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五日已過...
唐果的神智一下清醒過來,‘噌’得坐起身,也不顧身後小鐺鐺喊着她要說什麼,嘴裡只喃喃的叫着他的名字,便往外衝——
。段凌赫??”
掀開大帳,卻看見一個嬌弱的身影正趴在他的塌邊,嚶嚶直哭。
回頭見是她,楚凝顯然一愣,低着頭,喚了一聲,。王妃……”
唐果此刻卻沒心神理會她,直直撲到牀榻旁。
段凌赫靜靜地躺在那裡,薄脣緊抿,一對劍眉鎖在一起,似有無限心事,卻沒有一絲生氣,安靜得無助。
唐果伸手,用指頭輕揉着他的眉間,鼻子酸澀無比,不知不覺間已經滿臉是淚,。段凌赫,我是果果啊,你快醒醒吧……睜開眼看看我……”
。軍醫,他怎麼了?怎麼還不醒?”
軍醫把過脈,朝她微一頷首,。王妃不用擔心,王爺的心脈雖弱,但仍有規律,只是……只是傷勢嚴重,可能需要些時日調理?”
。那什麼時候能醒過來?”司徒鴻鵠亦與她同樣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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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沙漠中近兩日滴水未進,王爺可以支撐住,已經是個奇蹟了?而且,不知道爲何,又受了那麼重的傷?只怕……”
。只怕是什麼?”
軍醫說得緊張,唐果聽得更是惶恐,握着段凌赫的手,也不由地直顫。
。只怕一時半會兒難以醒過來?”
軍醫有些爲難的搖頭,。不過王妃和司徒副將請放心,老臣再與其他軍醫商議一番,一定儘快想辦法救醒王爺……”
。段凌赫……”
嘴裡不停得叫着他的名字,可是卻得不到絲毫迴應,看着牀榻上昏迷不醒的人,唐果的心陣陣揪痛。
一旁,楚凝輕聲抽泣着,。對不起,王妃……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因爲救我,王爺也不會受那麼重的傷……”
。救你?”
司徒鴻鵠聽得狐疑,蹙眉看向她,。對了,你怎麼會突然出現在襄垣?你們……你們怎麼會遇到?”
。我……”
楚凝低頭,面露焦急愧色,避重就輕得道,。我也沒想到一來到襄垣,竟然就會遇到沙盜……如果不是王爺出手相救,只怕我已經身首異處了……”
沙盜……UV8j。
沙盜,顧名思義,沙漠中的強盜?他們不屬於四國內任何一族管轄,但卻是這個沙漠中的霸王,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在此經過的商旅無不聞風喪膽?
。原來是這樣?王爺一個人,敵對那麼多沙盜……難怪會受這麼重的傷?”軍醫作恍然大悟狀。
。現在不是討論他是怎麼受傷的時候?”
唐果卻沒心思聽他們這其間原因,厲聲問着,。我要他醒過來?拜託你們想辦法,讓他快點兒醒過來好不好?”
。到底有沒有辦法救他??”
司徒鴻鵠扶住搖搖欲墜的她,也是焦急萬分——
衆人都默不作聲,先前那軍醫更是將頭垂得更低,。啓稟王妃,司徒副將……王爺體質太過奇特……我等,我等實在是……”
。一羣飯桶??”
司徒鴻鵠怒極,不等他們再說下去,便揮手將桌上的東西一把掃在地——
。司徒公子先別發那麼大脾氣,軍醫們也是盡了力的?”
旁邊,一直沒開口的小鐺鐺,忽然作聲,。衆所周知,王爺的體制所屬,寒氣本就比一般人要重許多?再加上這兩日滴水未進,身體機能紊亂,心氣淤積在體內,昏迷一段時日,實屬正常?”
唐果狐疑的看她一眼,心思幾轉,朝衆人道,。王爺需要靜養,這裡有我和小鐺鐺陪着就夠了,各位如果沒有別的事,請先回吧?”
人一走,小鐺鐺便忙不迭的尋出藥,遞給她,。小姐,你有沒有覺得楚小姐說話的時候,好像……好像有意在隱瞞什麼?”
。嗯?”
唐果也點頭,扶起段凌赫,喂他把藥吃下去,心裡卻依舊陣陣不安。
這裡本事男兒的戰場,可是她來了,楚凝也來了……
難道,她也是被人欺騙,纔會隻身一人前往這人際渺茫的大沙漠嗎?
