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着豔豔紅血的匕首高高揚起,而後便要重重落下。
“不——”容善一驚,伸手便要去攔。
皇后她不能死,有太多太多的事兒,她想要問個明白。
“容善,別——”明少痕伸手一擋,想替着她去阻止皇后的舉動,卻不知,已經太晚了,他只來得及握住她緊抓着匕首的雙手,而那刀尖,早已刺入了她的胸口,血在瞬間染紅了她的衣襟。
“母后——”身後傳來雜亂的腳步聲,以及刀槍撞擊所發出的冰冷聲音。
衆人木然的回首,便看到冰玄寒、冰玄卿、冰玄胤三人帶着大隊的人馬衝了過來,看到眼前的場景,皆被震的站在了原地。
“母后——”冰玄寒看到已沾滿鮮血的皇后,大步邁了上來,緩緩地跪倒在她的身側,伸出雙手抱住了她。
明少痕收回手,後退了一步,單手握緊了適才容善丟給他的東西。
“咳,寒兒……”皇后見到了冰玄寒,眼角的淚再次落滑,伸出染着血的手撫上了他的臉龐,癡癡地看着,喃喃虛弱的輕語道:“寒兒,母后,要走了。陪着你父皇,一道兒走。”
“不,母后,不要離開孩兒。”
“孩子,母后,與你父皇一道走,很好,這些年來,這是母后,頭一回,這麼開心。終於,再也沒人,能分開,呃……你,你父皇和母后了……”皇后粗喘了一口氣,許久才又說道:“你應該,替母后開心纔是!”
“母后——”冰玄寒只是硬着聲叫了她一聲,垂着頭再也說不出什麼來了,伸手輕覆在她撫着他臉龐的手上,然他的手才覆上,那沾血的柔荑便已無聲的滑落了,“母后——”
那一聲,石破天驚,震動了天地。
那怕他貴爲皇子,亦是個兒子,捨不得孃親的離開。
容善輕嘆了一口氣,她還是未能阻止這個悲劇發生,只能看着人世間又多了一對死別的母子。
撇開視線,她不願再看到這淒涼的場影,轉開的視線在無意中對上遠處的冰玄卿,看他皺緊了劍眉。
還好,感謝老天,他果真還活着,而且看似未受到絲毫的損傷。
“是你——”一道咬牙切齒的聲音。
容善聞聲回過頭來,看到冰玄寒放下了懷中已然死去的皇后,緩緩站起身來。擡頭,憤憤地視線直逼向明少痕,“是你,殺了我的父皇與母后!”
“不,不是他!”她急急開口,越過明少痕的身側,擋在他的面前。
殺易王和皇后是何等大罪,他怎能輕易推到明少痕的身上。
“那你說,是何人?難道是你麼?”冰玄寒怒目而視,看得她有些心怯,卻仍是張着雙臂護着身後的人。
“是,是皇后殺了陛下,皇后這再自諡的。”
他們,該是不會信她的這般說辭吧,偏生,這便是實情。
“你是在偏坦此人麼?”冰玄寒手指着明少痕,大聲而言:“我母后爲何要殺父皇,她是這般的深愛着父皇,你的說辭,未免太過虛假。”
果不其然,他不信。
她無法子,只能轉頭看向遠處的冰玄卿與冰玄胤,看着他們終於肯邁動了步子,向他們走來。
“來人,將此人抓起來。”冰玄寒一揮臂,便有大隊的禁衛上前,將他們二人團團圍住,只是卻在轉瞬間便被影衛制住了。
冰玄寒的身子一退,顯然被眼前的景像怔住了。這皇宮的禁軍,竟三兩下便被幾個黑衣人擺平了。
“來人,來人,把這些刺客都給我抓起來,快抓起來!”他大聲呼喊着,引得更多的侍衛上前。
冰玄卿原是不願趟這攤混水,只是雙眼漠然的掃過了躺在地上的易王,心中有一種難言的情緒。但一見着禁軍將容善也圍困在了裡頭,便不悅的開口道:“住手——”
舉起的刀劍齊刷刷的頓住了,衆人不解的回頭看着兩位皇子,不知該聽從哪一位,只是四王爺的命令更具震攝力。
他上前幾步,撥開堵在身前的禁軍,看向站於中間的男子:“明少痕,你爲何會在宮內?”
“我若不在宮內,只怕你此刻便見不着容善了。”他冷眼瞧了冰玄卿一眼,沒好氣的回着。
“那我父皇,還有皇后,又是如何?爲何本王見你適才握着那刺入皇后的匕首?”冰玄卿挑眉,又問道。
明少痕嗤笑了一聲,輕睨了他一眼,“誠如容善所言,便瞧你信與不信了。”
冰玄卿不語,只是轉過身子,看向身後一個個揉着胳膊手腳的禁軍,以及那個禁聲站於一旁的秋鴻亭,待掃視過他們一圈後,開口而問:“你們說?陛下與皇后是何人所殺?”
容善心兒一沉,雙手緊握成拳。
他,爲何不肯信她!
衆禁軍互看着,而後皆看向一旁的秋鴻亭。
“是那人所殺。”秋鴻亭跋着腳上前了一步,指着明少痕說道,而一旁的禁軍亦同時出聲附和。
“你還想說不是他嗎?”冰玄寒大步上前,推開禁軍,看着明少痕大聲說着,眼神掃過他懷中緊抱着東西,立刻問道,“你手中的是何物?”
他原是想上前去奪來瞧瞧,只是看到他冰冷的眼神便又覺膽怯,到是一旁的冰玄卿走到他跟前,沉着臉從他懷中取過了東西,打開了帕了,赫然露出了裡頭的那一枚傳國玉璽。
“是玉璽,你竟偷了玉璽!”冰玄寒大驚。
莫要說是冰玄寒等人,便是連明少痕亦震驚不已。不曾想容善塞進他懷中的,竟是如此重要的東西,而她又是如何得到的,難道是爲了冰玄卿而偷得的?
“明少痕,只怕你需好好解釋,爲何傳國玉璽會在你手中?”冰玄卿掂着玉璽,看着他問道。
“是我……”
“是我偷的!”明少痕一把拉住容善,打斷了她的話。
而冰玄卿看着他的手,眸子越發的深沉起來。
“你可知,只這偷盜玉璽便是死罪一條,你今日,怕是死罪難逃了。”
明少痕側眼瞧了容善一眼,大聲了起笑:“我明少痕若是怕死,便不會在此了。”
“不,不是他偷的,冰玄卿,不是他,是我……”
“容善,你還要護着他嗎?”冰玄卿急急的打斷了她的話,“如今他已認罪,你多說無益。來人,將人拿下。”
“不,你不能抓他——”
容善張着雙臂擋住了禁軍,雙眼悽然的望向冰玄卿,淺聲而問:
“爲何,你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