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年。
天下太平。華源三聖地至人齊聚定山城。
今天是九月三日。
趙培華與朱漁站在定山腳下,靜等來人。
“朱小妹進階勝天可是有問題?怎麼遲遲不進?我看你已達傳說巔峰,一腳踏進勝天。”
“快了,快了,就在這幾年。反正我也不急。”朱漁笑道,惹得進定山城的人紛紛注目。
“朱小妹真是愈發好看了。”
趙培華長嘆一聲,挪開目光。朱漁的美,是真正的女子陰柔之美。但也像林中嬌豔的毒花,讓人不敢接觸,觸之即死。
“朱漁的顏,天上地下,諸天寰宇都是少見。”一個男聲從旁邊傳來。
二人看去,只見是兩個男子大步流星般走來,一箇中年人,一個青年人。
趙培華眼睛微微一眯,對那位中年人很熟悉,畢竟在上一世他可在心中咒罵那人不知多少遍。
“見過門主。”趙培華二人道。
來人正是妖神門門主與他兒子師炎。
不多時,道學宮宮主與精靈殿殿主接踵而來。
宮主帶了李文濤,殿主卻是沒有帶植妖過來,她可記得——這太宗有個實力滔天的老牛。
“三位至人,太公已在定山城包下酒樓,還請至人前往。”趙培華道。
“有勞了。”三位至人皆是彬彬有禮,互相見面沒有火氣,笑呵呵的上去了。
定華山山頂,白雲之後。
楊祐睜開眼睛站起身來,四周星辰浮動,大日懸浮。
有烏雲還在雲層上,烏雲降雨只有方寸之地,那雨久久不息,每一滴都彷彿包含汪洋大海,無窮水量。
清風站在烏雲降雨範圍之外,身體有神風環繞,抵抗星辰散發出的力量。他的小臉如癡如迷,沉浸在這牽雨烏雲之中。
“別看了。你要是死了,看也白看。”
楊祐抓着他的後衣領將他提溜起來,讓清風直接從如癡如迷的狀態中脫離出來。
清風對楊祐提溜自己的事情已經沒感覺了。他心中狂喜,他這次要是不死,絕對賺大發了。
牽雨神通,絕對能與葫元仙朝皇族最爲頂尖的神通相比。他站在那裡半年,已經領悟的八九不離十,楊祐也沒有阻止。
楊祐提着他,一步跨出雲層,通過陣法進入定山城內。
“楊某讓三位至人久等,多有不對,一會自罰三杯。”楊祐提溜着清風進入酒樓包廂,將清風往座子上一扔,自己拱手笑道。
趙培華二人悄悄離去。
清風見楊祐模樣多有不解,這太公甚是古怪,對一些至人螻蟻也如此和善。但他又想到這三人一會決定自己的生死,不由鬱悶絕望。
“太公言過了,我們也是剛到。”精靈殿殿主化形人身是位女子,雍容華貴,聖潔典雅。
四人落座,宮主指着清風問道:“這位是?”
清風想要自我介紹,卻發現自己根本說不出話來,不由面色一緊。楊祐接道:“先不用理他。”
“我與三位至人神交已久,現在纔算見上一面,實在是大喜之事。今晚當飲三大白。”
幾人笑道:“我等也是如此,當飲三大白。”
有小二端菜上酒,不一會,桌面上就擺滿了飯菜,四人開始暢飲。
三位至人早已熟識,雖然都有恩怨,但今日也都放下,表現出江湖兒女豪情。三人加上楊祐,推杯換盞,好不自在,不知是真是假。
席間,楊祐喝了一口酒將清風提溜起來,指着他問三人。
“三位可知他是誰?”
三位至人搖頭皆道:“我等不知。”
楊祐道:“這人是這幾年華源不平的直接根源。”
清風面色一苦,他只是傳一個獻祭法門而已。
“華源流傳的成至人法就是流傳他手。”
“若無他的成至人法,黑羆妖仙就不會屠了靈玄寺。獨臂菩薩也不會去妖獸地域斬妖。後面的華陽城戰,妖獸三宗門滅亡可能都不會發生。”
“那些無辜的凡人也不會死亡。”
“蜘蛛獻祭成至人更加不會發生。”
“到現在恐怕還有逍遙仙暗中收集凡人祭品,以求至人。”
“敢問三位,這人該當如何?”
“你們要他活他便活,你們要他死他便死。”
三位至人面色一怔,不知楊祐何意。按理說,這些事情發生的原因有很多,求而不得,心中積憤,等等等等,這人只佔了其中小小的原因。
這人的存在就像是將兵器賣給不義之徒的老闆。
華源不平甚至與他們三大聖地坐視不管也有極大關係。殺了這人?自己等人恐怕也難逃其咎,受到連帶。
畢竟賣刀的人都死了,咱們這些有能力管理卻坐視不管的,恐怕也活不。
三人摸不透楊祐心思。
“太公的意思是?”宮主提了提膽子問道。
“我能有什麼意思?”楊祐笑道,灌了一口酒。
“我是無所謂的。你們纔是這個世界的統治者。我只是將他抓來,你們看着辦。”
三位至人小聲商量,不一會,三人道:“要不太公將他放了?”
“畢竟也不是這人親手殺的。”
楊祐將口中的酒嚥了下去,仔仔細細的看着三位至人,看的三位至人遍體生寒。清風也小心翼翼,不知道楊祐說話算話不算話。
“那就依你們。”楊祐笑道,解開清風身上的禁制,又爲清風添碗加筷。
下一刻,清風退去孩童模樣,變化爲老人。
“謝過太公不殺之恩。”
“也謝過三位道友美言。日後老朽定有重報。”
楊祐對他擺擺手:“多說無益,吃菜喝酒纔是大事。”
五人通宵達旦,直到大日升起,才各自散開。
“你走吧。”
楊祐看着三位至人離開,對自己身邊的清風說。
清風恍然夢中,不敢相信自己還活着。
“等我回去之後,一定將此法滅了,不能溝通找我獻祭。”清風道。
楊祐搖頭,往陣法處走去:“與我何干?”
“快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