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段木的打算
擡頭看着眼前的瀞靈廷，段木深吸一口氣，隨即如同往常一般，邁步踏進白石鋪就的瀞靈廷街道。
從這一刻起……
自己便是旅禍！
“呼~~”
站在瀞靈廷與流魂街的交接線上，段木呼出一口濁氣，將自身狀態調整到了最佳的程度。
潛入調查？
先拋開重重守衛不談，哪怕是抵達瀞靈廷中心，想進入真央四十六室仍然需要突破整整十三道壁障。
此壁障是仿造靈王宮與屍魂界之間壁障建立而成，雖說遠遠達不到屍魂界通往靈王宮那七十二道壁障的強度。
但就算是隊長級想要強行突破此壁障，都不是短時間內就能造成的，強行突破帶來的動靜，第一時間就會被全瀞靈廷發現，不等壁障被突破，強闖四十六室之人就會被重重包圍！
只有突破十三重屏障，才能夠抵達真央四十六室的地下議事堂。
議事堂後方，那一片塔狀建築羣，則是四十名賢者與六名審判官所居住的‘清淨塔林居’，也是屍魂界唯一一個無論出於什麼理由，都完全禁止前往的區域，哪怕是居住在當中的賢者邀請自己家人前往同樣不被允許！
不過，按照娜由拉提供的情報來看，長期居住在當中的賢者與審判官，無一例外都是無親屬的孤家寡人；有親屬的賢者與審判官，基本只在外敵入侵時，纔會居住在當中，平常都是與家人生活在一起。
正因如此，四十六室中的賢者與審判官，身份並不是完全保密，而是一部分保密、一部分公之於衆；身份保密之人大多爲前者，也就是長期居住在清淨塔林居當中的人，而身份公開的則爲後者。
這樣也是爲了預防有人想要對真央四十六室不利時，不會導致真央四十六室完全滅絕，雖說從結果來看，並沒什麼鳥用……
走在瀞靈廷的街道上，段木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樣，只是以不算快、但也不算慢的瞬步進行趕路。
離開外圈，進入中圈，走向內圈。
這一路上，段木沒有受到哪怕一丁點的阻礙。
因爲，除了貴族區與一些要地外，其他區域段木都可以自由出入，不會受到半點阻礙。
爲了避免自己無意中踏入不該踏入的區域，段木將整個瀞靈廷的結構圖都熟記於心，所以他很清楚自己能平安無事的抵達到什麼地方。
當來到內圈後，周圍行人已經少了許多，而街道上巡邏的隱秘機動·警邏隊隊士與負責治安的警察部隊·十番隊隊士，則是逐漸多了起來。
段木進入內圈後，爲了避免引起懷疑，並沒有繼續運用瞬步趕路，而是不急不緩的走在街道之上，並且與迎面跟自己打招呼的警邏隊一一進行了迴應。
那模樣……
與其說是入侵，不如說是散步。
但段木在前行的同時，腦海中卻浮現出一副龐大的地圖。
內圈的正中心爲四十六室所在，而四十六室周圍，則遍佈各種要地。
南部、東南、西南三個方向都是貴族居住區域，貴族區域外爲六番隊所在的六番區；
四十六室北部爲一番區，極北那如懸空寺般的建築羣，是護庭十三番隊總部與一番隊隊舍所在。
六番隊與一番隊分別位於極南與極北，將一切來敵擋在內圈外圍，想要從他們那邊突破，可能性爲零。
不過，也正因如此，他們距離真央四十六室所在的中心並不近，自己要強闖真央四十六室的消息傳出後，兩個番隊的隊長趕到現場大概需要五分鐘的時間。
當然，這個時間只是段木以自身爲標準，推算出來的，也許會更快、也許會更慢。
以四十六室爲中心的東方爲八番區，其隊舍所在距離真央四十六室同樣不近。
最後的西方，便是段木現在所走的這條路，再往前一些就會抵達七番區，那裡就是段木所能前往區域的盡頭，七番區爲內廷護衛隊，這個‘內廷’正是真央四十六室。
所以七番隊的隊舍，就位於真央四十六室西邊不遠的地方，他們可以說是段木強闖四十六室最大的阻礙。
七番隊，段木接觸並不多，連他們那位毛茸茸的隊長，段木也僅僅只在隊長會議中見過一次。
但想要前往真央四十六室，必須要闖過七番區才能夠抵達。
……
沒多久，段木便已經來到七番區外圍，那裡正站着一個身材嬌小的少女，正是阿萬門·娜由拉。
今天的她，並沒有穿那身白袍，而是穿着一身活動方便，通體漆黑的勁裝。
“呦~~！”
段木一臉笑容的招了招手。
見狀，娜由拉目光頓時變得有些詭異。
這傢伙真的清楚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麼嗎？
