎,縣令大哥經常教導我們,要爲人民服務。”
“我們老百姓多年受蠻夷土匪騷擾,縣衙可爲我們揚了志氣。”王老頭將幾個小酸梨塞到二人手中,“這是小老兒自家種的小酸梨,酸甜爽口,二位拿去吃,不要客氣。”
望着王老頭樂呵呵離去背影,苟不理愣了半晌,摸摸自己的經典牛氓板寸,“姬兄弟,我今天沒做夢吧?以前都是咱搶人家的小酸梨兒吃,現在竟有人主動送上來了?”
“是啊,” 姬無旦指指劉婆忙碌背影,“那個劉婆,以前見到我就跟見到閻王似的,現在居然主動請我喝茶了。苟兄弟,你有沒有發現,老百姓對咱的態度變了?”
“是呀,自從穿上這身捕快制服,我整個人都感覺好多了。”苟不理指着自己“狗”字頭制服,“當上捕快,腰桿直了,胸脯挺了,就連鄰縣的十三妹,都哭着喊着要嫁給我呢。”
“跟着縣令大哥,從此有名有利有肉吃呀。” 姬無旦望着穿梭往來的縣民,雙眼熠熠閃光,“見到百姓安居樂業的笑臉,我感覺人生充滿希望啊。”
苟不理神情昂揚,“或許咱們骨子裡,就流着當捕快的血。天生我才當捕快,千金散去正義來呀!”
晚飯過後,秦少傑將衆兄弟姐妹拉到廳中,興高采烈宣佈道:“同志們,爲提高雞飛狗跳縣民衆防護意識,我們的民兵自衛隊今天成立了。我宣佈,秦少武將擔任我們雞飛狗跳縣民兵自衛隊首席教官,大家鼓掌!”
衆人熱烈鼓掌,嘖嘖稱讚。
朱四喜也不甘人後,跳上椅子,“同志們,爲充分發揮雞飛狗跳縣女子民防優勢,我們的女子監察團也已成立了!”她頓了頓,望望衆人,“你們哪個毛遂自薦,做我們的首席教官呀?”
衆人歡鬧聲戛然而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無人自告奮勇。
朱四喜跳下椅子,一臉壞笑,拉起朱三萬,眯着妙目,問:“三姐,你對我的工作,要不要表示一下支持呀?”
“額,”朱三萬面現慚色,一臉爲難,“四弟,你若讓我去開店掙錢,貼補衙門經費,我定二話不說,一馬當先。可要搞這個什麼監察團,我是絲毫不在行啊!”
朱四喜扁扁嘴,側目望望小珠,“小珠,你平日裡最機靈,怎麼樣,你來幹?”
小珠趕忙閃身,一臉慚笑,“少爺,我就是個洗衣做飯的小丫鬟,您太擡舉我了。”
朱四喜吐了口氣,轉頭去拉秦八卦,“八卦,你平日裡最愛八卦,這個監察團的工作,可跟你的愛好有異曲同工之妙啊!”
秦八卦哪敢應接去管一羣大姑大姐大媽大嬸,忙假意捂着肚子,奪門閃人,“哎呦,朱大人,我肚子疼,我先走了,哎呦……”
秦少文笑眼望朱縣令,“呵呵,朱大人,這女子監察團既是你提議發展起來的,不如你就身先士卒,爲大夥兒做個表率吧。”
朱一筒忙拍手贊同,“對,對,我們支持朱大人,支持朱大人!”
“是呀,朱大人,”秦少英跟風附和,“朱大人你最有女人緣了,那白富美都被你迷得一愣一愣的,真乃中老年婦女的偶像也。”
朱四喜嚥了口吐沫,望望衆人,一咬牙一跺腳,當場拍板,“行!古有孫武后宮訓妃,今有我朱縣令身先士卒,訓練女子監察團。本官定將那羣婦女訓出個名堂來,你們瞧好吧!”
“說得好!”秦少傑鼓掌贊同,“朱大人關心婦女事業,一馬當先,真乃我等楷模!我秦少傑作爲一縣之令,豈能甘於人後?我決定,爲提高雞飛狗跳縣廣大老年人隊伍建設,本縣明天就把咱們縣城的老頭兒老太太都叫出來,在芝麻糊街集合,都跟我跳廣場舞去!”
秦少文一聽,掩口朝秦少英偷笑道:“看見沒,咱們這兩位知縣大人又槓上了。”
秦少英拍手歡喜,蘭花指樂翹,“這樣最好,咱們以後有好戲瞧了!”
衆人正說話間,胡師爺進來稟報:“啓稟兩位大人,縣衙外有人擊鼓鳴冤。”
朱四喜擡眼望窗外月黑風高,北風瑟瑟,不覺心生懶意,擺擺手道:“唉,都什麼時辰了,衙門早下班了。有什麼事,明天請早兒吧。”
秦少傑搔搔頭,咧嘴取笑,“朱大人,您不是一直都說,要把咱們雞飛狗跳縣建設成國際一流的名縣麼?您看哪個國際名縣的縣衙,這麼早就關門的?”
朱四喜一愣,想想也對,小豬爪一擺,“好吧,師爺,準備升堂!”
“威武……”
秦、朱二位縣令正襟危坐於明鏡高懸之下,驚堂木一拍,“堂下何人?”
