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腳邁步,眼前藍光一閃,當易軒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人已經回到了黑暗之塔的第一層那個空曠的大廳裡面,大門就在自己前方不遠處。
“事情比想象的要容易的多嘛,那麼接下來就是要完成趙北風給他安排的那些任務了。不過,到底要去哪完成這些任務呢?”想一想那些測試,易軒不禁陷入了沉思。
因爲想着心事,而且一路進來的時候並沒有遇到什麼阻攔,所以易軒心中便放鬆了下來,頭也不擡的往外走。
出了大廳剛走了十幾步,易軒忽然覺得眼前一暗,好像有什麼擋住了自己的去路,同時一個尖利的聲音大聲喊道:“這不是那個騎白馬的傢伙麼?老大
另一個嗓音稍微粗一點的聲音立刻喊道:“大家圍住了,別讓他跑了。”這句話話音剛落,易軒就覺得眼前人影閃動,急忙擡頭一看,頓時心中大驚,不知什麼時候自己已經陷入了玩家的包圍之中,周圍密密麻麻圍了三四十個玩家,這些玩家一個個風塵僕僕顯然剛剛趕到黑暗之塔,爲首一個身材高大的法師,騎在一頭健壯的劍齒虎身上,正一臉興奮的盯着易軒,真是想啥來啥,剛纔還跟手下的人討論路上看到騎白馬的稀有H6,沒想到對方竟然立刻就撞進自己的包圍圈裡來。
“坦克一起上,輸出火力全開,治療加好了,今天我們來個開堂彩,結果了他再打上三十七層,宰了趙北風。”那個團長的聲音裡壓抑不住的興奮,聽在易軒的耳朵裡面卻讓人說不出的慌亂,這一路雖然遇到的玩家無數,打起來的也不少,可是這麼不由分說,一點準備都沒有的時候卻沒遇到過。
“等一下。”易軒剛喊了一聲,下一句話還沒說出來,一道火光帶着破空之聲已經衝着易軒飛了過來,易軒還想再說,可是立刻被各種施法聲、喊殺聲給淹沒了。
七八個戰士揮舞着手裡巨大的武器已經衝着易軒衝了過來,各種戰吼、嘲諷之聲四起,讓易軒都已經不知道去打哪個好了。
慌亂之中,易軒想再發佈一個任務吸引一下這些人的注意力,可是這些人彷彿殺紅了眼一般,根本看也不看易軒頭頂哪個不太明顯的感嘆號,其實就算看見,這種日常任務他們也不屑與做了。
和不吃貓的魚那羣人不同,這一羣玩家的等級高、人數多、裝備好、配合嫺熟,既然敢來攻略黑暗之塔,想也知道不是一般人了。尤其是正面衝過來的七八個戰士、騎士,血量普遍都在一千以上,有的甚至達到了兩千,比起他來也差不了多少。
這一慌神的功夫,易軒的血量已經掉了三分之一,易軒有心想打,可這敵衆我寡的勢頭,想也知道絕對沒有好處,腦子一閃念,立刻一個心靈傳送術就衝出了人羣的包圍,可這羣人實在不好對付,才一顯形,成片的魔法立刻砸了過來,寒冰凍結了他的雙腳,讓他動彈不得,火焰灼燒着他的皮膚,讓他的血量狂掉,毒液侵蝕着他的血液,讓他四肢乏力,一瞬間他就陷入了絕死的境地,就連那幾個保命大招都沒來得及使用,易軒就被這混亂的攻擊打翻在地。成羣的玩家涌了上來。
這一次,他總算領教了玩家的厲害,和以前遇到的那些玩家相比,眼前的這些玩家等級戰鬥力絕對不可同日而語。而且數量簡直是壓倒性的,易軒在他失去意識之前腦子裡閃過最後一個念頭:老子還是不夠強力呀,竟然就這麼掛了。
期待中的奇蹟沒有出現,易軒眼前的世界變成了黑白的一片,而且易軒發現他正以一個非常奇怪的視角俯瞰着下面的場景,好像自己是個局外人一般,自己的屍體無力的躺在地上,完全失去了活力,那些玩家在自己的周圍歡呼慶祝,接着他們的團長越衆而出來到屍體旁邊,在摸索着什麼。
摸屍體爽吧?易軒心想,無奈的在心中問道:系統我現在死了嗎?接下來我該做什麼?要怎麼樣才能復活?
