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山谷也真是靜得出奇,就像幺妹所說,沒有野獸,沒有鳥類,也很少有昆蟲。環境沒有污染的痕跡,也沒有人爲破壞的痕跡,究竟爲什麼?地磁、輻射、還是其他原因。
那種奇怪的風動之聲,始終伴他們左右,在每個值更的班次中都有出現,但是那聲音出現的時間都比較短暫,偶爾還有山風掠過,驚動樹響,混於其中,值更的人就沒有打擾同伴,而是默默承受那種潛在的神經壓迫。
次日早晨五點鐘,天微微放亮,大家就紛紛告別夢境,起身前行。
走着走着,雷克突然感到臉上發熱,以爲是天氣悶熱的原因,就沒有在意,過了一會兒,臉上熱得難過,便有些不解,難道是昨晚上睡覺時被風吹到,受了風寒?他依然沒有在意。可是又過了幾分鐘,他的臉燥熱難耐,用手一摸,似乎有些燙手,他正在暗暗吃驚,一種奇癢的感覺出現了,並且已經開始向脖頸和身體蔓延。
雷克心知不妙,這種現象在自己身上從未發生過。
雷克趕緊停住,待相雨霏走到身邊的時候,他拉住相雨霏問:“雨霏,我的臉部發熱,而且奇癢難忍,並有向身體蔓延的趨勢,這是怎麼回事?”
相雨霏的父親是個中醫,她受父親的影響,懂得一些醫學常識。儘管五個人對中草藥都有些瞭解,但是對於一些不明原因的病症出現,他們並不一定有辦法,所以雷克只好問相雨霏。
相雨霏說:“臉部發熱一般都是毛細血管堵塞,血流不暢,或者什麼東西刺激所致,多發在春秋換季的時候。昨天我們都在雨中沖洗,不會產生毛細血管堵塞現象,天氣悶熱又出了不少汗水,也會沖洗毛細血管。排除堵塞和冷風刺激及飲食刺激,那麼唯一可能的就是空氣中不明細菌的刺激。”
婁一龍見雷克停下和相雨霏說着什麼,就來到二人身邊,等相雨霏說完話之後,他插嘴道:“你是說空氣中有不明細菌,我說我的臉上怎麼一陣燥熱,而且發癢,現在正在向下蔓延,我以爲自己感冒了。”
“怎麼,你也有這種感覺?”雷克非常吃驚,他滿臉狐疑地盯着婁一龍。
“是的,這種感覺正在加劇。”婁一龍已經表現出很痛苦的樣子。
雷克趕緊問其他人,郭海坪和旗雲等人都說沒有這種感覺。
雷克和婁一龍甚是不解,一起同行的七個人當中只有他倆出現這種現象,決不是空氣的問題,一定是兩人接觸了什麼東西。
婁一龍突然想到昨天那個頭顱中飛出一種特殊的味道,難道是那種味道?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雷克。
雷克一聽,臉色煞白。
因爲他在昨天被那種難聞的味道薰了一下之後,曾經聯想“妖風”、“魔靈”等物,那種黑色的霧氣有毒!
“看來,我倆都中了毒!”雷克說完,婁一龍和站在周邊的其他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輕微的中毒並不要緊,從兩人的症狀來看,經過十幾個小時才發作,屬於慢性中毒。
可是眼下則不比尋常,第一,不知道他倆中了什麼毒,第二,他們除了有幾根可以解輕微外傷之毒的皮帶,就什麼都沒有了。如果症狀繼續加重,不知道將產生什麼樣的後果。
說話間,雷克和婁一龍的症狀又加重了。不僅臉部發癢,全身都在發癢,而且出現了浮腫現象。
相雨霏和旗雲見狀忙讓雷克和婁一龍坐在地上,急切地想着辦法。他們又想到了那些草藥,決定就近尋找。
雷克阻止了他們尋找草藥的行動,他說:“現在我們不知道中了什麼毒,所以不能盲目的尋找草藥,有些草藥多生長在草灘,石縫、山坡,你們單獨走入林中,一旦迷路比中毒還殘酷。我想休息一下看看情況再說。”
大家默默地守在兩人的身邊,乾着急沒有辦法,這時兩人的臉部腫脹得已經相當嚴重,身體也在腫脹,兩人忍受不了那種奇癢,用手拼命地抓撓皮膚,痛苦地在草地上蠕動身體。
丹花和幺妹急得已經哭了,郭海坪和旗雲滿頭是汗,站在旁邊也是手足無措。
相雨霏突然說道:“看來,毒素已經進入血液之中,正在全身蔓延,俗話說‘一根銀針解百毒’,要是有銀針就好了。”說完就唉聲嘆氣,陷入一種絕望的境地。
絕望的情緒在大家心頭蔓延,是因爲兩個主要人物的倒下。
倒在地上的雷克和婁一龍更加嚴重了,他們的臉、手和身體都腫脹得很厲害,臉上的五官已經變形、扭曲。
雷克在痛苦的磨難中,仍在想着自救的方法,他對婁一龍說:“能想個辦法做一隻銀針嗎?”
