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拉完全不像一個公國大貴族，她隻身闖入泥沙中，毫不在意裡面的灰塵。
然而沒多久，她又從裡面衝了出來。
基拉一臉警惕地看着四周，化作短劍的手臂護在身前。
可是等煙塵散盡，她也沒有再發現維克多的蹤跡。
“跑了？”她有些失望，收起雙手頂端的武器。
兩把大劍化作液體順着她的胳膊流入袖口中，不見蹤影。
而基拉本人的體型沒有發生任何變化，索爾也看不出她把那麼巨大的武器藏進了什麼地方。
貓在雜物堆後面的索爾站起來。
他見這位高傲的二階巫師走過來，連忙踢了一腳還抱頭蜷縮在地上的車伕
“那個不知道叫什麼的二階追你做什麼？你又是什麼人？”
只有那一雙略微渾濁的眼睛還露在外面，帶着期待似的望向房門。
在它快接近地面時，基拉一把夾起瘦小的索爾，帶着他直接跳到了大鳥的背上。
可是現在這個斯萬卻沒有剛剛的驚恐和癡傻，臉上神情很是複雜。
“被人先下手了。誰這麼貪婪不要臉，竟然連普通人的錢都搶？”他在心底咒罵一句，再也不敢留戀，加快速度，離開了這條街道。
“蘑菇”後面的雜物堆，有被人翻動的痕跡，尤其是那個裝着金幣銀幣的陳舊小罐子，已經不見蹤影。
這一看，斯萬瞪大了眼睛。
在車伕腳下，放着雜物的地方，藏着一個滿是灰塵的小罐子。
如果他被動踩上維克多的陷阱是招惹對方的話，那基拉一遍遍不聽人說話，舉着大劍上去幹架的舉動，算什麼？
挑釁？拉仇恨？
突然地上一塊石板翹起來，一隻手從下面伸出來，費力將整塊石板費力地掀到一旁。
確定四周沒有其他人了，斯萬開始熟練地念動咒語。
一個看起來比索爾還小的男孩從地下爬出來，手裡還攥着個最常見的小號巫術口袋。
“麻的，之前打聽情況時，好像給了那個老太婆一枚金幣。我現在損失慘重，可不能這麼浪費。”
這讓一向警覺的斯萬心裡“咯噔”一聲。
……
他念動咒語，使了一個不太常用的黏合咒，將自己屁股、大腿牢牢地粘在大鳥背部，這才坐穩，不至於掉下去。
車伕有點兒擔心這個善良的小學徒，不過也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有資格關心。
不過等他看見木頭碎片下的魔晶、金幣、寶石和幾本書冊，還是咧開嘴笑得開心。
可是她渾身長滿了白色蘑菇，密密麻麻，好不滲人。
“今天收穫也不小。買個新導師也綽綽有餘……要不，這次買個女導師？”
他小心地避開門縫，順着旁邊簡陋的窗戶向裡面看去。
他晃了晃頭頂的蘑菇，身手利落地翻過擋在道路中間的圍欄和雜物堆，走向停在街邊屋檐下的馬車。
超過了傳訊術的距離，索爾只能衝着地上的車伕揮了揮手，示意他自己回塔。
而她身後的索爾就慘了，他只能趴在上面，雙手抓着羽毛，以免從鳥背上滑下去。
後者無奈地看着索爾再次丟下他，和可怕的二階巫師一起，消失在天空中。
他鬆了一口氣，費力地將沉重的口袋放到地上，這才一把抹去頭上泛着青草味的汗水。
車輛晃動間，罐子裡時不時地發出錢幣撞擊的脆響。
巫師塔養殖的馬匹都很優秀，即使剛剛發生了巨大的震動，它也只是不安地挪動馬蹄，沒有受驚逃跑。
若是索爾還在這裡，一定能認出這個男孩就是三級巫師學徒克朗的學生，叫斯萬的一級學徒。
一隻大鳥從天而降。
馬車一路順暢地跑出了小鎮，走上通往巫師塔的鄉間大道。
車伕伸手捋了捋馬的鬃毛，讓它平靜下來，這才跳上駕車的座位，拉扯着繮繩讓馬兒轉向。
大鳥的背部並不平整，也沒有任何方便人騎坐的鳥鞍等道具。