系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仍然是不帶任何的感情色彩:沒錯,你已經確認死亡,並且隨時可以復活,不過復活需要交納三百五十二獎勵點,做爲復活費用,如果獎勵點不足,我們將對你的屬性進行削弱,作爲懲罰。你可以直接選擇原地復活,或回到出生點復活。
原地復活?易軒心說我瘋了我原地復活,看這幫人的德行,自己要復活的話,他們肯定很樂意再殺自己一次,再說復活之後就算沒死,要再穿越殺機重重的荒野,對他來說也是很危險的。
不過要是回出生地的話,也不是萬無一失,不要忘了易軒的身上可還是揹負着東部平原的通緝令呢,不過思前想後,易軒還是覺得自己剛出現那個卡林港比較好混一些,再說自己現在已經熟練掌握了佔領NPC的技能,所以應該問題不大。
想到這裡易軒肯定的對系統書說道:我選擇回出生點復活吧。幾乎就在他產生這個想法的一瞬間,易軒只覺得整個人忽然像是受到了一股極大的吸力,猛然向前衝去,朝着黑暗之塔堅固的石頭牆就撞了過去。
“啊”易軒驚呼一聲,閉上了眼睛,前衝之勢不停,可是也沒有預想之中撞到硬物的感覺,易軒小心的睜開了一隻眼睛,只見眼前的東西飛快的朝後一動,樹枝樹杈朝着自己的眼前猛烈的急飛,可是自己的身體卻好像無形一樣,這些東西都從身上穿透了過去。
這種感覺非常奇妙,可能就是傳說的靈魂狀態吧,易軒將兩隻眼睛睜開,歡樂的看着周圍的景色,不過這可不同於坐飛機,高速移動的同時,身邊的東西幾乎都成線狀往後不停滑動,剛看了一會易軒就覺得一陣頭暈目眩。
同時他的高度也在不斷升高,幾乎是以一條筆直的線路朝着一個方向前進,這就是昇天嗎?還真是形象的比喻啊。易軒盯着腳下瞧了一會,只覺得眼皮越來越重,很快便進入了無意識狀態,就這樣也不知過了多久,易軒的大腦緩緩的醒了過來,首先便是一股腥臭的味道鑽進了鼻孔。
緊接着猛然從昏迷中醒了過來,易軒奇怪的看着眼前這個狹小的空間,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傳來,周圍仔細看去,木板組成的房間,一牀一桌而已,桌子的四腿用鐵釘固定在地板上,房間微微晃動,顯然是在船艙之中,外面隱約傳來的海水拍打艦舷的聲音,難道說自己又回到了最初來到這個世界的那艘船上來了。
原來這裡就是所謂的出生點了,那豈不是說自己要把從前的路重走一遍了,如果真的是那樣,那下一站自己應該就要到達卡林港了吧,爲了驗證心中的猜想,易軒推開艙門朝着外面走去,連船上纜繩的位置都一摸一樣,易軒算是肯定了這就是自己當初來到這個世界時候的船隻。
甲板上一個大鬍子船長正用望遠鏡朝着遠處瞭望,看到易軒走出來,立刻熱情的打了聲招呼,“哈,易大師,在船上住的怎麼樣啊?沒有暈船吧。”
果然是巴博薩船長,就連對話都是老樣子,易軒勉強擠出一個微笑,隨口打了招呼,站在船舷處朝着前方望去,一座海港隱約出現在視線中,不是卡林港還能是什麼地方。
卡林港一如既往的繁榮,港口裡麪人來人往,水手、漁夫還有不停搬運的苦力,表情漠然的擦肩而過,易軒站在船的跳板上,左右看了看,確定周圍沒有其他玩家的身影,這才走下船來。
第二次再來這裡,心境和之前卻完全不同,第一次的懵懂、迷茫完全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躊躇的志向和因瞭解這個遊戲而產生的信心。
在船隻靠岸之前易軒已經簡單查詢了自己的屬性,發現自己提升的各項能力都在,甚至連上次因爲提升核心能力而改變的背景也依然如故,另外因爲不吃貓的魚接了自己一個長線任務,所以易軒現在的行動力也不受限制,這讓他的心立刻放了下來,要不然如果再像上次遇到不吃貓的魚似地被糾纏,想脫身也是麻煩的很呢。
易軒走在人羣中間,一邊走路,一邊警惕的四周觀察,剛剛經歷的死亡讓他的心中多少有些餘悸。
可以說易軒之前的一次經歷只和兩夥比較有實力的玩家團隊發生了糾纏,第一波自然就是光明大魔王,自己雖然佔了便宜,但是卻得到了一個人人喊殺的通緝令。而第二波,說起來在趙北風哪裡遇到的第一夥四十多人的隊伍固然也算厲害,但是自己只是尾隨,並沒有產生什麼交集,所以只能算是自己出黑暗之塔的時候莫名遇到的那夥人,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那夥人的公會應該叫做霸天皇朝。這第二波更厲害,直接讓自己算是體驗了一把死亡。
