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位於舊日莊園上方的黑洞已經完全被冰層凍住,扭曲也因爲冰封而不再擴散。
負責提供大量魔力的赫伯特與佩兒落下。
“風眼的波動已經基本停滯,接下來就是將它重新埋入地下。”赫伯特說。
柯瑞雖然依舊是面無表情,但她的下巴微微上擡了五度。
“這件事就麻煩兩位大人了。不過我會維持好魔力的持續輸送,直到徹底完成封印。”
柯瑞看了索爾一眼,似乎還想和他囑咐些什麼,然而就在她那形似娃娃的嘴脣再次張開時,突然一陣巨大的碎裂聲響徹整片平原。
“咔啦!”
巨大的響聲幾乎是響在每個人的心臟上。
剛剛放鬆一些的氣氛瞬間再度緊繃。
而且比之前更盛。
幾乎要把人的胸腔都撕裂開。
當所有人都第一時間望向被冰凍的黑洞時,索爾卻第一時間望向作爲法陣力量映射點的鏡子。
望向黑洞的人都鬆了一口氣,因爲被封印的黑洞依舊被冰封着,上面並沒有出現裂痕。
但和索爾一同望向負責映射鏡子的柯瑞卻是立刻咬住了嘴脣。
下一秒,索爾和柯瑞同時跳起來,跑向位於中心點的鏡子。
兩人來到鏡子前,柯瑞立刻開始更換鏡子四周的魔晶,而索爾則是直接向鏡面輸送魔力。
兩個人一個負責維持,一個負責儲能,雖然沒有開口商量,但配合得異常默契。
當柯瑞更換完魔晶,索爾也正好收手。
他低頭看着鏡子上的一道裂痕,聲音凝重,“更換魔晶也不是長久之計,鏡面就算再光滑,也不會是物理意義上的絕對光滑,散射和損耗都是正常的。”
柯瑞一愣,索爾說的部分詞彙她沒有聽過,但是完全能夠理解。
“是的,但是隻要堅持到赫伯特和佩兒大人將風眼送回地下就算成功。”
話音未落,鏡面上突然出現一道裂痕,而且還在蔓延,一分爲二,幾乎要貫穿整個鏡面。
此時,赫伯特傳音過來,“我和佩兒立刻開始送風眼入地下,你們必須維持法陣十分鐘不能損壞。”
柯瑞銀牙緊咬,她當然希望自己能一口答應,讓衆人放心,但現在看來鏡子的情況已經不容她逞強。
“不行!鏡面已經開始碎裂,再施加任何額外的魔力都會讓鏡子徹底破碎。到時對面的封印恐怕會立刻崩解。”
“什麼?怎麼會出現這種愚蠢的失誤?”赫伯特憤怒地說道,“那立刻更換法陣,我們還用原來的封印方法。”
佩兒卻是冷冷道:“原來的封印方法是要用人命去填的。這次風眼出現得突兀,我們之前又被耍了一道,現在附近根本沒有足夠的生靈。”
“那就用在場所有人的性命填。”
此時四人之間的對話只有四人能聽見,其他人還不清楚封印已經出現了不可彌補的錯誤,只是因爲對面的黑洞仍舊被冰封着,還在等着幾位高階巫師出手解決問題呢。
“那也不夠,除非螢主你自我犧牲。”佩兒嘲諷着對方的失態。
赫伯特眯起眼睛瞟了佩兒一眼,沒有發飆,而是將怒火轉到柯瑞身上。
“這個法陣是你設計的,你必須想辦法解決,不然就用你的性命來爲我們爭取時間。”
赫伯特的聲音開始變得怪異,彷彿他全身上下都長了嘴巴,聲音是從皮膚、內臟各處發出來的。
索爾感到身邊的柯瑞呼吸一滯,顯然是感受到赫伯特專門針對她釋放的壓力。
但是柯瑞還算鎮定,並沒有被恐懼壓倒。
她已經開始想辦法,“現在的問題是鏡子在映射過程中損耗嚴重。但我手裡已經沒有強度更高的鏡面。只能先想辦法修補。”索爾聽到這裡,立刻想到他手裡是有一面強度非常高,而且魔性更強的拜塞克魔晶的。
但是這面鏡子只是暫時在他手中保管,而且鏡子裡面還保管着佩兒的一縷純淨魂魄。
索爾不動聲色地看向赫伯特,只用餘光望着佩兒。
余光中,他看見佩兒緩緩看向遠方的黑洞。
頭是平移的,代表着搖頭。
佩兒不希望索爾拿出拜塞克魔鏡。
哪怕現在是封印風眼的重要時刻。
“那就立刻、馬上想辦法修補!索爾你也一同想辦法,誰在這個關鍵時刻出現差錯,都要拿命來填!”
柯瑞立刻轉身想回到鏡子旁,顯然是打算先維持鏡子的完整,再想辦法修補。
但索爾卻突然擡手按住柯瑞的肩膀,“我有一個辦法。”
他看見佩兒抿了一下嘴脣,但終究沒有阻止他開口。
索爾微微一笑,擡頭對着赫伯特和佩兒同時說:“封印風眼需要的魔力相當大,目前看來,再強大的映射物品恐怕都堅持不住。所以我的方案是,既然已經暫時封印住風眼,那麼接下來就要以小博大,想辦法用更少的魔力,控制住更強大的風眼。”
“我借鑑了一個名稱,也許你們熟悉——槓桿。”
赫伯特收斂起臉上的怒容,居高臨下地說:“你想怎麼做,最好有把握再說,我們時間不多。”
赫伯特仍然傾向於直接用人命堆。
他怕再出意外,沒有時間繼續補救。
柯瑞忍不住問:“你要怎麼做?槓桿放大範圍嗎?那樣強度會被縮小,還是放大法術強度?這樣我們這邊的法陣就要再放大數倍,這樣重新佈置的時間可能不夠,而且鏡子也承受不住再強大的魔力了。”
索爾擡手撫摸着鏡子上的裂痕,“鏡子承受不住,所以法陣不能再針對整個舊日莊園,我們要把力量集中在那個黑洞上。同時,爲了加強力量,又不能重新佈置法陣的話……”
索爾扭頭看向仍舊被冰封的黑洞。
“……我們需要將這個鏡子擺放得離風眼更近一些。”
柯瑞板着臉上前,“我去。”
“你對這裡的污染並不熟悉。”索爾毫無忌憚地打量着柯瑞,“最起碼你對污染還不夠適應。”
柯瑞一下抓住自己的腰帶,黑珍珠一樣的大眼睛要眨不眨的。
還在用巫術道具隔絕無主之地污染的巫師,肯定無法深入風眼,毫無抵抗力的人在染病後會病得更重。
“那……”柯瑞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你要過去?”
在場的人用眼睛思考都知道,此時深入舊日莊園範圍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此時的風眼雖然暫時被冰封,但誰知道它什麼時候會突破封印?
如果在佈置鏡子的時候,封印突然堅持不住,那站在風眼波及範圍內的人會非常危險。
而在場的三階巫師肯定需要負責控場和隨時準備採取第二方案封印風眼,他們也不可能去冒險。
難道索爾要親自去?
幾個人都看向索爾。
索爾卻是身體向後一仰,越過衆人,看向遠離衆人的一角。
“基斯梅特,你是不是沒事情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