“我們沒有銀器,沒有工具,怎麼做啊,要是有蚊蟲叮咬也可以把毒素排除一些。”
“蚊蟲?對,起來,我們快走!”
雷克此時已經忘卻痛苦,發瘋般地從地上爬起,拉住婁一龍就向來時的方向跑去。回頭說了一句:“你們拿起寶劍和匕首,把其他東西放在此地,跟着我們,但不要靠得太近,更不要接觸我們的身體。”話說道這裡,兩人已經跑出好遠。
拖着已經腫脹得有些笨重的身體,婁一龍被雷克拉着就跑在前面,他不解地問雷克要幹什麼。雷克說要找到那些吸血草藤。
婁一龍一聽,當時就明白了,雷克要把那些吸血草藤作爲“銀針”,讓那些草藤來吸食自己身上的毒血。
恐怖的情景立刻在婁一龍的腦海裡出現,想象被吸血草藤裹滿全身,讓它們吸去自己的鮮血,那是什麼樣的場景,充滿血腥地蠶食,痛苦無奈地忍受,還要恰到好處地控制,被它們吸多了,必死無疑,被它們吸少了,起不到解毒的效果。
真是殘酷的現實,但是也只有這樣,如果採用割破皮膚放血的做法,起不到很好的效果,那麼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是死是活,試試無妨,總比這樣活活漲死要好得多,這簡直勝過“刮骨療毒”啊。
不知道近處還有沒有那種吸血草藤,最好能碰到,否則要跑兩個小時的路程,才能到達昨天那些吸血草藤的棲息之地,按照這樣的身體條件,還未等跑到,可能就堅持不住倒在地上。
由於昨天是邊開路,邊前行,所以他們走得很慢,一個小時也就兩公里左右的路程,他們用了五個小時最多走出十公里。現在是按照昨天的劈路痕跡向回跑,道路比昨天暢通,速度也提高了兩倍以上。
雷克和婁一龍拖着沉重的身體奮力奔跑在叢林之中,將近兩個小時的時候,他倆已經揮汗如雨,頭昏眼花,四肢無力,紛紛摔倒在地,倒在地上依然沒有停止,利用一點點微弱的殘餘之力,手腳並用,向前爬行。
怕了不到一百米,兩個人伏在草地上不動了。
剛纔,當雷克和婁一龍從草地上爬起,飛身向回跑的時候,郭海坪、相雨霏和旗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突然聽到雷克叫他們拿起寶劍,扔掉其他所有的東西跟在後面。他們都暈頭轉向了。
還是相雨霏反應快些,他大聲說:“按照雷克說的去做,快,撿起寶劍,扔掉揹簍,跟上他們。”
然而,四個女孩跑起來的速度,那裡及得上幾個男孩。
她們跌跌撞撞地跟着郭海坪跑,還未跑出一公里就上氣不接下氣,個個頭昏眼花,速度大大降低。郭海坪爲了防止女孩們掉隊,也只好放慢了步伐,急得心裡冒火,可就是沒有法子。
五個人走走跑跑、跑跑停停,用了將近三個小時才找到雷克和婁一龍。
眼前的情景非常恐怖。
雷克和婁一龍倒在草叢中,身上佈滿了吸血草藤,從草藤的縫隙間可以看見他倆的臉。
雷克和婁一龍的臉已經不再腫脹,但是臉色蒼白,毫無血色。
他們身上的草藤並沒有變成紅色,依然是它們的本色,但是草藤的形象有所改變,個個都粗壯得很,伏在雷克和婁一龍的身上一動不動。
四個女孩不敢近前,蹲在旁邊痛苦地低下了頭,嗚嗚咽咽的哭出了聲音。那是悲慟的哭聲,那是絕望的哭聲。
郭海坪大叫一聲就撲了過去。伸出寶劍就將兩人身上的草藤劃傷。
草藤流出了綠中帶有微紅的液體,除此之外毫無反應。根本不是昨天的樣子,被劃傷之後還能扭動,它們好像沒有了知覺。
郭海坪雙眼通紅,咬牙切齒。
他順着草藤爬來的方向,手持寶劍一路砍去,把那些長長的草藤斬成一段段。他一直砍到遠方的林木之中,來到一顆大樹下,見那顆大樹有一米多粗,在一人高的地方有個大洞,所有的草藤都是從洞中鑽出。那顆大樹的中間被掏空了,周身都已經變得乾乾巴巴,頂上已經沒有了枝葉,像是枯死了好多年。
郭海坪斬到樹洞仍不解恨,還不罷休,又把寶劍從樹洞中伸入,拼命地亂砍一番,纔回到原處,又向另一個方向沿着草藤斬去,遇到了和剛纔同樣的情景。
郭海坪彷彿失去了理智,在瘋狂地泄憤之後,才重新回到雷克和婁一龍的身邊,去掉他倆身上那些草藤,仔細觀察雷克和婁一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