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一般來說到山上旅遊都要幹什麼?釣魚、野炊、看山花、嗯……還有吃虹鱒魚……住農家院……

晚上吃的是春航和蕈香兩個人釣到的六條魚和佾情不知在哪兒抓到的兩隻野兔,憐香和惜玉原本說要讓王府裡跟出來的廚子把那幾條魚紅燒清蒸,後來瑞珠特意的打聽了打聽,發現這山裡的溪魚不但肉嫩而且刺少,所以就在廚房裡耗了一下午,硬是言傳話描的讓那個廚子把那幾條魚刮鱗剔骨,做成了炭火烤魚,蕈香用四兒上午在山裡採的花椒芽子剁碎了用豆腐皮一包做成一籠四色的精緻點心。

吃晚飯時大家都坐在了一起,佾情一臉笑眯眯的首先就衝着蕈香做的點心伸了筷子,春航掃了一眼盤子裡黑漆漆的烤魚,猶豫了一下,就把一塊兔肉夾到了瑞珠碗裡。

"這魚可是我一直在旁邊督着做的,你們怎麼不嚐嚐啊?"瑞珠嚥下春航夾給她的兔肉,又咬了口蕈香夾給她的點心,看到桌子上這幾個人全都有意無意般的避着那三盤在她的授意下做出來的魚,茹葉聽了她的話,一張嬌豔的小臉上露出露骨的懷疑那魚味道怎樣的神色,佾情笑眯眯的把筷子又伸向蕈香做的豆皮兒點心,瑞珠眨眨眼,蕈香望望盤子裡黑漆漆的烤魚又望望瑞珠,猶豫了一下終於小聲道:

"這魚……我來吃……主子,您多嚐嚐香兒做的點心可好?"

瑞珠頓時感覺有些苦笑不得,那魚……嗯,她承認那幾條魚的模樣是差了點,看起來彷彿燒得離炭狀就差一步距離,不過那黑漆漆的顏色是她苦心配出來的醬的顏色啊,她找不到燒烤醬,就只好試着把甜醬和鹹醬混在一起刷在拿鹽醃了的烤魚上,那魚經王府大廚的手烤製出來,保證是外焦裡嫩,雖然少了籽然粒不過味道應該也不會差很多啊--

蕈香雖然說他來吃魚,可一雙溼漉漉的眼睛猶豫的在黑漆漆的烤魚上轉來轉去,卻遲遲不敢下筷,瑞珠望望還在猶豫的蕈香又瞟了眼臉上寫滿了'你別想騙我吃魚'的茹葉,把目光轉到了又笑眯眯的把筷子伸向點心的佾情身上。

"小白,你不是最愛吃魚嗎?"瑞珠放柔了聲音輕哄般的說,佾情咬着剛放到嘴裡的點心,眨了半天眼睛才明白瑞珠的意思原來是想叫他試吃那魚,又眨了眨眼,佾情一邊把嘴裡的點心嚥下去一邊可憐兮兮的拿嫵媚的眼睛去哀求瑞珠,偏偏瑞珠像是看不懂佾情的眼神一般繼續放柔了聲音輕哄道:

"小白乖~那魚一涼了就不好吃了~"

佾情癟了癟嘴,一臉'那魚就算熱着也一定不好吃'的繼續用眼神哀求瑞珠,一旁一直沒說話的春航忽然輕輕咳了咳,一語不發的伸出筷子,少少的夾了一塊魚肉放到口中。

蕈香一雙溼漉漉的眼睛裡情不自禁的對春航流露敬佩的神色,佾情驚訝的'咦?'了一聲,隨後就露出無限同情的神色,就連茹葉都忍不住死死的盯住春航的臉,希望可以從那張喜怒未形於色的臉上看出什麼端倪,瑞珠假裝沒有看見那三個人對她頂立推薦的菜的不信任,只滿臉期盼的望着春航笑吟吟的問了句:

"好不好吃?"

"……"春航低了低眼睛,又想了想,終於在四雙眼睛的注視下微微點了點頭,佾情驚訝的張大了嘴,蕈香也驚奇而且猶豫的望了一眼盤子裡黑漆漆的烤魚,只有茹葉十分直接的把心裡的二十萬分不信全表露了出來:

"那黑漆漆的東西真好吃?"

