療養院裡,李穆躺在牀上百無聊賴地望着天花板,他的兩隻手被牢牢地固定在了兩邊,絲毫不能動彈,有長新肉的微妙刺痛感從手上傳來,讓他有些癢得厲害。
轉回頭,易天躺在隔壁的牀上,李穆嘆了口氣。
距離那場大戰已經過去了整整四天了,這四天的以來自己一直窩在這個病牀上,動彈不得,連吃飯都是別人去喂的,要命無比。
那天使用了那個黑白色雙火焰之後自己就失去了直覺,醒轉之後就躺在了這個牀上,雙手被牢牢地固定住,動彈不得,從繃帶裡傳來的刺痛感明白無誤地告訴他,他的手被嚴重地灼傷了。隔壁牀躺着易天,睡得死熟。
看來那段力量雖然用起來威力夠大,但是後遺症還是特別嚴重的啊。
關於使用那段力量時的記憶,自己的腦袋裡也已經迷迷糊糊了,隱約記得自己對易天說了自己還有底牌那句話之後,之後身體的直覺和行動就好像完完全全地交給了另外一個人,就像有人往他的腦袋裡倒了整整一公斤的酸,剩下在腦海之中浮現的只有零散的片段和記憶。
該死的,這手到底什麼時候能好,他轉頭向易天看去,易天照舊還在睡覺,自從那天戰鬥完畢之後,他就變得特別嗜睡,易天幾乎是有十六個小時是在睡覺的,醒過來的那段時間也是多半爲了吃飯和玩遊戲。
什麼待遇啊真是,李穆心下腹誹道。
辦公室內,l把玩着手上一塊燒得發黑的石頭,對面做着李穆的火系導師。導師道,“他怎麼樣了。”
l道,“易天倒是還好。只是大病未愈,連着戰鬥了五場,力竭了而已。至於李穆,”l將手中的石頭丟給火系導師,“這塊石頭在瞬間就被燒成了這個摸樣,學院體育場的基質有部分的石英構成。他的火焰在一瞬間把內部的石英燒化了,而且火焰的力量大到在一瞬間摧毀了那個空間系異能者的異能屏障,連帶着秒殺了他和另外一個木系的能力者。”
“當然,”l搔搔腦袋,道,“那種火焰也反噬了他的手臂,他的手臂又百分之三十的地方也被化成了焦炭,如果不是學院醫療部有專門的恢復系異能者的話,他的兩隻手臂已經可以算是廢了。不過因爲他手傷得實在是嚴重,就算是有別的異能者幫助,起碼三十天之內他的手臂沒有辦法自如地活動了。”
導師道,“他的火焰我當年也無意間使用過一次,當時也尚不清楚這種火焰的來歷是什麼,使用出來的時候我的手部也受到了不能恢復性的損傷,之後我的實力弱了近三成。”
l道,“這種能力就像是毒藥。在滅殺別人的同時也容易傷到自己,現在看來他還沒有完全掌控這種力量的條件。他運氣夠好,這次的反噬沒有讓他體內的火系元素髮生紊亂,手臂碳化的部分也避開了最終要的神經脈絡,否則的話就不僅僅是在牀上躺三十天那麼簡單了,我希望你作爲他的導師,將他的這個招數列爲禁術。之後在戰鬥中禁止使用。”
導師道,“這麼強大的力量,如果不使用的話……”
l嚴肅道,“再強大的力量,如果使用者沒有具備操控這種能力應當具有的資質的話。在強大的能力也是沒有用處的,反而還會掉過頭來傷到自己本身,在灼陽方面你好好教導他一階二階三階的使用,之後的體術環節就讓我來面對面地教導他。”
“異能的反噬,很大程度上就是取決於使用者本身的身體素質不夠強勁,以後就把他交給我吧,火系異能的基礎訓練什麼我不懂,但是怎麼教習體術我倒是非常在行。”
導師捏了捏鬍子,點頭應允。
三個小時候。
寒武學院某咖啡廳內。
風衣男道,“很難想象啊,像你這樣的鐵公雞也會來請我喝東西。”
l道,“無事不登三寶殿,你知道我有事兒找你,我也不廢話了。”
風衣男道,“什麼事?”
