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一腳
空寂~~
段木睜着眼睛，可無論他如何努力去看，周圍依舊呈現出伸手不見五指的狀態。
大意了！
由於擔心巖鷲的緣故，段木將全部感知力都集中在了懺悔宮所在，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離開九番區的瞬間便遭受襲擊。
視覺、嗅覺、聽覺、甚至於對於靈壓的感知……除了觸覺外的所有感覺，都在這一刻離段木而去。
就彷彿整個世界…或者說自身存在消失了一般。
“！、！、！”
皮膚之上傳來割裂感。
自己受傷了？
段木有些不確定，因爲他雖然有被砍中的感覺，但卻沒有任何的聲音傳出。
無論是刀刃破空聲、還是血肉割裂聲……有的僅僅只是被攻擊一瞬間的觸覺。
而這觸覺……
分別從脖頸、胸口、靈壓之芯部位傳來。
段木擡起手，摸索着摸到了脖頸，指尖觸摸到的是一處刀口，雖然有些疼痛，但並不深。
嚴格來說……
在他摸到刀痕時，那傷口已經痊癒的差不多了。
原來是這種感覺嗎？
“！”
段木微微一側身，他不知道攻擊是從哪個方向而來的，但他卻感覺到刀刃襲來瞬間，自己皮膚被勁風壓下的感覺。
大概也正因如此。
東仙要攻擊中所攜帶的殺傷力並不強，不僅沒有積蓄力量，反而剋制了力量的發揮，以免在攻擊到達前被人所察覺。
並且一擊之後，迅速撤離。
某方面來說，他的卍解感覺比碎蜂更加適合用於暗殺。
但缺點同樣也有，最大的缺點就是殺傷力嚴重不足，尤其是在對抗段木這種防禦力、自愈能力都極爲強悍的人時，這一缺點會變得更爲明顯。
要麼保持隱秘，不進行強力的攻擊；
要麼捨棄隱秘，追求殺傷力；
最初的三刀，毫無疑問是第一種保持隱秘，使用的攻擊也是那種敵人很難察覺，且殺傷力較低的攻擊。
如無意外的話，應該是壓制了刀刃揮舞的速度，在刀刃即將觸及對方身體時進行超短距離的瞬間加速揮舞。
這樣的攻擊少了積蓄力量的過程，殺傷力註定不會太強。
而剛剛被自己躲過的那一刀，則是他在發現自己身體防禦力與自愈力的詭異後，選擇使用高殺傷力的攻擊。
但這種攻擊往往還不等落到人身上，身體就會感覺到攻擊即將到來。
很麻煩的能力，但對於自己而言並不算危險。
如果只是單純的防禦力驚人，可能還會被對方一點點磨死。
可段木除了防禦力極爲強悍外，身體的自愈能力同樣極爲強悍，往往還不等第二次攻擊到來，他在上一輪中所受的傷勢便已經痊癒。
所以……
從一開始，在東仙要不使用死神以外力量的情況下，自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這點完全可以確定！
但想要短時間內結束戰鬥，卻很難！
而現在段木最缺的就是時間。
雖然探查迴路已經被阻斷，但在被拉入這片空間前，段木清晰的感覺到巖鷲氣息變得越加微弱。
自己必須要儘快趕到懺悔宮去，絕對不能被東仙要拖在這裡。
沉吟片刻後，段木收斂了周身全部氣息，整個人彷彿憑空消失一般。
隨即，他邁步向着一個方向走出。
至於走去的方向是哪裡，段木並不清楚，因爲他根本無法分辨方向。
甚至於……
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不是在走直線。
他的腳步很輕盈，就像夜晚的貓，落步悄然無聲。
自己雖然喪失了聽覺、嗅覺、視覺與靈壓感知，但東仙要卻具備這些。
而當自己收斂氣息時，一向以靈壓感知來查探對手的他，必然會失去自己的蹤跡。
現在的他與自己一樣，都失去了視覺與靈壓感知，所能依靠的只有嗅覺、聽覺、觸覺……
拋開觸覺不談，嗅覺與聽覺兩項對於一個當了不知多少年瞎子的人來說，必然是強項。
移動的氣流、風聲在他的感覺中，大概宛若光芒一樣耀眼。
呼~
無聲的喘息中，段木眼睛緩緩合閉，並沒有抽出腰間斬魄刀，而是緩慢的脫下了黑色長靴。
赤足踩踏在地面之上。
