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十三與十四

番外之十三與十四

方淮在榮慶八年的九月份去世了,去世之前殷殷囑咐胤祥一定要在榮慶九年的三月份帶着小燕子前往杭州的方家老宅,給方之航上香。

榮慶九年的三月,胤祥和胤禎,帶着小燕子和她的夫君——福爾康一起踏上了前往杭州的路。

對!你沒看錯!就是福爾康!福倫的大兒子福爾康!

不得不說,這福爾康雖然沒什麼真才實學,但哄女人的功夫的確是一流的,所以輕而易舉的就得到了小燕子的一顆“芳心”。而他以前雖然破過相,卻在重金請大夫醫治後,容貌恢復了很多——現在這位福大爺的外貌雖是說不上英俊,但也沒有以前那麼恐怖了,可以算得上是普普通通的一個路人。

這福爾康本來都是萬念俱灰了的,但在知道了小燕子的真實身份後,心思又靈活了起來——這小燕子的便宜哥哥蕭劍,是皇上的寵臣,而小燕子的身份也隨之水漲船高——以自己現在的樣子,即使娶不到公主格格,那娶個貝勒爺的親妹妹也不錯啊!

因爲小燕子本來就不討厭福爾康,後來者福爾康又經常在大街上“巧遇”小燕子,甜言蜜語張口就來,也不怪小燕子這個感情白癡會陷進去了。

“十三哥,幹嘛要帶那個福爾康一起去啊?”胤禎撩開車簾瞥了一眼後面的那輛馬車,語氣裡滿是不悅:“這不是存心讓爺不高興嗎?!”

“那福爾康現在好歹也是小燕子的丈夫,去就去吧,反正我們平時也不跟他在一起,就當做沒有他這個人好了。”胤祥無奈的笑笑:“上次去杭州也沒怎麼玩,正好這次去好好的玩玩。”

“四哥,我說……要不咱們這次把那個小燕子留在杭州怎麼樣?”胤禎轉了轉眼珠子,眼中劃過了一絲陰暗之色:“那個小燕子這幾年經常在京城裡惹是生非,我可不想我們以後還要給她擦屁股!”

“把她和福爾康留在杭州?”胤祥愣了一下,隨即就皺起了眉頭:“唔……想法不錯……但要用什麼藉口?”

“不知道……要不,就直接把他們扔在那兒好了?”胤禎壞心眼的建議。

“十四弟,你明明知道我幹不出來那種事的。”胤祥無奈的苦笑道:“方淮臨終前還囑咐我一定要照顧好小燕子,我怎麼能……”

“你啊!就是太心軟了!”胤禎嘆了口氣:“要是讓四哥或者八哥來就好了,他們兩個肯定能狠下這個心!”

與此同時,紫禁城裡的某四和某八齊齊打了個噴嚏,怪異的對望了一眼。

杭州和幾年前比起來,似乎並沒有什麼變化,依然是一副山清水秀的樣子。而杭州西湖,仍然是美的如夢如幻。

方家的大宅離西湖並不是很遠,近三十年的變遷,現在已經被改成了一座寺廟。寺廟裡香火鼎盛,人煙鼎沸,人人都對着屋子正中央的佛像恭敬的跪拜,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想到,就在近三十年前,在這片土地上,發生了一起天大的冤案,使的近百人在這塊現在已經變的澄淨的土地上含冤被殺。

胤祥靜靜的看着,此時,屬於蕭劍的記憶和感情正在漸漸的涌入他的腦海,讓他的心情也無端低落了起來。

“十三哥……沒事吧?”胤禎悄悄的握住了胤祥的手,擔憂的看着他。

“沒事。”胤祥安撫的笑了笑,待目光掃到小燕子和福爾康時,不悅的皺起了眉頭。

原來這小燕子和福爾康竟在不遠處當衆接吻了起來!別說現在是因爲在佛門淨地上,所以不能做出這等出格之事。即使就是單純的來祭拜方之航等人的,也不能這麼不知羞恥的在大庭廣衆之下接吻啊!

