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剛纔那人說的尊之上,有何看法?”
算又很認真的說了一遍。
趙培華撓了撓自己的頭,他左右而言他,並不回答正題:“苗元世界的尊者真是極好的呀!”
算深深地看了趙培華一眼,隨後再行禮道:“趙兄既然不想答,我也不便再多追問。”
“話不投機半句多,李九告辭。”
算離去,回到了書的身邊。
書這邊又問了幾個問題,結束了對貓尊者的問話,隨後道:“尊者可以放心。”
“我一定將尊者的意志傳遍諸天,到時候我差人將此書送給尊者一份。”
貓尊者點頭笑了笑,道:“我自然相信堂主。”
“有緣再會。”
它跳上趙培華的肩膀,四爪輕輕的掐着,隨後它脖頸處的那個琉璃珠,大方光芒籠罩衆人,消失在虛空內,回到了苗元世界。
隨着貓尊者分身的離去,虛空之內連續的閃爍光芒,此起彼伏,都一一消失了,到最後只留下書與算二人。
“那個青年是誰?你與他談話如何?”書好奇問道。
“一個曾經出現在夢中的人。”算將掛在腰間的金算盤拿出來,將那個夢與剛纔的趙培華逐步連接。
他要算算趙培華。
可是天機難算,未來難覓,趙培華的信息斷斷續續,似乎並非此界之人,也非尋常之輩。
趙培華零零散散的信息被算一一算出,可都是無傷大雅的。他從何而來,算並沒有算出來。
但是他的心中已經隱隱有所猜測,不敢相信,埋藏在心中。
“如何?”書又問道。
“無事。”算將金算盤掛的腰間,與書一同離去了。
他心中暗道:“趙培華,我記住你了。”
書與算在回到黎總部的路上,書道:“日後行事小心一些,最好將你的明面身份與黎中的身份分開。”
“今日我問了那尊者的意思,獸尊者死亡,他們已經看到了黎的威脅性,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也許一場動盪即將到來。”
算沉默了一會兒,隨後道:“也許,聖之一境,需要從亂中取呀!”
二人皆沉默,消失在無盡的世界中。
貓尊者說話算話,在回到苗元世界時,就從趙培華肩上離開,散去了。
餘下衆人也無相聚的意思,就連玄遠也與趙培華打了一聲招呼就走了。
畢竟他們親眼目睹了獸尊者的死亡,看見了他們是視爲過街老鼠黎的強大,怎還有心飲酒作樂?
趙培華樂的清閒,便一人行走在大地上。
他已是隱者境,能夠撕裂空間,在迷霧中無礙穿梭,遊走各個世界。
小手指直到這個時候,才從沉默的狀態復甦過來。
“沒想到那個小孩兒竟然是他!”小手指嘆道:“大意了大意了。”
趙培華不明其意,他行走至一大樹下,盤腿坐下,背靠大樹,問道:“那個小孩?”
“你可還記得咱們剛剛來到這個時代時的那個放羊小孩兒?”小手指問。
趙培華從記憶中,拽出了那個場景,他還覺得小孩兒心善,給了一套基礎功法。
他的瞳孔一縮,驚嚇道:“莫非這個李九就是那個放羊小孩兒?”
“這怎麼可能?幾百年的時間,我不過從真人到達隱者,他怎麼就跨度那麼大?而且我觀他距離尊者也是觸手可摸。”
小手指道:“有什麼不可能的?你天賦雖然極其妖孽,可也夠不到那百人。”
“你的意思是?那位李九,是聖人!”
趙培華心中大驚,只感覺自己神魂顛倒,昏昏噩噩,不自主的靈魂發出顫抖,他的身體也顫抖。
從內而外,驚懼聖人這兩個字。
他總說着要趁此機會與聖人戰鬥一二,一決高下,可到此時,他卻忍不住顫抖起來。
葉公好龍嗎?非也是也,趙培華也不知道自己狀態如何。
他嚮往着,憧憬着,卻也害怕着,顫抖着。
他竟與聖人說上話了!
他又與聖人擦肩而過。
趙培華渾渾噩噩靠在樹上,心境失守,與凡人有何區別?
並無區別。
他的心神在沉淪,彷彿要永久的沉淪下去,漫無邊際的黑暗籠罩着他,他雙眼無神似是瞎了,生機也慢慢的暗淡,彷彿一跟蠟燭燃燒到了盡頭。
小手指靜靜地觀察這一切,他所見甚多,在過去就已經推測出趙培華今日這模樣。
換做任何一位天才來次,也是一樣的結果,這就是聖人。
屹立於時間之巔的聖人。
小手指沉寂下來,接下來的事就與他無關了。
低低的牛哞聲響起,傳進趙培華的耳中。
“癡兒,醒來。”又有一聲少年低喃,在趙培華心中驟然響起。
趙培華猛地驚醒過來,從那無邊的地獄升至天堂,最後又落回人間。
趙培華的瞳孔動了動,他眼皮子又眨了眨,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晰,他看見了來人。
那人騎着一牛,站在近處,少年笑着看他,老牛也笑着看他。
一切都恍如初見。
如他剛重生的那年。
趙培華呆了,楊祐可不呆,他微微一笑伸出手來,他與趙培華之間的距離自然不是一個手臂可以達到的。
可楊祐的手就那樣放在趙培華面前,而楊祐又是那麼的自然。
彷彿是天地間的距離被縮短了。
“癡兒?若就此沉淪豈不是不值當?”
“牽着我的手,過來。”
楊祐如此說道。他面帶微笑,這個少年臉上的笑,總是給人最大的溫暖。
老牛低下頭,靜默着。
趙培華怔怔的看着自己眼前的手,那手是多麼的完美無瑕呀,他怎麼有資格去牽着呢?
他沒有資格呀!
趙培華伸出手來,顫顫抖抖,與楊祐的手距離僅差絲毫,可就是那絲毫,彷彿就是一個諸天的距離。
“癡兒。”楊祐又嘆,他往前伸手,輕輕的將趙培華拉了過來。
趙培華來不及感受那手的溫暖,已經到了老牛旁邊。
楊祐的手不大,卻給了趙培華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楊祐居高臨下,天上的太陽從他身後經過,縷縷陽光照射下來,將楊祐襯托的神聖無比。
趙培華就這樣看着,他渾身忽然又顫抖起來,像是找到了歸宿。
像是於這茫茫的過去之中,找到了一個可以依靠的港灣。
他的雙眼又模糊起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以頭搶地,默默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