春航猶豫了一下,皺了皺眉才低聲道:

"沒法說好吃不好吃……味道……有些怪,反正不難吃就是了。"

瑞珠得意的哼了一聲,在春航的擔保下,蕈香和佾情終於猶猶豫豫的把筷子都伸向了盤子裡黑漆漆的魚,一嘗之下,佾情一雙嫵媚多情的言情喜得變成了一雙彎彎的風流勾魂月,茹葉還在那邊不信猶豫,蕈香已先一步夾了一塊外焦裡嫩的魚肉放進茹葉碗裡,茹葉雖然滿臉遲疑,卻沒再多表示的把那塊魚肉吃了下去,瑞珠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半低着頭滿臉不信的茹葉,故意問道:

"味道不好?"

茹葉擡起頭,從鼻子裡輕輕哼了一聲,瑞珠笑嘻嘻的望着主動把筷子伸向烤魚的茹葉,忽然轉過頭對單在外房裡起了一桌的憐香他們喊了一聲:

"聽見沒?屋裡可都已經試過了,你們桌子上的還不敢動?"

只聽外屋裡似乎有人尷尬的清了清嗓子,然後才響起惜玉憋着些笑意的聲音:"主子賞給屬下的魚實在太貴重,屬下們剛纔沒吃是想多供着它一會兒,多體會體會主子對我們的恩情--"

春航眼中帶笑的瞟了一眼滿臉因爲終於得到承認而喜形於色的瑞珠,茹葉因爲覺得好吃所以夾了一大塊放到自己不怎麼夾菜的蕈香碗裡,佾情那邊根本不用別人讓,自己一口一口吃得又快又開心,紅紅的嘴脣上沾滿了醬汁也顧不得去舔一下。

吃過晚飯瑞珠拉着春航幾個人在寺廟的後院裡喝茶看星星,惜玉那個小妮子不知什麼時候把過年時瑞珠親自買回來、卻沒放完的小花炮全都帶了來,佾情一看那些花炮立刻像見了骨頭的狗一般滿眼放光。

蕈香怕那些帶響的東西,瑞珠就拉着他坐在遠點兒的地方看佾情放那些花炮,茹葉雖然是大家裡出身的孩子自己沒怎麼玩過花炮但卻不甘示弱,和佾情比着放那些大的花炮,一時間寂靜的夜空就被那些'劈啪嘶啦'的五彩花炮給照得異常絢爛繽紛,茹葉和佾情放完那些能飛天的大花炮,就跑過來和瑞珠他們幾個分那些拿在手上只能看彩的小彩炮。

每個人的手上都拿着幾根小彩棒,引子點上火,沒一會兒的功夫那'嘶嘶'噴出的彩光就把每個人的臉都映得亮亮暖暖的,佾情原本趁茹葉不注意偷偷的拿煙把茹葉的臉薰出了一道黑,但沒一會兒功夫茹葉就陰着臉用手裡最後一隻小彩炮把佾情身上那件愛惜有加的衣服給燒出了一個洞,瑞珠望望鬧起來越來越像孩子的兩個人,又望望被她一左一右拽着手的春航和蕈香,心裡甜甜暖暖的,突然覺得如果一世都待在這山裡天天過着美人、美人、熱炕頭的日子應該是最逍遙自在的……早知道她當初跟閻王老爺許願時就這麼許了……

晚上睡覺時,佾情對瑞珠安排的睡覺方式極爲的不滿意,眼淚汪汪的抱着自己的被子站在土炕下面,佾情癟着嘴不服氣的問:

"爲什麼你們都睡牀上,就我一個人睡牀下?"

"因爲牀上睡的是本王的親親夫婿,擠不下的那個親親奴才就只好睡在牀下了,"瑞珠笑眯眯的窩在被子裡回答,"你要不願意睡地,可以過去和四兒他們一起睡,他們那邊屋裡還空着牀呢!"

原本這種專門爲達官貴人們遊玩準備出來的院子,自然不可能有爲主子們準備的房間不夠的事情發生,但是瑞珠堅持住農家院和睡土炕是旅遊的一個很重要的項目,所以纔會有現在這種幾個人擠在一張土炕上的睡覺的情況出現。

佾情坐在加鋪了好幾層褥子的地上氣哼哼的嘟了半天嘴,最後還是屈服的鑽進被子裡繼續賭氣,瑞珠喜滋滋的向左望望又向右望望,她心裡陰暗角落裡面希望有一天可以同時把家裡的三個美人拐上牀的願望終於得以實現,雖然她現在什麼也不能做,但是也覺得心裡滿足異常。

"小白……"瑞珠得到佾情在牀下不老實的哼唧,就清了清嗓子,突然把聲音壓得陰慘慘的輕喚了一聲,問道,"你睡不着是不是?那王爺給你講個鬼故事你聽不聽?"