段木神經在這一刻高度集中，他並沒有調動完全收斂的靈壓，而是讓全身肌肉處在一種奇異的狀態，就像接近臨界點的火山。
如果有人看到的話，就會發現段木衣服下的肌肉就彷彿一隻只小鼠爬行般在蠕動。
調整、調整、調整……
積蓄、積蓄、積蓄……
然後……
一擊必殺！！
段木很少像現在這般，完全以肉體力量來進行對敵。
因爲靈壓與力量，可以說是相輔相成，兩者結合之下才能真正發揮出自己身體內的全部力量。
不過，自己純粹的力量，同樣不弱！
隨即，段木屏住呼吸。
赤足不擡，而是擦着地面移動，彷彿在感覺什麼一般。
體內靈虛紋瘋狂運轉，以虛控制身體的方式來將足下觸覺放大。
……
消失了？
東仙要屹立在原地，眼罩下的眉頭緊皺。
一個人就算隱匿靈壓的技巧再強，他也可不能完全沒有任何氣息外露，無論是虛、死神、還是人類。
長久的黑暗歲月，讓他對於這種‘生靈’氣息的感知力，變得無比強大。
甚至能夠通過氣息來察覺對方的動作，就彷彿隱約間能夠‘看’到一般，看到對方走步、看到對方揮刀、甚至看到對方衣服上的褶皺。
所以雖然目盲，但他卻比任何人都要敏銳，不會因目盲錯過任何細節！
沒有人能夠逃脫自己的感知，只要他還是一個‘生物’就不可能沒有氣息存在，哪怕是建築也一樣，他能夠‘看’到建築，並且輕而易舉的踩在尖細如針的塔尖之上。
但現在……
段木就彷彿憑空消失了一般，他感覺不到絲毫‘生’物的氣息。
不過他可以確信……
段木還在這裡！
因爲氣息雖然消失了，氣味卻沒有消失。
那種從段木來到這裡後，便存在的水泥、砂石與塵土的味道依舊濃郁。
但單憑味道卻無法‘看’到對方，東仙要隱隱約約能夠感覺到氣味散發源在不斷移動，將自己的氣味瀰漫在了整片空間當中，讓他更加無法通過氣味來精準判斷其位置！
東仙要眉頭突然一皺，因爲有一處散發着濃郁異味的氣味，停留在了原地。
而這種濃郁異味，也在輕風的吹拂中擴散而出。
到底是什麼？
用來干擾我嗅覺的某種霧氣嗎？
東仙要眉頭緊皺，酸澀氣味並不重，但對他這種嗅覺靈敏的人來說卻無比清晰。
手中斬魄刀被一點點擡起，東仙要向下一斬。
清蟲二式·紅飛蝗！
無數兩端帶尖的利刃，出現在漆黑空間上空，隨即像雨一樣從空中落下。
東仙要雖然不知道段木所在，但他卻知道自己卍解形成領域的大小。
他這一擊殺傷力並不大，但籠罩了整片領域的紅飛蝗，只要命中段木，他就能夠感知到段木所在位置！
只需要一瞬間~~
東仙要將周身靈壓提升到了極致，他要用這一擊，斬殺此人！
嗖嗖嗖嗖~~
破空聲不斷傳入東仙要耳中，但並未響徹在整片空間內，因爲身處無明地獄的領域當中，只有手持斬魄刀的他才能聽到這些聲音。
噗噗噗噗~~
雙刃沒入地面上的聲音不斷傳出。
噗呲……
而在這當中，卻出現一聲明顯有別於其他聲音的聲響。
找到了！！
積蓄已久的靈壓轟然爆發，東仙要腳掌在地面一踏，在地面微微一震間，整個人爆衝而出。
斬魄刀之上出現陣陣輕鳴，彷彿有無數飛蟲在同時鳴叫一般，明明刺耳至極，但在這片空間中卻完全無法傳達出去。
成功了。
東仙要已經可以確認，自己這一擊必然會命中。
啪~~
然而……
就在他衝到感知位置一半的時候，酸澀的氣息突然出現，還不待東仙要有所反應，便感覺臉部一痛。
堪稱恐怖的力量讓東仙要只感覺臉上一麻，身體在臉上之物的力量帶動下，猶如炮彈般爆射而出。
與此同時~~
臉部的觸感，終於讓他明白那酸澀的氣味究竟從何而來。
但已經晚了……
踹到了！！
段木雙眼猛的睜開，映入眼簾的依舊是黑暗，但他卻看向了自己腳掌。
腳掌下的觸感……
是臉嗎？
段木也不是很確定，他完全是以地面的震動，鎖定了東仙要所在方向，然後第一時間對着這個方向發起了攻擊。
所以他也不是很確定，自己到底踹到了哪裡。
但……
踹中了！！
段木隱匿的靈壓在這一刻轟然爆發，力量不僅沒有減退，反而在踢中的一瞬間得到了補充。
轟~~
突然，世界極爲突兀的亮了起來。
