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按照女孩的指點,胡中劍將龔雪寄抱到巷道深處,走了幾個彎,才發現有一處光,在一個轉彎口他停下來,原來透過那個微笑的縫隙,可以看到外面,胡中劍吃了一驚,原來這裡對着的外面,就是那片教學樓附近的向日葵田。

也許是吸到了新鮮空氣,也許是再次見到呵護她的人,龔雪寄恢復了神智,她請求坐下來,胡中劍就半扶半倚地摟着她的身體,慢慢地等待她能說上一句話。好久之後,龔雪寄的目光穩定了許多,還是剛纔胡中劍下來時對她的驚嚇,才讓她駭然地差點暈倒,這會兒,她已經確認是自己的保護神,那位曾經擁抱過她的警官,少女精神上最後一點對苦難的支撐終於坍塌了,她一下子抱住胡中劍,顫抖的聲音中終於喊出了幾個字:

“救救我!”

“雪寄,我不會放棄的,再沒有人可以傷害你,告訴我,發生的一切,你經歷了什麼!爲什麼你會跳樓自殺!又爲什麼死而復活,……。請相信我,我會保護你!”

胡中劍因爲激動抱女孩的手臂幾乎能讓她窒息,他現在依然警覺,手槍對準巷道,以往痛苦經歷和警察的直覺告訴他,這個神秘的女孩出現的時候,他就可能遭遇的是一個陷阱。

終於見到所愛的人,少女的臉上再次出現了激動的紅潤,她依偎在胡中劍懷裡,由於極端條件下對生命的苦苦支撐,她的肺部出現雜音,額頭上滾落豆粒大的汗珠,胡中劍明顯感覺她激烈地喘息着,他很心疼,要把她帶出這個陰暗的豎井。

“我害怕出去……”

龔雪寄可人的眸子中依然閃現着驚恐的陰暗。

“現在一切都好了,我不會讓你受到傷害。”胡中劍安慰。

“不,我怕,他們無處不在,能把死人變活,也能把活人弄死!”

胡中劍知道龔雪寄的身心受到過巨大的創傷,現在他要使她安靜下來,並信任他。

“他們是誰?”

“我也不知道,一切都很可怕……。”

龔雪寄的聲音有些緩慢,她心中的故事頃刻間涌上心頭,她知道這是最後的機會,必須將一些可怕的經歷告訴眼前她最信任的人。

“告訴我真相吧,雪寄,我只要活着,就不會讓壞人傷害你,哪怕是真的魔鬼!”

“胡警官……”

龔雪寄用手輕輕地擋住了他繼續說話,

“我希望你好好活着,誰都不會傷害你!”

胡中劍默默地點點頭,這時,黑暗的巷道深處傳來輕微的腳步聲,胡中劍只是隱約感覺到,他明白這個巷道還會通向很遠的地方。

他現在迫切想知道案情的內幕,所以就不動聲色,傾聽龔雪寄的敘述,這位美麗的死而復生的少女講述着一段對於胡中劍來說是至關重要的真實故事。

“我很早就想把有些事情告訴你,第一次見面我就覺得你是個好人,是可以信賴的好人。還記得我向你要名片嗎?我那時真的很想把我遭遇的一切都告訴你。………你知道有一本死亡插圖的手抄本嗎?”

“我記得。”

胡中劍神情嚴肅地回答,“只是不知道是誰寫的,爲什麼要寫那本書。”

“我也不知道,當我看到那個手抄本時,是在我剛入學的時候,就嚇壞了,因爲虞小灣的名字都是指我姐姐。”

“虞小灣是你姐姐?就是前年在瑚寧出事故的虞小灣?”

“是的,她是我小時候相依爲命的姐姐,她真名叫林思嘉。”

“爲什麼虛構的一部裡會有她的名字?”

胡中劍難解這道謎團,她們中有一個是林思嘉的猜測他早就設想過,可當聽到龔雪寄認可了真人存在的事實後,還是十分震驚。

“這得從我的身世說起,我的外祖母叫虞瑟苓,是解放前著名豪紳的小女兒,解放前夕,上女子師範的時候,愛上了一個人叫林蕭,後來那個人秘密隨國民黨去了臺灣,她一直尋找那個人的下落,由於兩人的愛情至深,外祖母始終等着他能回來。直到六十年代初林蕭展轉從印度回到祖國,兩人才意外相逢,那時外祖母已經三十歲,一直沒有嫁人,兩個有情人終於結婚,婚後生下了我的媽媽,由於擔心林蕭的背景將來會有不測,就隨母親的姓就叫虞小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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