"咦?"佾情在被窩裡怔了怔,輕輕打了寒戰咬着嘴脣搖頭,瑞珠聽到他在被窩裡'簌簌'的聲音但卻假裝會錯意的說:

"你想聽是吧?你想聽那王爺就給你講個倩……男幽魂的故事好不好?"

佾情被瑞珠陰慘慘的聲音嚇得把頭'簌簌'的縮到了被子裡,還沒等他喊'不要',躺在蕈香旁邊的茹葉已忍不住尖了嗓子怒吼了一聲:

"你敢講!你要講、你要講我就--"

瑞珠被茹葉磕磕絆絆的聲音弄得忍不住在暗中偷笑了半天,她忘了……茹葉更怕……

手被蕈香在暗中偷偷拽了拽,瑞珠像偷到腥的貓一般笑眯眯的反手攥住了蕈香的手,咳了咳低聲道:

"既然大家都不愛聽鬼故事,那我就講個其他的……嗯……那就講從前在大海里裡面住着海神和她的兒子們,海神最小的兒子長得是花容月貌、傾國傾城,水神和陸地上的人的不同之處就在於他們沒有腿,只有一條又華麗又漂亮的魚尾巴……"

瑞珠開始絮絮叨叨的講由她改編過的《美人魚》,春航和蕈香茹葉都默不作聲的聽着,只有佾情十分配合的時不時的'咦、啊'幾句,等到瑞珠講到小美人魚用聲音換得了人類的雙腿、被潮水衝到岸上終於見到了他朝思暮想的公主時,佾情羨慕的低叫了一聲,而茹葉卻譏諷似的輕哼了一聲,瑞珠對那兩人的反映不置於否,只繼續去講她的故事,當瑞珠講到那個被小美人魚喜歡的公主卻愛上別國的皇子時又聽到茹葉冷冷的哼了一聲,講到最後小美人魚沒殺那個公主而是選擇了自己變成泡沫時連一直配合氣氛的佾情都沉默下來。

講完最後一個字以後瑞珠開始後悔,因爲她聽到了佾情在牀下把腦袋埋進被子裡'簌簌'的擦眼淚,而茹葉只是沉默再沉默,最後還是春航在一旁打破了盤旋在屋子裡的低氣壓,深思什麼似的低聲問了一句:

"那個海……是什麼樣的?"

"啊……"瑞珠稍稍停了停,眨了眨眼睛回答,"藍色的,大得很,比湖要大很多,比江也要大很多,反正就是很大很大,水面還一波一波的往上涌浪花,海水還是鹹的,就像……把一碗鹽全倒進一鍋湯裡那麼鹹……"

"是嗎?也有藍色的水嗎?"春航不知在想什麼的幽幽嘆了口氣,"王爺是在《異人異志錄》這種書上看到關於海的描述的吧?這麼看來,那些閒聞野志也並不都是些沒用的書啊……"

瑞珠在這邊聽得那叫一個汗顏,她自從還魂到了這兒,除了春宮和禁書,其他就沒再碰過別的書,她忘記鳳棲國地處內陸,一般人若是不生在海邊基本上就沒機會去那麼遙遠的地方旅遊,早知道她就把海改成江或者湖了,反正江魚海魚都是魚,都長着魚尾巴。

一屋人在瑞珠又說了幾個小笑話之後就漸漸各自安靜下來,瑞珠因爲首次得償心願,所以樂得又些睡不着,恨不得把手伸到左右好好吃吃她美人們的豆腐,閉着眼待了一會兒,瑞珠忽然聽見牀下'簌簌'的響了一會兒,一會兒就感覺一個柔軟的身子貓一樣的悄悄爬到牀上,偷偷的掀開她的被子角要往裡鑽。