很多人都看見福爾康和小燕子的舉動了,紛紛愕然又厭惡的皺緊了眉頭。

“真真是污了佛門聖地!”胤禎眯起了眼睛,冷哼一聲。

這時,一個容貌憨厚的小和尚急匆匆的走到了福爾康和小燕子的面前,漲紅了臉:“兩位施主,請莫要在佛門聖地行這等私密之事……”

“什麼?”福爾康放開小燕子,莫名其妙的看向那個小和尚。

“這位施主,請莫要在佛門聖地行此私密之事,污了佛門的清淨。”這個小和尚的功力明顯還不到家,雖然客客氣氣的,但語氣中的不滿任誰都能聽出來。

“我們做什麼事跟你有什麼關係?!”小燕子一臉的胡攪蠻纏:“而且這哪是什麼佛門聖地?這明明是我家好不好?”

“哎?!”小和尚愕然的看着不高興的小燕子,愣了一下,但還是好聲好氣的解釋:“這位施主,這兒明明是佛門聖地啊!怎麼能說是施主的家呢?”

“怎麼不是?這兒二十多年前就是我家!我爹爹是那時的杭州知府方之……”

“小燕子!”小燕子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胤祥給厲聲打斷了:“胡說八道什麼?!”

“我哪兒胡說八道了?”小燕子對這個一向對自己冷冷淡淡的便宜哥哥還是有幾分畏懼的,故而放小了聲音。

“行了。”胤祥不愧是曾經和胤禛走的最近的那個,冷颼颼的看着人的樣子絕對得到了胤禛的真傳。

“這位師父,舍妹不懂事,污了佛門淨地,我會帶她回去好好管教的。”胤祥在狠狠的瞪了小燕子和福爾康一眼後,走到了那個小和尚的面前,優雅的施了個禮。

“啊,沒事的。”小和尚的神色也變的和顏悅色了起來,笑盈盈的回了個禮。

因爲有小燕子和福爾康這兩人在,胤祥和胤禎在上完香的第二天就打算起程回京了。

“爲什麼啊?哥?”小燕子一臉不滿:“我們不是前天才來嗎?應該在這兒多玩一會兒啊!”

要不是有你和那個福爾康在,爺肯定會在杭州多玩一會兒!胤祥在心裡吐槽了一句,表面上卻是淡淡的樣子:“我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哪有那麼多時間拿來玩?明天早上必須要起程回京。”

“我不要!”小燕子氣鼓鼓的坐回了椅子上:“我纔不要回京城!要回你們自己回去好了!”

爺們倒是想自己回去呢!胤禎暗地裡翻了個白眼,悄悄的給胤祥使了個眼色。

胤祥自然是知道胤禎是什麼意思的,裝出了一副因爲見小燕子堅持,而猶豫的模樣。

“方嚴,你不是皇上的寵臣嗎?晚回去幾天也沒什麼不要緊的吧?”福爾康有些酸溜溜的開口,特地在“寵臣”那兩個字上加重了讀音:“再說了,是那些所謂的政事重要,還是妹妹重要?”

胤祥不着痕跡的皺了皺眉,壓下了心底對福爾康的厭惡——什麼叫是政事重要還是妹妹重要?當然是政事重要了!國家大事,怎麼可以是一個半路冒出來的妹妹可以比得了的?!

“既然小燕子妹妹想在杭州多玩幾日,那我們就先回去好了?”胤禎一副儒雅貴公子的模樣,不緊不慢的開口:“小燕子妹妹,你覺得呢?”

因爲胤禎在對待小燕子時通常是一副溫文儒雅的模樣,所以小燕子對他還是挺有好感的:“好啊好啊!只是我身上沒銀子哎!”