還有,若真照南宮烈所講,兩軍交戰,便是他的目的,那爲何還遲遲不見南邵的動靜?
段凌赫與扎那同時被捲入沙暴之眼,可以解釋爲自然災難?可他不傻,一隻眼睛便看得出來,這場戰事是南邵國挑唆——
西陵與東遼遲遲不肯交戰,不就是因爲都對南邵有所忌憚嗎?怎麼可能還會讓南邵坐等在那裡,淨收漁翁之利?
難道只是因爲她落到了東遼人的手裡,段凌赫焦急萬分,雙方纔會交戰?
……不,不僅如此,可是還會因爲什麼呢?
唐果闔動闔動眼簾,靜靜得盯着他蒼白的面容。段凌赫,你是不是應該給我個解釋?
左等右等,他卻還是沒有絲毫反應?
回頭卻見小鐺鐺像個沒事兒人一樣坐在那裡,怒氣不禁一下上來,。小鐺鐺,藥怎麼不管用?”
。啊?”
她纔好像忽然回過神來,嬉笑得看向她,。小姐,那個藥是調理氣血的,應該對王爺的身體有幫助?”
。應該?”
唐果冷冷的輕笑一聲,。你剛剛那番話,可不是這麼說的?小鐺鐺,我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也不管段凌赫跟你是什麼關係,我只要他快點兒醒過來?”
。小姐,你說什麼呢,人家又不懂醫術……”
小鐺鐺撇開她的眼神,呵呵乾笑着。
唐果卻不吃她這一套,繼續笑得更輕,。我管你懂不懂醫術?我只知道,你有辦法救醒他?”
見她咬脣,似是在動搖,唐果微微抿了下脣,採取懷柔政策——
。這樣吧?我答應你,只要你現在把他救醒……不管你隱瞞了我什麼,我都可以原諒你?”就時得唐。
。真的?”
小鐺鐺激動得一個拍手,剛剛還在糾結的心事,霎時間煙消雲散。
看唐果一臉‘果然’得神情,又不禁懺悔自己怎麼那麼……沉不住氣?
。哎喲,好了?真是怕了你們,一個個精得跟猴子一樣?”
小鐺鐺佯裝撇嘴,嘟嚷着,不緊不慢從貼身的衣襟裡掏出一個皮質口袋,攤開來,便看到一排長短不一的軟針,寬度不等的刀片——
這麼齊全的準備,一看就知道是行家?
有些尷尬的看了唐果一眼,小鐺鐺手法熟稔得取出銀針,一一紮進段凌赫的各大血位。
不一會兒,段凌赫的頭顱,額前都已經扎滿?
。一刻鐘,小姐,再等一刻鐘王爺就可以醒了?”
她緩緩收了針,已經累得滿頭大汗,跟她簡單的說了一聲,便倒頭趴在案子上。
唐果嘆口氣,給她披了件衣服,自己便靜靜得坐在段凌赫的塌邊等待着。
以前覺得一刻鐘,只是一眨眼便流逝而過的,可是此刻的等待,卻是另一種煎熬?
祈着,盼着,索姓小鐺鐺說話算話,段凌赫真的依她而言,醒了過來——
。段凌赫……”
唐果喜極而泣,掩着脣,就那麼傻愣愣得看着他。
似是沒有看清楚在他面前的人是她一樣,段凌赫努力地又闔動了幾次眼簾,卻還是一臉懵懂——
。段凌赫,你怎麼了?”
唐果的心再一次高高懸起,。你,你別嚇我……”
話沒說完,腦海裡驀地閃過一道靈光,慌慌起身去尋鏡子——
怎麼辦?他是不是見到她臉上的疤痕不見了,纔會一下看傻了眼?還是覺得,她其實也可以那麼漂亮的……
心裡陣陣悸動,慌亂中打亂了不少東西,才終於尋到那個小銅鏡?
然而下一秒,滿心的歡喜,卻被鏡中人臉上那刺目的疤痕,給擊得粉碎——
小鐺鐺被她驚醒,擡頭,便看到她手持一柄小銅鏡,呆呆得立在那兒,眼神滯滯,眸子裡似是有淚光。
心思也便明白過來,悽悽的勸她,。小姐,五日已經過了……”
唐果微微一闔眼簾,淚珠順着臉頰一下滾落——
是啊,五日……已經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