"小奴才,半夜爬主子的牀……"瑞珠佯怒的掐了佾情大腿一記,佾情咬着嘴脣抖了抖,撒嬌似的扭了扭,瑞珠哼了一聲,撩起被子把他放了進來。

"睡的時候老實點!"瑞珠摟着佾情光滑柔軟的身子悄聲提醒了一句,佾情美滋滋的點點頭,乖巧老實的把頭往瑞珠柔軟的胸前一埋,兩個人一同慢慢的沉沉睡去,正是--

萬木沈酣新雨後,百昌甦醒曉風前。

四時可愛唯春日,一事能狂便少年。

《第四卷完》

番外 雁兒

"你敢躲!"少女的聲音有些脆,更多的是氣急敗壞。

"……"少年單薄瘦小的身影微微僵了僵,卻依然下意識的怯怯的向旁閃了閃,那一閃讓惜玉那一抓落了空,眉頭一豎,惜玉的牙齒咬得'咯咯'直響,少年被惜玉那咬牙切齒的模樣弄得驚了驚,單薄的身子更下意識的向後躲,惜玉見他還躲,皺起眉低咆了一聲:

"你還敢躲?"

少年瘦瘦的身子被她吼得顫了顫,步子雖然還在下意識的往後退,身形卻變得極爲的猶豫,可就只在這一猶豫間,那邊的惜玉已是被氣得怒火攻了心,忍不住伸出手狠狠的一指那面色只剩下青白兩種顏色的少年,怒極反笑的冷笑道:

"好,你就躲吧!反正你家主子現在也得着主子的寵了,過兩天等着開了臉,你家主子便也算是這王府裡的半個主子,自然連帶着你也跟着身子高貴起來,就更沒必要再巴巴的跑我這兒諂媚來了,今天咱們便把話說得清楚了,我不纏你,也省得以後你再費力躲我,你且放心,就算日後咱兩人見了,我也不會裝像全做誰不認識誰,反倒更應客客氣氣的跟你問聲好,你也別再做出這等彷彿被我強迫着怎麼着了的苦悶嘴臉,也省得被那窺過端倪的人看了說些什麼'情人倆吵嘴賭氣生悶子'之類的昏話,這算是……這纔算斷得徹徹底底乾乾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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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

雁兒白着臉望着怒氣衝衝的喊完轉身的惜玉,急忙手忙腳亂的伸手想拽住轉身要走的她,但卻沒想到惜玉動作太快,他伸出去的手還沒碰到惜玉的衣服邊,惜玉就已走出三四步去,雁兒心中一急,原本想邁出去的腳軟軟的打了個絆兒,自己還沒意識到,人已'撲通'一聲跌坐在了地上。

惜玉聽到身後的異常響動,下意識的回頭望望,卻看到雁兒咬着嘴脣,白着臉跪在地上縮着身子不出聲。

雁兒坐在地上想擡頭卻又不敢擡,只怕自己一擡頭就看到那冤家已經走得沒了影子,他,他怎麼也沒想到她還能來找他……原本之前他幫着自己主子做那件事兒時,就早已抱着是地獄就一起下的打算了,事情敗露以後,那人對他那一腳,踹在身上雖痛,但更難受得卻是心,有幾夜,他被胸上的痛壓得睡不着,閉上眼,眼前晃的全是那人那天瞪他的憤恨眼神。

他……也算是知道她的……

那人平日裡雖然總是笑模笑樣的,但若一真狠下心來卻是閻王也要懼她幾分,否則,在這偌大的王府裡那些一個個趨炎附勢的勢力鬼又怎麼會單單畏懼她們姐妹……以往他爲了幫他主子打點關係,都是忙不迭的繞在那人身邊,甜言軟語,最盡心力,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惹惱了她……而如今……之前小心翼翼守着、護着的東西,一下子就全破了……而且……恐怕再也攏不好了……

"摔疼了?"惜玉皺着眉望着在地上跪坐着,下意識的蜷成一團的雁兒,狠了半天心,終於還是沒能忍住的蹲下身,一把把那個瘦得可了憐的身子摟在了懷裡。

雁兒手腳微微顫了顫,不信的慢慢緊咬了嘴脣,她……

"到底摔沒摔疼你到是說句話啊!"惜玉擰起眉,氣呼呼的瞪着自己懷裡把頭低得臉上什麼表情也看不見的少年,"平日裡最不濟的時候你也是'惜玉姐姐惜玉姐姐'的叫着在我身邊來回轉,如今倒好,連一字半字的都不吐了,對着我你是沒話了是吧?你真是,氣死我--"

