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爛 腿

314寢室內,王洛川以警察查案的理由走了進來。

“你爲什麼會和李警官一起過來?”我相當不滿的盤問道。

王洛川漫不經心道:“今天恰巧去看李警官,聽到是你們報的案,就跟了過來。”

我哼了一聲,揶揄道:“你和李警官走的很近麼?是不是隻要有案子他都會叫上你啊?”

王洛川邊觀察着寢室邊用氣不死人不罷休的語氣緩緩說道:“你是我什麼人啊!想要我告訴你,給個理由先!”

“無聊!”我瞪了他一眼,不屑與他一般見識,便拿出手機,開始把照片輸入電腦。

王洛川趴到電腦前,道:“這是什麼?”

我道:“是柳小云死時的照片。”

王洛川眼前一亮,道:“原來你也不笨麼?”

我不高興的揶揄道:“我一直是很聰明的,怎麼,現在才發現吶!”

在我看到柳小云的照片弄好後,便迅速的放大,直到她的照片佔滿整個屏幕。我不舒服的躲到一邊,再也不想多看那噁心的屍體一眼。王洛川倒是毫不客氣的研究起來。小宜與我一樣,對那具屍體反感到了極點,只要看到後,便會馬上想起那股福爾馬林溶液與腐爛的味道,幾欲作嘔。

王洛川道:“你們有沒有發現,她的屍體旁有一個洞字?”

我道:“發現了,寫的極爲潦草,應該是匆忙中寫下的。但這又是什麼意思?”

小宜不假思索的開口道:“難道是說解剖實驗室裡有個大洞?”

王洛川道:“你們實驗室裡有洞?”

我諷刺道:“有,還很多!”

王洛川忙道:“真的有啊?”

小宜也追問道:“有洞麼?我怎麼不知道?”

我狡黠的笑道:“地上全都是啊!有很多被硫酸燒出來的洞啊!”

切!兩個人白了我一眼,表情相當的鄙視。我無語,開個玩笑都不行!我又道:“即便有洞又能怎樣?總不能是洞殺了柳小云吧?”

王洛川把那張照片加了密碼,然後關上電腦,搖頭道:“我也不清楚。先是你做了兩個噩夢,然後柳小云就真的出了事,這其中也太古怪了!不想了,頭都痛了!對了,你胳膊上的傷好點沒?”

我好像沒有把這事告訴他吧?我奇怪的問道:“你怎麼知道我胳膊受傷了?”

王洛川略微一頓,笑道:“神經了你?那天你不是在醫院被張敏抓傷了麼?”

我還是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太對頭,但也說不清楚這種奇怪的感覺,只好道:“對哦,那天你也在。”

王洛川笑了笑走到門口,道:“真是腦袋鏽住了!我還是先走吧,現在的警察局一定亂的夠戧!你們也小心一些,注意自己的安全!”說罷,便出了314寢室。

晚上,舍友們都陸續的回來了。看到她們臉上那恐懼不安的表情,我就已經知道她們聽到柳小云的死訊了。整個寢室又陷入了那種緊張而又沉悶的氣氛中。沒有一個人說話,也沒有一個人詢問,這倒使我和小宜鬆了口氣。壓抑的氣氛一直在持續,我有些受不了了,便想說些安慰大家的話,剛清了清嗓子預備說時,卻被一聲慘哭嚇住了。

是張菁!她的慟哭驚動了每個寢室的人,都紛紛探出頭來好奇的張望。我儘量小心翼翼的關上門,又無聲的坐了回去。蔡玲還在小聲的勸慰着張菁,她的眼圈也是紅紅的,這樣的情景更是一片愁雲慘霧。儘管我與柳小云不和,但看到這樣的情景不由也忍不住一陣陣難過。

張菁越哭越難過,道:“瘋了一個,死了一個,難道這樣還不夠麼?它到底想怎樣才肯罷手,非把我們一個個都殺死才心滿意足麼?”

我鬱悶到了極點,實在是聽不下去了,當下跳下牀道:“夠了,哭有什麼用!能解決問題麼?禍已經闖下了,再埋怨也沒用!還是想想怎麼去對付它吧!我們不能再坐以待斃,要主動出擊去尋找線索。人越少越要團結,我還就不信這個邪了!”

張菁被我的氣勢鎮住了,淚眼婆娑的望着我。

“對,小澈說的沒錯。我們要團結齊心,才能找出害我們的罪魁禍首。”小宜激動的道。

我的話起到了不錯的效果,大家紛紛表示贊同,一時間大家都陷入了小小的感動之中。

半晌,林綰又迷茫的問道:“可是要怎麼查?事情是因爲請筆仙才引起的!”

我道:“也許並不是請筆仙的原因,而是我們寢室中有什麼不該有的東西。還記得我說過的黑貓麼,那隻貓便是在找這東西!不管什麼原因,以後我們不要單獨行動,以免落單!這樣我們還有生還的可能!”

幾人點了點頭,各懷心思。張菁突然神經兮兮的大叫了一聲,彷彿發現了一樣駭人的東西。

我忙問道:“又怎麼了?”

張菁神色緊張的盯着一號牀與二號牀,顫聲道:“你……有沒有……發現,死亡與出事順序是按照牀號的先後來的。先是一號牀張敏,後是二號牀小云,那麼接下來會死的人便是三號牀的……我!”