一粗麻衣衫,破爛草鞋的青年男子忙磕頭道:“草民孫志高,在城東賣草鞋爲生,大家都叫我草鞋高。”
秦少傑正色問:“孫志高,你夜晚擊鼓鳴冤,所爲何事?”
孫志高一臉焦急,“啓稟二位大人,我的娘子崔蓉蓉被綁票了!”
“哦?”朱四喜一驚,“孫志高,你快將案發經過詳細說來!”
孫志高悠悠回憶道:“今早草民像往常一樣,去城東賣鞋,待中午回家吃飯,就發現娘子不見了。我還以爲她出去逛街,忘了時辰。可等到傍晚,蓉蓉還沒回來,卻收到綁匪的勒索信,要我出一萬兩紋銀贖人。二位大人呀,我一個賣草鞋的,哪來那麼多銀子,便忙去找岳父大人,也就是旺旺錢莊的老闆崔員外,商量對策。”
“唉,”齊志高嘆了口氣,接着道:“先前對我和蓉蓉私定終身,我那岳父大人可是氣極,一直相當看不上我。都說血濃於水,我好說好勸,岳父大人終於同意出錢救蓉蓉,可條件就是要我送蓉蓉回崔家,從此與她永不相見。我心中猶豫煎熬,既不願與蓉蓉分道揚鑣,又怕她性命不保,思前想後,還是來向二位縣令大人求助罷。”
“□□,朗朗乾坤,竟敢綁架勒索?!”秦少傑驚堂木一拍,“孫志高別怕,我縣衙人多馬壯,本縣這就派人,幫你將娘子找回來!”
孫志高驚惶攔道:“大人萬萬不可,綁匪可威脅道,我若報官,他們定會撕票呀!”
“可本縣若不派兵,你娘子如何能找回來?”秦少傑急道。
孫志高滿面愁雲,“二位大人,其實草民深夜過來,是向你們借銀子的。都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二位大人無論如何也要幫草民一把呀!”
朱四喜掐算着手指,爲難道:“唉,你又不是不知,前些日子打仗,衙門存銀耗損殆盡,大家也都是勒緊褲腰帶度日,一窮二白,我們哪裡能湊夠一萬兩白花花的銀子呀!”
孫志高一聽,捶胸哀哀欲絕,“二位大人不肯幫忙,這可如何是好,我的娘子可怎麼呀……”
“孫志高別急,”朱四喜細語安慰,“我們沒銀子,可你的岳父崔員外有呀。這樣,我和秦大人親自出面,向崔員外求情。相信他愛女情深,定會肯無償出這一萬兩銀子的!”
話說二位縣令大人由孫志高帶領,冒着夜黑風高,親自拜訪崔員外府邸。
聽罷孫志高訴苦懇求,崔員外相當惱怒,一口吐沫,噴了他狗血淋頭,“呸!你這窮酸臭賣鞋的,錢是老子出,女兒歸你?天下哪有這般便宜事?!”
孫志高抹抹臉上吐沫星子,哀求道:“岳父大人,您就幫小婿這次吧,小婿日後當牛做馬,報答您的大恩大德。”
崔員外吹鬍子瞪眼,“呸!誰是你岳父,老子從來就沒認過你這個女婿!”
孫志高急得連連磕頭,“岳父大人,要不這樣,這一萬兩就算我借您的,我給您立下字據,等日後掙了錢,我連本帶息,一定雙手奉還。”
“呸!”崔員外臉紅脖子粗,“就憑你這賣草鞋的,賣一萬年也湊不夠一萬兩呀,你當老子是傻子?沒錢,有什麼資格娶我女兒?!”
秦少傑忙在旁替忙孫志高說好話,“崔老爺,都是一家人,萬事好商量。蓉蓉畢竟是你的親閨女,您就高擡貴手,可憐可憐孫志高罷。”
崔員外一把將孫志高推開,“滾開,若不是礙着兩位縣太爺面子,老子早就揍你個不成器的東西了!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這貧賤東西,也敢娶我崔老爺的掌上明珠?真是癩□□吃天鵝肉,不知羞恥!”
朱四喜嚥了口氣,暫時壓住對崔員外的不滿,苦口勸道:“崔員外,蓉蓉在綁匪手上,性命堪憂。如今要緊的,還是趕快借錢給孫志高。此事我來作保,他日後定會把銀子連本帶利還給你的。”
崔員外老頑固一個,吹鬍子瞪眼,斬釘截鐵,“不借!這事兒沒商量,除非他答應離開蓉蓉,否則打死也不借!”
孫志高跪在當下,擡眼望窗外黑雲密佈,綁匪時限將近,心憂娘子安危,躊躇半晌,哀嘆一聲,“岳父大人,我若答應離開蓉蓉,你當真借錢給我?”
崔員外一聽這窮鬼腦子開竅,忙道:“當然當然,有二位知縣大人作證,我豈能耍賴?況且蓉蓉是我的獨生女,她被綁了,我可比誰都着急!”
“好,”孫志高深呼一口氣,慘然道:“只要您出手相救,我答應,此後與蓉蓉一刀兩斷!”
“一言爲定!你們快隨老夫去錢莊拿錢!”崔員外拉起衆人,一溜煙兒朝旺旺錢莊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