雁兒被惜玉吼得臉又白了白,腦袋垂得更低,嘴脣顫了顫半天卻又緊咬住,一直被什麼東西沉甸甸壓得極痛的胸口又疼了疼,臉上一涼,眼淚已默無聲息的掉了下來。

惜玉緊擰着眉,怒氣衝衝的吼了幾句,忽然感覺自己懷裡的少年默不作聲的抖着厲害,狐疑的硬掰起雁兒死命低着的頭,惜玉被雁兒那張哭得淚痕雜亂的小臉唬了一跳。

"你……"惜玉皺了皺眉,摟着雁兒的兩隻手一緊,雁兒只覺得自己身子往上一飄,在一睜眼自己整個人已打橫的坐在了惜玉的腿上。

"摔疼哪兒了?我給你揉揉……"惜玉虎着臉,硬邦邦的甩出了一句,但揉上雁兒膝蓋的手使出的力道卻是又輕又柔,雁兒咬着嘴脣,低着眼睛睫毛顫了顫,眼裡又滾下不少的淚。

"你……"惜玉見雁兒只哭不說話,忍不住又瞪起眼,氣了半天,終於咬牙切齒的低聲說了一句:

"不想領我的情是不是--"

"嗚……"雁兒聽到惜玉又開始生氣,雖然想說話,可動了動嘴脣卻又不知該說什麼,想想兩個人以前,再想想兩個人以後,心上又更疼了幾分,白白的小牙把嘴脣咬得發白,一張哭得溼漉漉的小臉卻又隱隱發了青。

"你……"惜玉緊皺着眉,忽然上下打量了一遍雁兒,眼瞧着雁兒在她懷裡緊縮着身子,惜玉原本氣沖沖的臉忽然有些變了顏色。

"你到底哪兒疼?"

惜玉急衝衝的一把抓住雁兒捂在胸上的手,雁兒下意識的縮了縮,惜玉臉色大變的問:

"可是我那腳上次把你踢壞了?"

"沒……"雁兒抖着嘴,喘了半天氣才低低的吐出一個字,明明胸上疼得厲害,卻不忍心見她着急。

"誰說沒事,你看你,臉都疼得青了!"惜玉咬牙切齒的咕噥了一句什麼,忽然把手探進雁兒的衣襟裡,雁兒微僵了僵,想躲,可一轉念卻又咬着嘴脣不再動作。

惜玉把手壓在雁兒瘦得讓人感覺有些硌手的胸上,卻沒像雁兒想的那樣動作,雁兒縮着身子,等了一會兒,忽然漸漸感覺胸口被惜玉的手壓着,有什麼沉甸甸燙滾滾的東西透過皮膚慢慢滲進來,說不上是疼還是不疼,只燙得他整個人都覺得軟巴巴暖洋洋的。

"既然傷着了,幹嘛不趕快叫個大夫給瞧瞧,那一腳踢得位置太狠,要是淤血總窩在胸口,作下病來,現在你年紀小,還好忍,等年紀大點,總有你忍不了的時候……"

惜玉一邊虎着臉低低的咕噥,一邊緩着力道慢慢的給雁兒揉傷,過了將近一盞茶的工夫,雁兒只感覺自己不但從頭到腳,連指尖都在跟着自己的心一跳一跳的暖洋洋的悸動,又過了一會兒,雁兒感覺喉嚨裡有些癢,忍不住輕輕咳了一聲,一股微腥的血氣忽然從胸口涌了上來,惜玉眼急手快的伸手一扶,雁兒白着臉乾嘔了一聲,從嗓子裡嘔出一小口顏色紫紅的淤血出來。

"淤血吐出來就好啦……"惜玉放下心來般的長出了口氣,渾身居然像跑了多遠的路一般出了許多的汗,雁兒下意識的又咳了幾聲,雖然感覺胸口空落落的但卻也鬆快了很多,擡起眼,雁兒遲疑了一下微微動了動嘴脣,還沒說話,一張還掛着些舊血的小嘴已叫惜玉壓了住。

"你個小短命鬼小短命鬼,我都快被你氣死了你知道不知道……"惜玉一邊惡狠狠的嘟囔一邊想把雁兒一口吃下去一般使勁咬着雁兒的嘴,可憐雁兒一張薄薄小小的嘴被惜玉咬得充血,但那一聲'疼'還沒說出口,一聲低低怯怯的呻吟已先一步衝出了口。