張菁再也忍受不了這種恐怖的刺激了,歇斯底里的瘋狂的大叫起來,邊叫邊撕扯着自己的頭髮,任誰也勸不住。無奈之下,我忙給醫務室打了個電話。來人給張菁打了針安定,纔算是把她給穩定下來。在藥物的作用下,她終於安靜的睡着了。

我嘆了口氣,寢室裡又恢復成了一片死寂。張菁剛纔所講的的確有些道理,這是我沒有注意到的。對了,我記得在我做那兩個怪夢之前,有一次半夜去洗手間,發現柳小云正埋頭寫着什麼東西,嘴裡還唸唸有詞。問她是什麼她也不肯說,反而還把那本子藏了起來。這幾天一直沒見過那本子了,不知她放哪裡去了,會不會與她的死有關係呢?我胡思亂想着,漸漸進入了夢鄉。

夢中是一株株粉紅的櫻花樹,在清幽的小路盡頭,展開曼妙的身姿。風輕輕揚起瓣瓣的玲瓏櫻花,漫天灑下,氣氛優雅的恍若電影中才有的情景。我站在小路的一旁,神情蕭索的望着那滿滿的一樹粉的可愛的櫻花,竟不可思議的落下淚來。這時,卻在那櫻花樹下漸漸出現了一個人影,從背影不難看出,他的挺拔。他緩緩的轉過身,對我淡淡一笑,那個笑彷彿是陰霾中的陽光,使我破涕爲笑。但那個人的臉,我卻從始至終都沒有看清,一直是像有一團霧氣般遮着,濃的如同一團化不開的墨。櫻花還在飄下,散落在他那器宇軒昂的眉間,劍眉星目中透出凌厲的光芒。他依然還在微笑,我急着想看清他的面龐,而他卻漸漸消失在那片櫻花的粉紅中。

我一着急,竟在夢中驚醒。我睜開睡眼惺忪的雙眸,看了一下手機,剛過子時。

又是一個莫名其妙的古怪的夢,我喃喃自語的說着,翻了個身想繼續睡覺。但剛轉過身去,眼睛就被什麼光亮刺了一下。待適應後,才漸漸看清了那是什麼!

是柳小云的手電,不知在何時打開了,正散發着幽幽的藍光,照在二號牀與我的牀之間的過道中央。我環顧四周,發現舍友們都在酣然入睡。那是誰把手電筒打開的?不會是柳小云的冤魂回來了吧?我又想起了柳小云死時的慘狀,不禁嚇的打了一個寒戰。

就在此時,在門外響起了清晰的腳步聲。“嗒嗒嗒”的節奏越來越快,到最後,幾近小跑了。難道是查夜的老師?不可能的,都這麼晚了,老師怎麼可能會上來?即使上來,那腳步聲應該會很輕的,怎麼可能這麼肆無忌憚的小跑?舍友們都被這腳步聲給吵醒了,小宜不耐煩的嘟囔道:“都這麼晚了瞎跑什麼啊!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那腳步聲彷彿感應到了什麼,在跑到我們寢室門口時卻戛然而止了。彷彿一切都安靜下來,每個人都屏息凝神,大氣都不敢喘。時間似乎凝固在了那一秒,舍友們都緊盯着大門,目不轉睛的盯着,誰都不敢放鬆半分。“噹噹噹”機械性的敲門聲在半夜中響起,顯得極是刺耳。我被這突然的聲音嚇了一跳,心不由自主的越跳越快。敲門聲還在持續着,總是重複着一成不變。

林綰壯着膽子顫抖的喊了一聲:“誰啊?”由於太過緊張,林綰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失真。

經這一問,那敲門聲卻又消失了,沉默了。我們等了好大一會兒,也不見有什麼動靜,便又恢復了疲憊,上下眼皮直打架。

蔡玲道:“算了,大家睡吧,許是有人惡作劇!”但她的話音剛落,門便“吱呀”一聲,應聲而開。

門開了?我更是驚訝至極。我記得在睡覺之前明明是鎖好了門的,怎麼會開呢?奇怪!

走廊上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清。“咔噠咔噠”的皮鞋聲在屋裡響了起來,我們睜大了雙眼,卻只是漆黑如墨,什麼都看不見!腳步聲由遠及近,漸漸走進了屋子中央。藉着手電筒散發出來的幽光,我們終於看清了那究竟是什麼!

那是一隻半截的腐爛了的人腿,腳上還穿着一隻舊式的古老的皮鞋。那隻腿上還沾着血跡,圍着照在地上的光圈緩緩的轉着圈子。在那藍光的照射下,那爛腿彷彿在發出詭異的笑!

我感到我的心幾乎跳到了嗓子眼兒,渾身驚出一身冷汗。那爛腿走着走着,突然間停了下來,而腳尖就正面對着我。那藍光似乎有了感應一般,手電筒竟在無人把持的情況下靜靜的漂浮在了半空之中,漸漸的向前挪動。那爛腿又動了起來,可是,它竟是一步步向我走來。

我僵住了,渾身上下更是提不起一絲力氣。想跑卻又不敢動,只得眼睜睜的看着它向我逼近。我彷彿看到它正張着血盆大口,對我猙獰的笑。

一個輕微的響動在對面的上鋪響了起來,那爛腿卻停頓了一下,好似在傾聽什麼。然後,它竟做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動作,轉過腳瘋狂的向門外逃去。

我聽到了一句很熟悉的法術界用語:“乾坤子鏡,凝我華粹,攝其冤魂,永困九幽!”接着,閃過一片刺目的白色光芒,我眼前一花,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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