讓段木忍不住眯了眯眼睛，轉瞬間便適應了下來，向着腳下看去。
果然是臉！
放眼望去，無數的黑霧宛若黑色星星一般在白晝下逐漸飄散。
而在這漫天黑色星星之下，段木赤足踹在東仙要的面門正中，巨大力量將其中間的臉完全踹的凹了下去。
飛濺的血液，染紅了段木白皙的腳掌！
段木這一腳，雖然最初用的是純粹體魄力量，但這力量卻是在肌肉不斷蠕動下積蓄了許久，這一腳可以說是段木體魄的最強體現！
踹中目標之後，段木更是將靈壓激發到了極致！
這也導致東仙要在措不及防之下，都被這一腳踹的眼前一黑，瞬間失去了意識。
但也僅僅只是一瞬間。
幾乎在離開無明地獄領域瞬間，東仙要便以醒轉。
可面門傳來的力量卻讓他完全無法止住身形，只能夠被動的被這一腳帶着向後爆射而出！
而那酸澀的氣味，更是讓東仙要恨不得一刀將其砍掉。
正常來說，死神雖然會有體味，例如汗臭味、狐臭味、亦或者老人味等……但卻很少會有腳臭味。
因爲死神對於冷熱的感覺雖有，但耐性卻比平常人強出很多，除非一天到晚都穿着不透氣、無法讓汗液散出的鞋子，否則基本不可能會出現腳臭的情況。
所以東仙要想過很多種那種氣味的來源，唯獨沒有想過是從腳上散發出來的。
段木那十數年如一日的裝扮，已經深深刻進了衆人的記憶中。
哪怕東仙要不刻意去記，在用臉感覺到段木腳掌時，也能夠想起眼前這傢伙無論春夏秋冬、無論是工作還是平常……他全都穿着那雙黑色長筒鞋。
不過，東仙要卻是不知道……
他之所以能夠體會到這種酸澀，完全是因爲段木來到九番區後一直沒有替換的衣服與鞋子，再加上一直工作的緣故。
倒也不是完全沒有，只是段木實在是不習慣穿死霸裝與草鞋……
所以乾脆這些天就沒有換過鞋。
言歸正傳。
在脫離無明地獄的瞬間，段木擡手向着身前虛空一點：
“縛道之七十九·九曜縛！”
九個宛若黑洞般的圓球，頓時生成，出現在東仙要身周。
與此同時，段木腳掌用力向下一踏，藉着東仙要的面門騰空而起。
“隱隱透出渾濁的紋章，桀驁不馴張狂的才能……”
幾乎在騰空而起的瞬間，段木單手向下方一按。
漆黑的靈壓悄無聲息的將出現在東仙要身周，將其整個人籠罩在了當中。
“潮涌·否定·麻痹·一瞬，阻礙長眠。爬行的鐵之公主，不斷自殘的泥制人偶，結合·反彈·延伸至地面，知曉自身的無力吧！”
“破道之九十·黑棺！”
伴隨着吟唱語的落下，周圍虛空出現了肉眼可見的重壓痕跡，高大數米之巨的黑棺將東仙要直接籠罩在了當中。
“啊啊啊啊啊~~”
慘叫聲突然響起，血腥味在悄無聲息間瀰漫而出。
段木抽出腰間斬魄刀，雙手靈壓向着斬魄刀中灌輸而去，隨着近一米六長的刀身高舉過頭，在虛空勾勒出一道道氣流涌動的痕跡。
黑棺也許能夠重創東仙要，但很難將其斬殺！
段木眼中閃過一抹殺機，已經死去的人，沒有必要再一次出現在他人眼前了！
不過，當段木準備衝上去給予東仙要最後一擊時，他卻突然停下了手上動作。
黑棺中，一陣黑紅色的靈壓突然出現。
這一幕，讓段木眉頭一皺。
虛化嗎？
不對，這是……
歸刃！！
段木眼中閃過一抹猶豫，隨即收斂氣息，腳掌於建築頂端一踏，向着懺悔宮方向爆衝而出。
他已經在東仙要身上耽誤了許多時間，雖然他並不畏懼東仙要的歸刃，但歸刃的特性卻讓段木感覺有些麻煩。
因爲破面在歸刃後，可以瞬間恢復歸刃前的一切傷害，也就是說……
他繼續留在原地，所要面對的是一個實力得到增強，並且完好無損的東仙要。
段木實在是沒有時間在與其糾纏下去，當務之急是確定巖鷲的狀況！
嗯？
幾乎在衝出的同時，段木便重新釋放出自己的探查迴路。
探查到的氣息讓段木心中不由鬆了一口氣。
黑崎一護、夜一！
他們兩人的氣息，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懺悔宮外。
話雖如此，但段木並沒有減速，反而周身雷光涌動間，速度再一次暴漲！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