惜玉聽到雁兒的那聲低吟,一直緊繃着的眼角眉梢瞬時鬆動了下來,但面上卻還硬板着,只在咬雁兒的力度上輕柔了許多。

"疼……"雁兒淚眼朦朧的低喃了一聲,被惜玉連咬帶啃的猛親,剛開始絕對感覺是痛感多一些,但到了最後,心裡也不知道那讓他的心又酸又漲的'砰砰'快跳的感覺究竟是啥了。

"你個小短命鬼……"惜玉聽到雁兒輕輕的喊疼,猶豫了一下,終於戀戀不捨的放開了雁兒那張被她吮得溼漉漉紅豔豔的小嘴,雁兒氣息不穩的凝望着兩頰有些飛紅的惜玉,惜玉被雁兒看得有些面熱,忍不住虛張聲勢的瞪了瞪眼,冷哼了一聲:

"怎麼着?還是不想和我說話是不是?"

"不是……"雁兒弱弱的叫了一聲,惜玉望着雁兒佈滿紅暈的瘦瘦小臉,心裡忍不住癢的動了動一直貼在雁兒胸上沒有收回來的手,雁兒氣息不穩的小小驚喘了一聲,惜玉原本有些得意洋洋的想說點什麼,可突然臉上顏色一變,一收手差點把雁兒從她腿上推下來。

"我之前給你的玉佩你給扔了?"陰下臉來,惜玉瞪向雁兒冷聲問。

"沒……"雁兒剛纔還涌出紅暈的小臉被惜玉陰沉下來的臉嚇得白了白,惜玉聽了雁兒的回答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下,但神情卻依然冷得有些凍人:

"沒扔?沒扔你幹嘛不帶着?嫌我送的東西不值錢是不是?"

"不是……"雁兒被惜玉冷冰冰的話弄得心裡不上不下的一陣難受,眼淚在眼眶裡打了幾轉,終於銀豆般一對一對的落了下來,惜玉的一顆心,被雁兒的眼淚一泡立刻就變得比棉花還軟,掙扎了一下,惜玉終於還是忍不住,悄悄收緊了手,摟緊自己懷裡那個瘦得硌人的小身板兒。

"你把那東西放哪兒了?"把嘴貼到雁兒耳朵邊兒上低低問,惜玉連帶着用牙尖咬咬自己眼前那白白小小的耳輪,雁兒哽咽的顫了顫,停了停,才顫着手從懷裡貼身的地方掏出一個青布小包,打開來,把那個他帶又不敢帶,舍又舍不下的東西拿了出來。

"傻子,這玉是好東西,你若一直帶着,也不會被那淤傷磨得小身板兒瘦成這樣……"惜玉怨怨的嘟囔了一聲,把那玉拿起來,先用手心捂得熱了,才轉過雁兒,給他重新帶了上,雁兒薄薄小小的嘴又顫了幾顫,惜玉眨了眨眼,忽然低下頭,嘴裡安撫般的咕噥了些什麼,又一口把雁兒哭得溼漉漉的小嘴吞了進去。

雁兒嗓子裡唔嗌了一陣,整個身子化水一般的化在了惜玉的懷裡,惜玉猛親了一陣,忽然氣喘吁吁的鬆開雁兒的小嘴,一隻手輕車熟路的探進雁兒早已鬆散開的衣襟裡,另一隻手更加熟稔的摸向褲帶。

"別……"察覺了惜玉企圖的雁兒身子僵了僵,喘了幾口氣低低嗚咽了一聲,"別在這裡……"

"以前在哪裡沒做過,你都沒嫌--"惜玉有些不滿的皺了皺眉,雁兒咬了咬嘴脣,哀求般的望着惜玉一眼,低下頭低喃了一句:

"只別在這裡……"

惜玉雖然心裡不太高興,可一見雁兒淚汪汪的眼,一顆心立刻就又軟成了棉花狀,恨恨的低下頭狠咬了雁兒細白的脖子一口,惜玉擡起頭氣哼哼的恨聲道:

"若不是你求……哼!"