她其實在去萬事屋之前，就已經想過，自己的委託有極大可能性會被拒絕，只不過除了段木以外，她實在是找不到能夠幫助自己的人，纔會抱着試一試的想法前往流魂街的萬事屋。
只要不是瘋子，都不會接受自己的委託。
然而……
她萬萬沒有想到，平常看起來溫柔、善良、並且極爲循規蹈矩的段木先生，居然真的會冒着生命危險而幫助自己。
感動自然是很感動。
但……
你這一副散步的架勢是怎麼回事？
等下要做的事，可是與整個瀞靈廷爲敵的事，你難道就一點都不緊張嗎？
她想過很多種段木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情形。
例如憑空如鬼魅般出現在自己眼前；
亦或者如同小說中一般，自己在毫無察覺的情況，被他突然抱起，然後周圍建築飛馳而過，周圍來阻擋的人連他身影都看不到……
甚至於她還想過，段木渾身浴血，被人一路追殺而來，然後毫不在意的對着自己微微一笑。
但眼下這麼光明正大的走在主道上，並且一臉笑容跟自己揮手的場景，娜由拉屬實是沒有想到。
“……你就這麼走過來的？”
“不然呢？”
段木有些迷茫的道：“伱不會還想讓我弄輛黃包車拉着你走吧？嗯…我知道你地位尊貴，應該沒有被人揹着走路過…但用車拉着你去四十六室，雖然不至於消耗體力，但以入侵來說，屬實是有點囂張了。”
合着你光明正大的走在通往四十六室主道上，前去入侵四十六室，就不囂張了唄？
娜由拉原本無比沉重的小臉上，此時都不由垮了下去。
“算了，你準備怎麼帶我前去四十六室？”
“放心。”
段木嘿嘿一笑，從黑色工裝上衣裡懷掏出了一捆揹帶：“這是我昨天讓人從貴族街買來布料，親手製作的嬰兒……咳咳，高級揹帶，設有腰凳、可坐可站，絕對舒適；而且爲了避免發生戰鬥時牽連到你，我請人在揹帶上銘刻許多靈紋與結界。”
“並且可以瞬間解釦，讓你第一時間脫離戰場，同時展開結界，將戰鬥餘波阻隔在外，保證你自身安全。”
“……”
娜由拉眼角抽搐了一下，無視段木那一時口快的‘嬰兒’二字，語氣有些無奈的道：“我是問，你準備怎麼突破七番隊的守衛，前往真央四十六室，並且突破十三重壁障。”
“強闖！”
“嗯？”
“你先將揹帶套上，然後稍微等我一下。”
段木並沒有解釋，而是將揹帶丟給娜由拉，隨即從懷中掏出了指令神機，先是編輯了一段信息，在聯繫人中選了幾人後羣發出去。
然後……
他撥通了一個號碼。
嘟嘟~~
僅僅響了兩聲，電話便被接了起來，聽筒中傳出一個冰冷的女聲。
“什麼事？快說。”
“碎蜂隊長，我想跟您報告一件事。”
“說。”
“有旅禍要入侵真央四十六室。”
“什麼！？”
碎蜂原本冰冷的語氣頓時變得有些激動，段木隱隱從聽筒中聽到了椅子倒地的聲響，顯然是起身時不小心撞倒了椅子。
“消息準確嗎？旅禍的體貌特徵呢？現在人在哪裡？旅禍的身份確認了嗎？”
“消息百分之百準確，體貌特徵的話……”
段木看了看自己衣着：“樣貌帥氣，一頭黑色短髮，身着黑色工裝、腰間挎着一把裝在黑布袋裡的長刀、腳踩黑色高筒靴；現在人正處於七番區的外圍，正準備通過七番區前往真央四十六室呢。”
“七番區外圍！？這不可能，入侵者怎麼會悄無聲息的深入到……嗯？”
話語聲戛然而止。
而段木的聲音則適時傳了出來：
“入侵者叫做段木，是流魂街西38區一家萬事屋的小店老闆，因爲某委託而前往四十六室，還請碎蜂隊長您能夠及時前來阻止！！”說罷，段木也不等碎蜂回覆，握着指令神機的手一用力，伴隨着‘啪’的一聲，指令神機頓時被捏成了碎片。
“……你在做什麼？”
已經套好揹帶的娜由拉，神色迷茫的看着段木。
她實在是想不明白段木到底想做什麼，還沒有實施犯罪，就先自首了？
“沒什麼，我只是怕監視我的人，沒有第一時間將我公然入侵四十六室的消息傳出去。”
段木一邊說，一邊背起娜由拉。
“時間已經不多了，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我再跟你解釋！”
緊了緊揹帶，確定牢固以後，段木緩緩擡頭望向遠方塔林，深吸一口氣。
下一秒。
嗡~~
虛空震顫，堪稱恐怖的靈壓沖天而起，捲動着雲層向着四周瘋狂轉動，如旋渦般不斷旋轉，宛若天塌。
