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滿桌霎時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氣氛。
劉霄漢的酒意瞬間消逝,腦袋清醒,他看着姜成,竟一時說不出話來!
拿刀隱者將碗中的酒一飲而盡,他又將酒碗放在桌子之上,見劉霄漢還在呆滯,便自己拿起酒罈爲自己倒酒。
“你剛纔說要殺人?”
隱者將酒碗端起,酒碗牢牢的扣在他手中,他擡頭看向姜成,問道:“殺誰?”
“公義合志。”
姜成身體搖搖晃晃,臉色通紅,一張嘴便是極重的酒氣,他對着隱者微微躬身:“聽聞他在聖門之中,特來殺他。”
“這是聖門。”
隱者將手中之酒灌進嘴中,又將酒碗放在桌子之上,接着倒酒。
一柄大刀凌空升起,懸於幾人頭頂,隱者再飲酒,道:“他雖未聽過我的課,但也是聖門的學生。”
“你,是不是太囂張了一些?”
大刀往下一點,懸在姜成頭頂,隱者又道:“你若回心轉意,坐下來,咱們再飲酒。”
姜成身體不再搖晃,他看着頭上的大刀,大刀明晃晃的,割裂世界輕而易舉。
“他與我有怨,我來,便要殺他。”
姜成看向隱者,躬身道:“還請前輩收了大刀。”
隱者不管不顧,還要倒酒,那酒罈卻被楊文拿下。
“我來爲前輩倒酒。”楊文笑道,背後的二劍隱隱爭鳴。
酒水落入酒碗之中,清澈透明,有酒香。
“想來他的倚仗便是你吧。”隱者看着楊文,搖了搖頭:“你雖爲隱者,可這是聖門。”
“我自然曉得。”楊文點頭道:“可我來了。”
“狂妄。”
“自信罷了。”楊文笑道:“前輩請飲酒。”
隱者欲端酒,卻面色一變,那酒碗怎麼也端不起來。
那酒碗中的酒,彷彿蘊含着億萬世界,蘊含着無盡的蒼穹。
他端不起來。
“前輩請飲酒。”楊文坐下再道。
“好神通!”隱者大喝,姜成腦袋上懸浮大刀的瞬間消失,出現在隱者的身邊,立在地上。
“前輩請飲酒。”楊文又笑道。
隱者這才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隨後他將酒碗重重的砸在地上,大嘆:“今生不在飲酒也!”
隨後他站起扛刀而去,坐在刀林之前,看着大刀,靜靜出神。
“不知霄漢兄弟可方便引路?我看六師兄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出關。”
楊文對着離去的隱者拱手,又對劉霄漢道。
“楊文兄好實力啊!”
劉霄漢回過神來,心中的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引路可以,其他的我一概不管。我與你雖是好友,我也不喜公義合志。但他畢竟是我同窗。”
“自然。”楊文點頭,又對姜成道:“大師兄可有問題?”
“走。”
姜成調整狀態,微微屏息閉目,隨後睜開眼睛,眼中有雨幕,雨幕中有二少年。
公義合志暗算他與朱漁,讓他二人經歷詭異之事,細細算來便是耗費他二人三十年的時光。
公義合志有殺他二人之心,他自要回禮,反殺過去。
幾人便收拾了東西,跟在劉霄漢身後,往一處走去。
拿刀隱者擡起頭看着幾人漸漸消逝的背影,不由深深的嘆口氣,站起來走向刀林之中。
公義合志所在,是一片火爐之中。
那火爐中燃燒的是神火,神火熊熊,灼燒着奇異神鐵,奇異神鐵在神火之中掙扎,彷彿有生命一般。
一柄大錘狠狠地砸下,星火迸濺,每一個火花都能灼燒逍遙之境,普通至人若是不察,也要受傷。
一個金髮碧眼的男子操控着大錘,很是專注。
他有二臂,看起來與常人一般,其實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原本是有四臂的,只是後來被一位大能斬了二臂,才落得如此下場。
此人正是公義合志。
大錘砸下,神火燒灼,仙法神通逐漸銘刻於奇異神鐵之上,與他意念相通,神鐵逐漸成型。
是一柄神劍。
他不知疲倦地捶打着,汗水落入神火之中,神火便旺了幾分。
直到最後,公義合志眼睛一亮,他瞬間收了神錘,身後有大海生成,大海之上,有一大錘錘打海面。
大錘之上,紋路緊湊,但還是有兩個掌印隱約可見,那是段淑雲開天神通留下的,至今還未恢復完畢。
大錘錘打海面,海面有漩渦,漩渦之中有一個若隱若現的武器之影,那是一柄劍。
突然,公義合志紅塵意中的大錘猛地從海面上出來,重重的砸在神鐵之上。
神鐵轟鳴,隨後哀嚎起來,神火猛的熄滅,那神劍一分爲二,從中間斷裂,神性盡失,淪爲凡鐵。
“唉~”公義合志嘆息一聲,收了紅塵之意也將大錘收進儲物袋中,他穿好衣服,從火爐邊走出去。
“又失敗了?”他行至門前,有一個獨臂中年男子問他,“不要心急,仙神之境可不是那麼容易跨越的,靜下心來,一年後再來錘鍊。”
“老師。”公義合志躬身行禮,他道:“學生記着了。”
獨臂中年男子將他扶起,與他一同往器廬外面走去,“你陪我走走。”
公義合志在獨臂中年男子身後亦步亦趨,走到器廬外面的廣場。
二人一起對着廣場之上的器聖雕塑行禮,恭恭敬敬,躬着身走出廣場。
“我原本最看好的學生就是你,覺得你有爭一爭聖子的潛質。”獨臂中年男子對着公義合志嘆道:“可惜時運不濟,你我二人落得如此境地。”
“都怨學生。”公義合志愁眉苦臉,“等我日後進階隱者,定要好好報答老師。”
“你有這份心就行了。”獨臂中年男子滿意地點點頭,忽然他站在原地,看見迎面走來的幾人。
他氣勢勃發,僅存的拳頭緊緊握着,他雙眼之中有世界,世界之中有神錘神兵,神通在他體外流轉,公義合志一時不察竟然被他氣勢所傷!
“咱們又見面了。”楊文對着獨臂中年男子拱手,“幾十年不見,近來可好?”
中年男子看見了楊文背後的二劍,他緊握的拳頭不由鬆開,眼中的世界消失,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