雁兒低着眼,睫毛微微顫了顫,惜玉摟着雁兒瘦瘦的身子,雖然答應了雁兒不做,可探到人家衣服裡的手依然忍不住動來動去吃些葷味兒。

雁兒知道惜玉是個急性子,若是想要,從沒管過時間地點,他也早不只一次被她逮住按在哪個揹人的地方胡搞,他雖不願,但總經不住她的軟磨硬泡,每每總是被她得了手,他雖不是什麼死性之人,但廉恥卻也還是有,所以事過之後他也總在暗地裡自傷自憐一陣,可一遇到惜玉,就又如遇到天生的冤家剋星一般,想跑也跑不了……

他剛纔看惜玉性起,那推脫也不過是下意識的,原本惜玉若是像往常一樣,硬拖住他,他也沒法子,可惜玉卻出人意料的允了他的推脫,他,他心裡有些驚訝,又、又有些高興,所以就算明知道惜玉在他身上動手動腳佔便宜,也就暗暗的允她過去了,可……

惜玉的手指輕輕劃過雁兒藏在衣服底下的柔軟皮膚上的鮮美小粒,雁兒癱軟似泥的身子痙攣的顫了顫,原本淺淺的呼吸一下亂了起來,惜玉察覺到雁兒極力想掩飾過去的反應,也不說話,只在暗地裡,報復般的用尖尖的指甲曖昧的颳了刮那顆彈力十足的肉粒。

雁兒一下漲紅了臉,喉嚨裡發出'呃'的一小聲,惜玉繃着臉不讓自己笑出聲,兩隻手指更肆無忌憚的對那顫巍巍逐漸硬起的小粒又撮又捻,只狠不得自己這雙手是長在雁兒身上的。

雁兒被惜玉折騰得面色越來越古怪,偏生還要強忍着不發出什麼讓人聽了笑話去的聲音,惜玉欺負完了一顆小粒,那隻不老實的賊手又往另一顆美味的小果那邊爬去,雁兒渾身燥熱的蜷起身,身子軟得像麪條一般的在惜玉腿上發顫。

緊咬着嘴脣硬捱了一會兒,雁兒終於忍耐不住的哼了幾聲,顫着聲音說了一句:

"你……你……要不然……就……就隨你……"

"隨我?隨我什麼?你這小短命鬼以爲我是豬是狗?隨便怎麼着都能做是不是?"惜玉恨恨的用力扭了扭了那摸起來軟硬適中的滾燙小粒,雁兒忍不住哀哀的叫了一聲,低低的吟了一聲,央求道:

"你就……你就饒了我……"

"饒你?怎麼饒你?我答應你的事兒,次次都不差分毫的給你辦,你還想讓我怎麼饒了你?"惜玉輕輕哼了一聲道,雁兒被惜玉那隻在他身邊邊遊走邊點火的手摺騰不過,一雙秀目已溼得是淚光點點。

"我……我……啊……"雁兒蜷着滾燙的身子,又羞又窘的掃了一眼惜玉的臉,冷不防腰側的軟肉被惜玉輕輕一掐,雁兒打個冷戰,竟忍不住低喘出聲來。

"你和你家主子一樣都是小媚人精!"惜玉湊到雁兒耳邊低低的咕噥了一聲,摟着雁兒身子的手又緊了幾分,另一隻手,先是在雁兒軟軟的小肚子上流連了一會兒,然後就悄聲悄息的探進了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鬆散開的褲帶下面。

"叫我……叫幾聲好聽的,姐姐就給你點兒甜頭嚐嚐……"惜玉輕輕咬了咬雁兒的小細脖,強忍着不讓自己的手一把握上雁兒褲帶下那個已經能感覺到熱度的棍棍上。

"我……"雁兒似哭非哭的皺了皺眉,眼睛淚汪汪的望了望一張臉也憋得飛紅的惜玉,咬了咬嘴脣,終於低低的叫了一聲'姐姐'。

"再叫……"惜玉舔了舔嘴脣,一把攥住那個硬挺挺的肉棍,雁兒生生的打了個寒戰,身子一下痙攣般的彈起來,眼淚再也忍不住的奪眶而出。

"姐姐……啊……好姐姐……惜玉……惜玉姐姐……我……啊……饒了……不行……"

"看不出啊,你這幾天積了這麼多……"惜玉一邊揉着雁兒褲子裡溼漉漉的肉棍一邊竊竊的笑,雁兒又羞又窘的咬緊嘴,想忍住那已衝到嘴邊的嬌吟,一旁的惜玉覺察了,冷冷的哼了一聲,毫不客氣的探過頭來,一口吸住了雁兒又溼又軟的小嘴。

"姐姐……饒了……啊……別再……快……"雁兒的嘴被惜玉叼着,喉嚨裡'囈囈呀呀'的輕哼,惜玉放開雁兒的嘴,氣乎乎的咬了咬牙:

"你個小冤家,要不是看你身子虛,我現在就地按了你!"

