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的辦公室是單獨一座高塔建築,有四層樓高,雖然是夜晚,但整座塔都是燈火通明,前三層樓都是緊鎖住的,順着螺旋樓梯直接上了頂樓,在門口有兩尊靜靜直立的人身石像,石像手中的長槍泛着寒光。
陳宇剛要推門而入,咔擦一聲,石像陡然揮動手臂,兩柄長槍交叉着擋在面前,陳宇臉色有些尷尬,連忙後退幾步,朝蕭林說道:“你自己進去吧,校長要見的只是你而已。”
蕭林上前,石像手中的長槍立刻重新歸位,打開也自動打開,陳宇在身後探着腦袋試圖從外面看到點什麼,但大門很快便重新關閉。他有些不甘心,卻也明白自己如果敢再上前幾步,這些石像絕對毫不猶豫斬殺自己,最終搖搖頭離開了。
頂樓的辦公室很大,而且看來校長來得比預定的時間還早,蕭林進去時,校長正雙手後背靜靜注視着牆壁,牆上掛着一幅巨大的地圖,看起來並不是地球上的。
校長轉過身,朝蕭林點點頭,指了指兩旁的沙發,語氣平淡道:“坐吧。”
蕭林有些拘束地在沙發上很端正地坐着,用視線的餘角觀察着這個掌握曙光學院最大權利的老人,雖然他鬢角的頭髮已經泛白,臉上的皺紋極深,但精神矍鑠,看不出絲毫的老態龍鍾,一身的白色法師長袍依舊,不過手中卻沒有握着開學典禮上那根法杖。
校長顯得很隨意,他沒有坐到辦公桌後面,而是坐在了蕭林對面的沙發上,又從身上摸出包煙,抽出根叼在嘴中,又朝蕭林遞了過去,說道:“你可以嚐嚐,在新世界栽植的菸草,味道很獨特。”
“我不抽菸。”蕭林連忙擺手。
校長點頭,隨手打了個響指,指尖跳躍出一團小火焰,點燃後吸了幾口,這纔將視線重新放在蕭林身上,和藹道:“你不用緊張,今天找你來只是隨意聊聊。新華盛頓的事情我有聽宋部長和調查團的人彙報過,不過關於終焉之地,我還是想親自聽你自己說說,不用有什麼顧忌,你只需要記住一點,我是曙光學院的校長,無論發生什麼,我永遠都會是你的後盾。”
蕭林微微舒展口氣,談話的氛圍比想象中更輕鬆,校長看起來也並不是個很嚴肅的人,他斟酌片刻,稍稍整理了下思緒,然後緩緩開口,將終焉之地中發生的事情完完整整複述了一遍。
雖然蕭林和校長並不熟悉,甚至這只是兩人第一次單獨見面,但校長那句“永遠都是你的後盾”,讓他莫名感到安心。
這是個值得信任的老人,他的潛意識中如此認定着。
蕭林說得很詳細,包括阿薩貝諾說得每句話、對莉莉絲所展現出來的獨特戰鬥方式,以及那處神秘的墓穴,對伊萬耶維奇的各種猜測等等。
校長聽得同樣認真,甚至夾在手指間的煙燃到菸蒂都沒有察覺,從蕭林開口他便再沒有說過半句話,時而眉頭緊皺,時而臉色古怪。
直到蕭林說到哈瑞故意扣留自己時,校長適才將菸蒂扔進菸灰缸,擺擺手道:“回新華盛頓的事情姑且不提,我先問你,那位大祭司,當時真的有說過自己找到了對付我們的辦法?”
蕭林楞了下,校長的關注點讓人有些意外,確實當時阿薩貝諾叫囂着要向所有惡魔,也就是他們殖民者報復,但那種滿腔仇恨的人,放出這種狂言根本沒什麼可關注的。事實上,就算大祭司成功活着回來並且隱匿起來,蕭林也不覺得那個已經半死不活的傢伙能有多大作爲。
對此包括莉莉絲和宋俊朗,都是類似的看法,距離雷霆王國滅過終究過去了百年多,哪怕是本地土著,又有多少人還記得這個末代大祭司呢?
校長的眉宇間露出一抹難以掩飾的憂慮,緩緩說道:“我對那個大祭司並不瞭解,也不能確定他這番話是不是隨口的狂言,但讓我們假設下吧,如果他真的找到了這個辦法,會是什麼呢?”
蕭林思索道:“暗殺裁決者的高層人員?召集人手復國叛亂?或者乾脆搞恐怖襲擊,在美國的殖民地內到處襲擊?”
阿薩貝諾想要報復的話,辦法還是有不少的,但這些終究是小打小鬧,果然校長也搖頭道:“以裁決者學院的底蘊,這些伎倆不會有太大作用,更別提徹底毀滅我們所有人了。”
蕭林有些苦惱道:“那還能有什麼辦法嗎?他總不至於掌握了諸如核彈之類的大殺器吧?”
校長笑道:“核彈是無法放到諾瑪世界的,但新世界的頂級法術,威力並不會遜色核彈,當然了學習難度也很大,可就算那個祭祀掌握了什麼頂級法術,那又如何呢?”
蕭林也一愣,順口就道:“那不是有很大麻煩了嗎?匹敵核彈的威力啊,我們會損失很多人,呃……”
蕭林終於意識到了什麼,就算他們死人了,那又如何?
只要在殖民地範圍內,只要有復活塔的存在,死亡了同樣可以復活,而暴露了自己的大祭司,相信不會再有機會釋放第二次法術的。
蕭林臉色驟變,他終於醒悟過來了,失聲驚呼:“校長你的意思是,大祭司難道掌握了某種讓我們不再復活的辦法!”
校長不置可否,又問道:“你剛纔有提到過,在終焉之地那個模仿古王都的城市中,有座類似復活塔的建築,可以仔細描述下它的外形嗎?”
蕭林剛纔在這方面是一帶而過,因爲他並沒又覺得那座塔有什麼特別之處,又仔細回憶了下,一邊用雙手比劃,一邊描述起來。
那座塔和復活塔相比,差別還是很大的,首先那座塔是黑色,而復活塔是銀色,外形也完全不同,而復活塔的表面是非常光滑沒有絲毫瑕疵,而那座塔的表面似乎刻錄着某種類似銘文的符號。
可說完後,校長眉宇間的憂慮卻更深了,本來放在嘴邊的煙還未點燃就被他給徹底放下,沉默許久後,他緩緩說道:“那座塔,就是復活塔最早的雛形了,儘管肯定還有很大的缺陷,但毋庸置疑了,那位大祭司恐怕已經窺破了伊萬耶維奇所創造的復活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