這小燕子倒還是不傻,知道沒銀子一個人留在杭州……不,就算是和福爾康兩個人留在杭州,那也只有餓死的份。

胤禎輕笑一聲,打了個響指,不一會兒,一個眉眼乾淨的小廝就恭敬的捧了一袋銀子放到了小燕子的面前,粗粗打量一下,竟有七八百兩之多。

“這是八百兩銀子,只要不過分奢華,在杭州過幾年都是綽綽有餘的。”胤禎笑盈盈的開口,嗓音愈發的溫和。

“那麼多!”小燕子兩眼放光,一下子把所有銀子都攬到了自己的懷裡——在大雜院呆過幾年的她,自然是知道這八百兩銀子是什麼概念的——就是在京城,一個普通的人家,一年撐死三四兩銀子,就可以過的很不錯了——當然,前提條件是這家的人數最多不能超過五口,而且這不錯,也只是相對於普通的老百姓而言,至於那些一頓飯都要花個幾十甚至上百兩的公子爺……不提也罷!

這福爾康倒是想回京城,但奈何拗不過小燕子,只好陪她一起在杭州暫且住下了。

“這是……”馬車上,胤祥嘴角抽搐的看着胤禎手裡眼熟的布袋,和布袋裡眼熟的銀子,半晌說不出話來。

“那可是七八百兩銀子呢!爺的銀子又不是撿來的,幹嘛要白白送給他們?”胤禎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你全都派人給偷回來了?”胤祥哭笑不得。

“這本來就是爺的銀子,哪能叫偷?應該是拿回來纔對!”胤禎笑眯眯的開口:“沒有,爺還給他們留了二十兩……像普通兩個老百姓過日子,二十兩能過十來年吧?”

“你哦!”胤祥伸指彈了彈胤禎的額頭,眼中滿是無奈而寵溺的笑意。

“怎麼回事?”突然感覺馬車猛的一晃,胤禎差點一頭撞到車廂上,待坐穩後不滿的撩起簾子喝道。

“回爺的話,是有個乞丐突然從路邊跑出來……”車伕戰戰兢兢的開口。

胤禎皺眉掃了一眼正好趴在馬車前面的乞丐,抿抿脣,扔出一錠大約二三兩的銀子到那個乞丐面前:“行了,這些銀子給你,繞路走!”最後一句話是對那個車伕說的。

“好嘞!”

那個乞丐婆子趴在路中間,呆呆的看着絕塵而去的馬車,良久,兩行清淚從臉上滑落:“十四……”

而胤禎既然把銀子都給偷出來了,小燕子和福爾康的結局也註定了——兩人花錢大手大腳,不過兩三天的時間,就把僅剩的二十兩銀子給花光了——杭州到京城的距離並不近,兩人不可能走着回來,而像福爾康那種心高氣傲的人,讓他去當乞丐還不如殺了他。

至於福倫夫婦嘛,當初福爾康跟着胤祥和胤禎去杭州時候,並沒有告訴他們,故而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見不到福爾康的影子後,他們還以爲福爾康已經死了,傷心一段時間也就放下了——畢竟他們還有一個優秀的小兒子呢!

胤祉和胤祐算是那麼多兄弟中過的最爲輕鬆寫意的一對了,因着遠在圓明園的緣故,不用像那些兄弟們成天“膽戰心驚”的在皇阿瑪眼皮子底下晃盪,每天逗逗小女兒,聊聊天,散散步,這小日子過的,雖是平靜無波,倒也幸福美滿。

“呵,十弟這信裡面,倒是經常在訴苦呢!說要來圓明園住幾天避避風頭。”胤祐把玩着手中的奏摺,俊美的面容上帶着淡淡溫和的笑意。

“就老十那樣子,能不訴苦嗎?”胤祉也輕笑出聲:“上輩子得了皇阿瑪訓斥最多的就只是他,沒想到這輩子還沒變吶?”

“阿瑪!”清脆嬌軟的童音響起,一個年約五六歲,面容精緻可愛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跑了過來:“阿瑪,你們在說什麼呢?”

“沒什麼。”胤祐清淺的笑着,伸手把小女孩抱進了懷裡,胤祉也伸出手,爲小女孩把略顯凌亂的髮絲撫到耳後去。

陽光柔和的灑在他們的身上,給他們的周身鍍上了一層淡金色的光暈,帶着淺淺的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