雁兒淚汪汪的望着惜玉擰得緊緊的眉,心裡忽然甜了甜,細細的胳膊猶猶豫豫的纏上惜玉的肩,惜玉瞧了瞧雁兒被她折騰得熱汗淋漓的小臉,手上忽然加緊了動作,雁兒被一波緊似一波的銷魂感覺衝得幾乎快沒了神志,就在緊要關頭,忽然感覺惜玉悄悄的把嘴湊到他耳旁,先對他白嫩的耳輪舔咬了一通,然後,在他耳邊低低的說了句:

"我娶了你,可好?"

"咦……"雁兒恍惚一怔,小肚子下面又冷又熱的打了寒戰,一股巨大的快感緊接着衝了頭頂,她、她說……她說……她竟然說……

"哎?你怎麼……"惜玉被渾身忽然苦痛般痙攣而起的雁兒嚇了一跳,慌忙抱緊雁兒不停抽搐的小身子,手心貼到雁兒胸口,一口氣渡過去雁兒翻白過去的眼睛才漸漸恢復過來。

"小祖宗,你可別嚇你姐姐。"惜玉慌手慌腳的輕輕揉着雁兒一下子冰涼了的小手小腳,雁兒癱在惜玉懷裡喘了半天氣,腦袋裡暈忽忽的盯着爲他皺眉的惜玉。

"你……你剛纔……剛纔說……"雁兒嘴裡打絆兒,結巴了半天也沒說清他想問的,惜玉皺着眉給雁兒軟趴趴的身子順氣,雁兒見惜玉沒理他,心裡又酸又澀的翻了翻,咬了咬嘴脣,以爲是自己剛纔腦子昏,聽錯了。

一時間兩個人都再沒話。

惜玉把雁兒漸漸變得有些涼了的身子揉得重新又熱了才撤手,把雁兒軟趴趴的身子在自己懷裡扶正,又給雁兒衣服上的折皺全都撫了平,雁兒渾渾沉沉的任惜玉折騰,惜玉把雁兒調了個方向重新摟在懷裡,然後歪過腦袋望着雁兒淚意未消的眼睛,正色言道:

"等我跟着瑞主子從若狹回來,你也應該過十五了,你要願意,我便向主子請命娶你,成了家,你要想繼續跟着你家主子我也不攔,不過到時我見你便是名正言順的了,也省得……這王府裡揹人的地方越來越難找……"

"我……"雁兒薄薄小小的嘴脣抖了抖,惜玉原本臉上有些發紅,可一見雁兒猶豫,又忍不住瞪起眼,氣乎乎的橫了句:"你不願意?"

"不、不是……"雁兒氣虛虛的急聲道,惜玉剛剛虎起來的臉一下子變得眉開眼笑。

"這麼說你是願意啦!"

"我……唔……"雁兒動了動嘴,一句話還沒說清楚,一張嫩嫩的小嘴已被惜玉眉開眼笑的吮了去,惜玉一邊連舔帶咬的狠親雁兒的小嘴,一邊嘟嘟囔囔的小聲說:

"雁兒……我的小祖宗……姐姐愛死你你知不知道……記得第一次見面你笑模笑樣的站在樹底下,嬌聲嬌氣的央求我一聲'惜玉姐姐,您幫我把樹上的那個風箏拿下來好不好',當時我就在想,嘿……小鬼肯定是向我灌迷魂湯來的……可我、可我心裡雖然明白,可就是被你那雙笑得彎彎的眼睛給勾住了……嘿……簡直就是被迷住心竅……"

"唔……"雁兒被惜玉啃得淚眼迷離,氣喘吁吁,耳裡聽着惜玉的嘟囔,雁兒心裡酸酸漲漲的轉了轉,小肚子下面像被什麼燒着了一樣,漸漸發了燙。

誰……誰不是被迷了心竅……他……他原本怕她怕得狠……可爲了他那主子……他咬了牙……專門把風箏扔在她經常路過的地方……然後……站在樹底下等她……他看到她時……雖然在笑,可卻笑得發虛……那風箏不過是……誰知道她……她看了看他……居然當着他的面'呼'的一下躍到那兩人多高的樹上……真幫他把那風箏取下來了……還……還向他笑……然後他就……然後他就……到後來……明面上是他爲了他主子……可實際上……他……他對她……

簡直就是……被迷了心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