想起引誘他去城堡四樓的維克多，還有那個只聞其聲未見其人的恐怖女巫師，斯萬渾身打了個哆嗦，連忙逃離了這裡。
她說的話讓索爾很是無語。
可是這羽毛滑不留手，根本不受力。
基拉掃過索爾的名牌，撇了一下嘴，似乎覺得沒什麼意思。
“還是趕緊離開這裡吧。竟然一下子冒出來兩個二階巫師，太可怕了！幸虧他們對我這個三級學徒不感興趣。”
“麻的，又壞了。這次壞的太徹底，肯定修不了。就是不知道陸地行舟的人回不回收廢品。”
不過，她隨即想到什麼，勾起一抹沒有溫度的笑容，“招惹了一個陌生的二階巫師，這可不是小事。我送你回巫師塔，讓伱們塔主好好審問審問你。”
口袋裡面鼓囊囊的，一看就裝了不少東西。
現在，拉爾夫莊園坐落的街道附近，徹底沒有活人了。
不過等他看見四周的廢墟，又收斂起不合時宜的興奮，將口袋合攏，一把甩到背後扛起來。
而前面的基拉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除了屏蔽了外界的風阻外，就那麼呆呆地站在前面，也不說幫索爾一把。
不過基拉畢竟是二階巫師，索爾也不好和她爭辯。
索爾連忙拿出巫師塔學徒的名牌，舉給基拉看，“基拉大人，我是巫師塔的學徒，來這裡做外出任務，意外碰上了他。他好像已經在這裡潛伏許久，害了不少普通人和流浪巫師。”
基拉卻可以穩穩地站在鳥背上。
當車伕也離開拉爾夫莊園所在的小鎮，莊園上方的天氣漸漸放晴，陽光重新灑下來，照亮了已經化爲廢墟的拉爾夫莊園。
剛剛這裡發生的亂象讓整個莫桑小鎮更加安靜，沒有一個居民跑出來看熱鬧，全都緊閉着大門，躲在房間內。
可是當他走到這裡時，才發現這裡的房門竟然開了一道小縫。
她話音剛落，就高舉右手打了個響指。
由於大鳥在飛快升高，地上的車伕身影越來越小。
斯萬慢慢後退，離得十米遠，才趕緊給自己弄了個清潔一新，生怕沾染上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索爾嘆息一聲，知道是指望不上這個戰鬥狂了。
斯萬舔了一下嘴脣，短暫地陷入了某種幻想。
等他確定自己坐穩了，纔有心情顧及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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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咒語聲，他的腰部長出了兩根粗壯的枝丫，用力一挺，代替雙腿雙腳，幫助斯萬站了起來。
車伕好像又被丟在原地了。
斯萬說服了自己，一步步走向路口老人居住的房間。
斯萬撐開口袋看了一眼，先是看見了一堆碎片。
等他從地下爬出，卻露出了只剩下上半身，腰部橫截面是塊木頭的身體。
裡面的那個老婦人，依舊坐在小凳子上，面朝大門。
別人打響指都是皮肉摩擦的聲音，基拉的響指卻是金屬撞擊聲。
不過當他跑到道路盡頭，看見圍欄外的那間小破屋時，又想起了什麼。
基拉坐騎飛行的速度很快，不過和她來時如雷霆般降臨的速度還是有所差距。
估計當時她是被維克多的大動作驚擾了，爲了以防萬一，開了“氮氣加速”過來的。
“多謝您今天救了我。”一路衝破陰雲，索爾終於找到機會開口。
基拉頭也不回，“救你只是順手……你知道那個二階巫師叫什麼嗎？”
合着您都把人打跑了，纔想起來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