整片區域的靈子，在這一刻向着段木所在涌來，形成了肉眼可見的靈子風暴。
呼呼呼呼呼~~
狂風肆虐，周圍建築彷彿要被連根拔起一般開始了搖晃。
笑容逐漸在他臉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屍體般的平靜，彷彿拋棄了所有情緒一般。
幾乎在靈壓波動傳出的瞬間，整個瀞靈廷都被驚動起來，無數人將目光投向段木所在。
娜由拉看着近在咫尺的側臉，臉上的迷茫盡去，取而代之的則是堅決。
雖然不知道段木到底有什麼打算，但她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段木，相信他能夠幫助自己進入到真央四十六室。
段木眺望着遠方。
他的目標，從始至終都只有一個，那便是……
逼藍染叛逃！
這是他很久以前就有的一個想法。
藍染實力固然可怕，但沒有崩玉的他，卻也沒有對抗整個屍魂界的實力。
而段木所要做的，便是提前讓他暴露，不給他獲取崩玉的機會。至於之後崩玉如何處理，就不是段木該關心的事，那是浦原喜助該去防備的事。
爲此，段木想過許多種方法，但最終都被他一一放棄。
他也想過直接將藍染屠殺了四十六室的消息，告知給一衆隊長，但仔細思考一番後，他放棄了這個想法。
因爲根本不會有人相信，哪怕有人抱着試試看的心理前去查探，也只會看到真央四十六室的成員，健健康康的聚集在地下議事廳中進行會議。
段木可是清晰的記得……
哪怕是卯之花烈，都是在長時間接觸、檢查藍染屍體的情況下，才隱隱察覺到一絲不對，並且還無法確認。
短時間的接觸，根本不會有人發現不對。
段木就算是說的天花亂墜，也遠遠不如四十六室成員親口下達的一個命令。
到那時傳出這個消息的自己，反而會被以此爲由處以極刑。
所以從始至終，段木都沒有想過由自己揭露藍染的罪行。
在他看來，最好的方法其實是讓其他隊長自行發現這一點，從而去開展調查，而自己則作爲一個讓他們察覺到不對的契機，不提供任何情報。
但這麼做，同樣風險極大。
在沒有退路的情況下，段木並不願意冒着風險來逼藍染叛逃，反而更希望能夠置身事外，讓一切順其自然的去發展。
可讓一切如他預想中一般發展的可能性，其實同樣也很低……
因爲他與藍染之間，已經結下樑子，就算藍染大人大量，不跟自己這隻小蟲子計較，饒自己一命。
他叛逃後，也會給自己帶來影響。
起碼下一任真央四十六室成員，吸取上一任全滅的教訓後，絕對不會允許再有任何的不穩定因素存在；如果段木是他們的話，那段木一定會在處理完藍染後，處理掉臥榻邊……也就是流魂街的不穩定因素。
娜由拉雖然是下任賢者，但四十六室的繼任者一旦確定，就會將繼任者的名字通報靈王宮；正因如此，想要剝奪她成爲賢者的資格，只有王族親自降臨屍魂界纔可以，除此之外，哪怕現任四十六室也無法進行剝奪。
但……
現任的四十六室有可能會將王族請下來嗎？
不可能！
就算是請下來，倒黴的也絕對不是段木。
所以對於段木來說，娜由拉的友誼，無比重要。
只要她在，那段木只要不觸犯法規，就不會因爲四十六室的忌憚而被視爲敵人。
雖然有些刻意，但段木並不會覺得愧疚，因爲……
此時他所要做的事，就算是刻意，也足以換取娜由拉的友誼。
畢竟……
他現在可以說是爲了娜由拉，在與全部死神進行宣戰！
計劃能不能成功，段木不知道，但後路已經有了的情況下，段木完全不介意去拼一次。
至於成功以後，可能會帶來的影響，段木根本不在意。
反正無外乎就是一切脫離自己的記憶而已。
但從始至終，段木都只是將自己的記憶當成情報來看待，並沒有在記憶與世界發展軌跡之間畫上等號。
原因很簡單……
自己活在這裡！
不要說一個大活人，哪怕是憑空多出一頭死豬，都可能讓本該餓死的一羣人活下來……如果再誇張一點的話，也許他們後代中還會出現，能夠影響整個屍魂界的隊長級人物，從而拯救世界。
雖然只是假設，但可能性就算再接近零，它也絕對不是完全不可能！
自己活在這裡，就已經是最大的改變了。
段木邁步、踏下。
當右腳落地的剎那，震耳欲聾的巨響轟然傳出。
轟！
寬闊的白石街道，毫無徵兆地炸開，無盡的塵煙沖天而起，而在塵煙揚起的同時……
一道模糊不清的閃電，眨眼間便以跨過近半個七番區！
……
(本章完)