所以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易軒覺得還是儘量少跟玩家較勁的比較好,這卡林港基本上算是個新手聚集地,一路走來,倒是沒看到什麼特別厲害的玩家,有幾個二十幾級的已經算是難得,保險起見,易軒遠遠的就避開了,因爲移動迅速,所以就算有人想追,跟着追了一陣卻根本無法跟上,也就作罷了。
一路有驚無險的來到卡林港的旅館,沒有跟旅館的老闆廢話,易軒直接來到了旅館的二樓,找了個房間把自己關在了裡面。
這下子纔算徹底放鬆下來,脫掉身上的斗篷,易軒坐在牀上,急忙將面板調出來看了一下自己的掉落序列,這是繼屬性之後,自己第二個關心的問題。
自己第一序列中的那件鎧甲已經消失不見了,顯然是成了那些玩家的戰利品,因爲之前的一番強化,易軒的實力在提升的同時,爆率也有所提升,死亡後掉落裝備倒也沒有讓他感到意外,他對這些裝備也沒有太過緊張,他緊張的其實是另外一件事情。
按照趙北風所推測的,人物在死亡之後,很有可能會喪失一部分記憶,雖然只是推測,可是結合布萊恩的狀況倒是有那麼幾分道理,因此易軒也是格外留心。
現在倒是個絕好的測試機會,想不到纔出塔自己就當了試驗品,易軒苦笑着搖了搖頭,閉上眼睛開始從兒時回憶,想看看自己是否忘記了些什麼。
不過記憶這個東西卻非常奇怪,它不像一個具體的東西,用的時候取出來就是了,有的時候很多不痛不癢的事情在腦子裡似乎並沒有留下什麼印象,又或者留下了印象卻漸漸模糊了,經過一些事情的觸發可能再次想起來,可如今想要從頭仔細尋找,卻發現根本連頭緒都沒有。
而且如果想要找出自己記得什麼或許還容易,想要找出到底忘記了什麼,卻非常的不現實,甚至可以說這本身就是一個悖論命題,如果是忘記的事情怎麼又會記起呢?如果記起了的話又怎麼算是忘記呢?易軒越想越是糊塗,而且費了好一番力氣,似乎只能回憶起小時候淘氣敲了誰家玻璃,長大了喜歡哪家女子這種零星小事。
算了,易軒睜開眼睛,自己的這些記憶就算被拿走也算不得什麼大事,難道因此就變得傻了不成,易軒於脆放棄了這種徒勞的努力。
還是做點實際的事情,看看自己能提高點什麼,易軒檢查了一下自己的獎勵點,之前完成了那麼多的任務,又殺了那麼多的玩家,一共有一千多獎勵點,但是之前的死亡扣了三百多,他的獎勵點現在只剩下七百多了,跟趙北風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看來以後得想辦法賺一點了。另外正好可以進行一下趙北風給他安排的任務。
有幾個小測試,在這裡就可以完成,因爲易軒的一個謊言改變了故事背景設定,所以趙北風第一個想找出的就是NPC具體影響劇情的關鍵點,是說了便能影響,還是必須有一定的影響力,如果需要影響力,這個影響力又要多大呢
趙北風給易軒設計了幾個小任務,容易完成又不用費太大的周折,不過首先易軒要先弄到筆墨紙這些東西,卡林港倒是到處都有的賣,可惜易軒不能直接購買。
易軒來到旅館的門口,頭上頂着一個大大的感嘆號,這裡的玩家大多數只有十幾級而已,因此很樂意做這種不費什麼力氣的日常任務。
購買鵝毛筆,購買信紙,購買墨水,一個個任務發出去,易軒很快便得到了一摞羊皮紙、一瓶墨水、一支鵝毛筆,這些東西玩家購買不過需要幾個銅幣而已,可是易軒付出的每一個卻都要一個銀幣的代價,因爲那些玩家可不會對銅幣報酬的任務感興趣,裡外裡賠了不少。易軒看着玩家歡喜離開的背影心說,早晚多殺幾個玩家把這些錢都賺回來。
想歸想,還是正事要緊,易軒回到二樓攤開羊皮紙開始寫信,很久不寫字,又是用這使用起來不方便的鵝毛筆,寫起來也是挺費勁的。
易軒一共寫了三封信,摺好了放進信封,易軒再一次回到了卡林港的街頭,再一次發佈任務,這一次發佈的卻是一個送信任務,頂着藍色的感嘆號沒多一會,一個牽着豹子的獵人就走了過來,正是剛纔爲自己購買鵝毛筆的玩家,一看易軒頭上又有了任務,樂的嘴都合不攏:“你好,有什麼可以爲你效勞的嗎?”那獵人躬身彎腰,十分客氣的問道。
易軒一看是個熟人,立刻轉身對他說道:“太好了,是這樣的,我需要一個人替我將這封信送給碼頭的巴博薩船長,你可以替我做這件事嗎?”