l道,“你有多久沒有收過徒弟了。”
風衣男被披風掩蓋住的臉明顯地沉默了一下,l接着道,“大概有六年了吧……”
“在好望角之戰後……”
風衣男道,“現在說這個幹什麼。”
l道,“執行部裡有倆好苗子,我想讓你收他們做徒弟。”
“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l道,“世事無絕對嘛。你收了再說也不遲。”
“直到戰死之前,我都不會再收徒弟了。”
“瞧你這話說的,”l端起咖啡杯將杯中的咖啡一飲而盡,誇張地咋咋嘴,道,“你這條爛命雖然只剩下半條,但是這個世界上能打死你的人不超過八個吧。”
“是九個,”風衣男道,“如果你肯把你的那兩把破槍換掉的話。”
“我比較愛懷舊,用了新槍感覺不順手,那兩把槍怎麼了,年代是久了一點但是用起來還是不錯的啊……等等重點不在這兒,我今天找你要討論的是你收徒弟的問題……”
“沒的談……”
“林博盛,執行部的專員,異能是流觴,三階已經修習完畢了,金剛,執行部專員,異能是城郭,三階也已經修習完畢……”
“這倆名字耳生,剛入執行部不久的小鳥吧。”風衣男道。
l道,“差不多,前面那個進入執行部才三個月,後面那個一個半月。連人都沒殺過……”
“手上都沒有沾過血還談什麼,這種人真的到了你死我活的戰場上還不知道要嚇成什麼樣子……”
l道,“這可就是你的偏見了,這次寒武學院被入侵,他們也有參戰,戰鬥能力也不錯,不過我看中的不是他們的戰鬥能力,而是他們的戰鬥素養。”
“怎麼說。”
l道,“這次零組織突然入侵,沒有任何的警報,懷疑是內鬼所爲,最終戰鬥的重點是在學院地下城市裡藏着的死海古卷,爲了掩人耳目,零組織這回用了大量的紫色級別的成員對寒武學院進行了四散式的攻擊方法,其中還有少許的黃色級別的成員。說白了就是見人就打,他們兩個爲了掩護同伴和相剋的零組織成員戰鬥。”
“林博盛遇上的是一個兼修劍術的火具異能者,級別是黃色,當然,在這場戰鬥裡我看中的不是林博盛的出色實力,而是最後他和那名火具異能者險些要同歸於盡的時候,在戰鬥的時候,兩個人都握住了對方的心臟僵持了整整十來分鐘,林博盛雖然年輕,但是已經做好了把命交出去的覺悟,這就相當於互相把槍抵在了對方的額頭上,看誰先沉不住氣扣動了扳機,在之中林博盛還使用激將法來刺激對方儘快地挖取他的心臟,在面對實力在自己之上的人他在短時間內就做好了同歸於盡的覺悟,並且沒有絲毫的害怕和猶豫,我看中的就是那份冷靜。這個傢伙,很像當年我認識的一個人……”
風衣男被手套裹住的手明顯地顫了一下,旋即又恢復平靜,l看着風衣男,又道,“至於金剛,遇上的是流體的能力者,黃色級別,在戰鬥之中他合理運用自身的異能的長處,並且用語言和動作來達到了魅惑對方的目的,分析十分老道和冷靜,等我趕到的時候他已經結束了戰鬥,而且沒有受傷,幾乎是以壓倒性的實力幹掉了對手,但是的三階異能也纔剛剛修習到中段而已,雖然人看起來十分粗獷,但是戰鬥頭腦十分地厲害。”
l頓了頓道,“跟當年的某人,也非常像。”
風衣男道,“我怎麼聽說這次戰鬥裡最出名的是一刀滅殺了兩個黃色級別的李穆和機鋒異能的高天呢?”
“高天那傢伙已經被別的導師搶走了,李穆是我的徒弟,你就別打主意了。”l揶揄道。
風衣男道,“你就想憑藉你這兩句誇耀,我就會收那兩個人做徒弟麼。”
l笑笑,“你還想帶着你的那些要命的記憶多久,還是說你根本逃不開那些東西,雖然我承認你六年之前比我帥,但是現在又怎麼了,我比你帥你就得這麼沉悶下去一直陷在過去而不出來麼……”
風衣男哈哈地笑,聲音像是從一塊老舊的音箱中傳出,“你這種激將法的水平還真是拙劣的要命啊,一點都沒有刺激到我,也不知道你這樣的口才到底是怎麼當上導師的。”
l笑笑。
風衣男道,“不過,你這激將法也只有對我纔有用處了,也罷,就在哪天死在戰場上之前,培養出兩個日後能替我收屍燒紙錢的人吧。”
l笑道,“放心,你以後要是陣亡了,我會定期到你墳前把最新一期的花花公子燒給你的,讓你在下面也不會感到寂寞。”
風衣男道,“那我就先去試試兩個人的成色了。”
言罷,風衣男的身影在空氣裡一個虛幻的扭動,消失不見。
l招招手,示意續杯,一張慘白的臉看向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