那獵人的眼前立刻彈出提示
系統提示:觸發任務,巴博薩船長的一封信,是否接受。
任務內容:將一封信帶給巴博薩船長。
任務獎勵:一個銀幣。
對於一個送信任務來說,一個銀幣也不算少了,畢竟碼頭就在不遠處,來回不過幾十米遠,這樣的任務再輕鬆不過了。那個叫地獄遊俠的獵人立刻就接受了任務,開心的說道:“放心吧,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這次卻連銅幣也用不着破費,跑跑腿就好了。
他拿着信一溜煙就朝着碼頭跑去,易軒離碼頭很近,加上地勢又比較高,可以將碼頭的動靜盡收眼底,目光一直跟着獵人的身影,目送着他來到了巴博薩船長的眼前。
就看那個叫地獄遊俠的獵人跑到船長的旁邊,說了句什麼,然後將信遞了過去。巴博薩船長拿起信看了看,臉色頓時大變,手舞足蹈的和船上的人說着什麼,幾個水手立刻來回跑動起來,很快來到船長身邊說了幾句什麼,船長這才神色稍緩,拿着信回到了自己的船艙,不大一會的功夫又走了出來,將一封信交給了那個獵人。
易軒的心立刻提了起來,看來這就是回信了,也不知道說了什麼,不一會,那個獵人小跑着來到了易軒的眼前。:“我已經完成了你需要的任務了,這是巴博薩船長的回信。”
“你於的很好,給,這就是你的報酬,”易軒給了那人一個銀幣,拿着回信回到了旅館裡的二樓。
一邊走易軒已經心急的將信裁開了,船長的字體工整蒼勁,比自己的字要好看的多了,他剛纔給巴博薩船長的那封信不長,上面卻寫着一件讓船長不得不緊張起來的事情。他告訴巴博薩船長,船上的倉板被老鼠咬了一個大洞,但是上面暫時有箱子蓋着,所以沒有什麼危險,但是如果不及時補上,隨時都會沉沒,讓他一定要注意修補。
這種善意的提醒,自然是任何人都會當成真事加以重視的,當然這件事本身是他捏造出來的,根本就沒有什麼老鼠,也沒有什麼大洞。如果人物對系統確實有着影響的話,或許自己這麼一說,船上就真的出現了洞,如果是這樣的話問題倒是比較簡單了。
第二種可能,船上沒有因爲自己的一封信而出現鼠洞,巴博薩船長告訴自己沒有這回事。當然除此之外,還有第三種可能,那就是巴博薩船長根本就不要信。現在看來,第三種可能已經被排除了,只要經過玩家之手,NPE刂NPC之間也是可以進行互動的,之所以會這樣,大概是因爲這個遊戲存在的意義就是爲了玩家得到遊戲體驗而設計的,所以爲了避免玩家完不成任務,所以系統會強制NP給予迴應。
但是現在易軒得到的回覆如下:
親愛的易大師,聽到你的提醒,我下令船員仔細的檢查了船艙,並沒有發現你說的那個鼠洞,因此我相信這艘船應該是不會沉沒的,不過,還是要多謝您的關心。祝您身體健康。落款是:巴博薩船長。
易軒放下了信,瞭然的點了點頭,好的,雖然既然是第二種結果,看來自己還要繼續下去,易軒從懷裡拿出另外兩封信,這兩封信的內容截然不同,第一封是一封非常平常的朋友之間互相問候的往來信件,是寄給一個叫巴克的人,當然,據易軒所知這個世界上本身並沒有這個人,自己也從來不認識這樣一個人,之所以需要這樣一封信,主要是他想借這封信來測試系統會因爲多大的影響力而做出新的改變。
第二封信比較奇怪了,卻是寄給易軒剛剛見過的趙北風的,這封信是他想測試系統看看能否讓玩家完成任務,如果能夠完成任務,就是說系統會給予怪物和玩家溝通的權限。這種和怪物通信的任務還是很少見的,至少易軒在以前所玩的遊戲中就沒有見過,要怪物的頭顱還是有可能的,因爲趙北風的身份問題,這個任務可以說難度非常大,所以易軒設定的任務獎勵也是非常豐厚,即使如此,在這樣一個新人聚集的地方也不知道能不能有人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